廖煌每天晚上還是堅持去金鼎會所,現在他已經擺正了自己的心态,完全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旁觀者。反正那些女孩不自愛是她們自己的事情,成年人必須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既然自己願意走這條路,那廖煌這個外人又有什麽好好說的?
而且,不是這裏所有的女孩都是自甘堕落的。
除了小姐以外,這裏還有一種職業叫做“公主”。
說白了,公主就是普通的服務員,在這裏做一些簡單的服務,比如及時清潔包廂衛生,給客人倒酒,點歌這樣的活計。
這些公主才是會所裏真正的員工,按照會所的規矩,她們是不陪客人喝酒玩樂的。
當然,也有公主經不住誘惑下水的。畢竟公主雖然上班也有台費,而且和小姐一樣,但是公主不出台,所以拿的就肯定沒有那些出台的小姐多。
然後廖煌就發現了自己之前的一個誤區。
他開始一直以爲那些小姐都算是會所裏的員工,但實際上不是的。這些小姐的頭兒,都統稱媽咪,她們是不拿會所一分錢的,她們的收入,來自于客人的小費,而媽咪則會從小姐那裏抽成,比如一個小姐一晚上坐台費是三百塊錢,那麽媽咪就會抽上五十一百的,如果出台的話,那價錢另算。另外還有酒水的消費提成,如果小姐能夠讓客人多喝酒的話,那也是有提成的。
說到酒,廖煌就有些發笑。
來這裏幾天,他就已經明白了,像這種地方的酒水,基本上都是假的。
唔,說的假的或許不太合适,應該說是特制的。
這些酒不會把人喝出什麽毛病,但是酒精含量卻是大大降低,尤其是啤酒。一個人如果喝超市啤酒隻能喝個兩三瓶,那麽來到這裏,起碼能幹掉十瓶以上才會有醉意!
這麽做的原因,無非就是讓客人多買酒,而啤酒最低的一瓶也要三十塊錢一支,而且還是那種小支,這樣算下來一頓下來,一個包間的客人加小姐随随便便就能喝掉上千甚至是幾千的啤酒,錢就是這麽賺的。
至于那些洋酒,廖煌并不是很了解,但看到這種洋酒所兌的軟飲,也就是超市裏常見的飲料都要好幾十一瓶,他也就心中有數了。
這對廖煌很有啓發,他突然覺得現在讓周玉賣的新顔丹,自己做的實在太厚道了!
要是按照這裏的賣法,那就應該把一顆藥分成幾顆來賣,反正中間随便摻點其他的東西就是,隻要吃了對人無害,那管他呢?這樣的話,原本一個人一共要吃上十五顆的藥,就可以擴大十倍做成一百五十顆。而且三十萬一顆的價格原本就有些貴了,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的起的,而且每個月就三十顆的量也使得很多人想買也買不到,從而産生抱怨。可把一顆分成十顆來賣的話,一顆賣上四五萬,不但買的人多,而且算起來價格還多出來不少。
價格提上去了,出貨量也加大了,更多的人也能買到了,這簡直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啊!
想到這裏廖煌就忍不住苦笑,自己怎麽變得這般銅臭了?
看來還是古人說的對,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廖煌對自己産生了這種想法而感到無比的羞愧,自己怎麽說都是仙人子弟,現在卻産生了一身的銅臭味,在凡間賺點錢沒什麽,修行者需要“财侶法地”,首當其沖就是一個“财”,可如果連道德的底線都不要了,隻怕上清道人知道以後會打斷他的腿。
于是廖煌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唐心,唐心抱着小旺财笑的前仰後合。
現在賺錢誰不是這樣啊?
一天的病兩天治,一天的活兩天幹。
這原本就是賺錢的不二法門啊!
也就是廖煌會把這種事情當事,唐心早就習慣了。
看着廖煌一副無比愧疚的樣子,唐心歎了口氣,勸道:“煌哥哥你也别郁悶了,你能想到這個問題是一件好事啊!你想到這個問題,但不代表你就要去做,反而你可以盡力的去避免做這種事情。這不就是你來到志強高中,去夜總會上班的目的嗎?一件事情,你了解,和你去做,完全是兩回事。因爲隻有你了解了以後才可以選擇做,或者是不做,再不濟,當别人對你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你也能察覺而不上當。周星星有一句話說的好,貪官奸,清官要比貪官更奸,在這裏我把這句話拿出來與君共勉。”
聽了唐心的話,廖煌一下子就豁然開悟了。
不錯,貪官奸,清官想要整治貪官,就要比貪官更奸!
很多事情是光憑一腔熱血,一身正氣是無法做到的,這不就是師父讓自己來凡間曆練的目的?
這個世界并不是除了白就是黑,廖煌覺得自己實在是個笨蛋,他所修習的道家心法至理的太極魚圖案,就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可是這個簡單的道理自己卻非要等到在這樣一個地方才能明白。
真是人頭豬腦!
在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廖煌覺得自己心境上的瓶頸立刻就有所松動,之前那種郁悶、壓抑和無力的感覺頓時就一掃而空,隻感到心中無盡的光明,連帶着法力都上升了一個台階!
這就是心境的力量。
有句話說,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心境的力量是決定修爲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聖人之所以是聖人,就是因爲聖人的心已經參透天道,達到天心即我心的至高境界。天就是我,我就是天!
廖煌現在還遠遠達不到這樣的境界,那必須要經曆數千數萬的積累,看透世間百态,滄海桑田,才能最終達到的至高境界。
但萬丈高樓平地起,對現在的廖煌來說,好高骛遠可不是什麽好事,現在來到志強高中短短的幾天内就能夠有心境上的進步,廖煌就覺得很滿意了。
心境上有了突破,廖煌就更不排斥去金鼎會所“上班”了。
反正在王經理的交代下,廖煌又不要像其他的服務員那樣幹活,他就是穿着制服,戴着耳機在一邊看着,領客人進門、給客人上酒這種活計都不用他去做,他也樂得清閑。
不過這樣一來見不到客人,小費也是沒有的。
像這些男服務生的小費來源,就不像小姐和公主那樣穩定了。必須要遇到豪爽的客人,伺候好了,最好再有小姐在旁邊幫忙說兩句好話,客人才會掏個一百兩百的。
當然,廖煌也不是爲了這個來的。
幾天下來,場子裏很多人都認識了這個“唐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像金鼎會所這樣的大場子裏,男服務生起碼有百十個,可誰也不像是這個“唐煌”那樣,每天就戴着耳機到處轉悠,除了轉悠以外,沒見過他端盤子,也沒見過他給客人拿毛巾,打掃包間衛生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般服務員要是像他那樣早就被經理踹了,可是幾個經理見到他都笑的很客氣,一點都沒有催他幹活的意思。
人眼都不是瞎的,尤其是在這種地方,無論男女,都長着一雙毒眼。他們能夠從客人的穿着、談吐上判斷這個客人的消費能力,甚至從事什麽行業。所以像廖煌這個異類在這裏轉了好幾天,早就被人注意到了。
“嗨,小帥哥,有火嗎?”
這天晚上廖煌正在晃着膀子到處逛着,突然身後一個甜膩的聲音叫住他。
廖煌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漂亮女孩站在他身後,大大的波浪卷頭發劈在雪白的肩膀上,腰肢很細,好像風一吹就能斷掉一樣,一雙眼睛有些上翹,正是傳說中的桃花眼,抹着藍色的眼影,很有幾分勾魂奪魄的味道。
這個女孩的個子很高,廖煌有一米七八,而這個女孩站在那裏穿着高跟鞋,竟然就跟他差不多了,她的下巴尖尖的,一雙修長的美腿随着她的站立,将長裙撐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
這絕對是一個要男人命的妖精。
廖煌知道這個女孩,她的藝名叫露露——來這裏上班基本上都不會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的,而這個女孩還是這裏的頭牌,據說本身就是個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廖煌見識過她的氣派,就在前天,幾個大肚便便的老闆模樣的家夥包了這裏最豪華的總統套房,就是她給訂的房。
露露見這個唐煌不答話,微微一笑,她的面相本來就有幾分妖媚,這樣一笑更是有幾分颠倒衆生的感覺,憑心而論,這個女人但以相貌而言,卸妝後什麽樣不知道,但是上完妝以後,差不多跟都能算是跟唐心都一個水平線上了,但身上那股味道太過風塵,而且長相沒有唐心那麽幹淨。
“小帥哥,我找你借個火,有嗎?”
廖煌看看她,冷冷的說了句:“沒有。”然後不理會這個女人的錯愕,掉頭就走,氣的露露在後面不住跳腳,什麽時候一個小小的少爺也敢這樣不給她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