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道人回到南都的醫院,發現那些小和尚們早就不知所蹤,而鄭宇昌的手下們也都被遣開,病房中卻多了一個女孩。
唐心連忙介紹:“師父,這位是我和煌哥哥的好朋友,慕筱筱,也是修行中人,幫了我們很多的忙呢!”
慕筱筱面見上清道人哪敢撒野?乖乖巧巧的行禮:“慕筱筱拜見前輩!”
上清道人打量她一下,道:“你是玄女道的道統?”
慕筱筱大驚,連忙稱是。
上清道人想了想,似乎有了計較:“你的玄女道統缺失的太多了,無怪乎這般年紀才有這麽點入門的修爲。既然你跟我家的小徒弟和徒媳婦是朋友,那貧道也不能小氣了,接着吧,自己能領悟多少,就領悟多少。”
說着上清道人就伸手在慕筱筱額頭上一點,瞬間,慕筱筱隻感覺到腦中多出了無數玄妙的東西,這些大都是修煉的法門,與自己所修習的玄女道十分相像,卻又高深了太多!
哪怕不太明白,慕筱筱也知道這是廖煌這個神通廣大的師父給自己的好處,她驚喜的拜下:“多謝前輩!”
上清道人點點頭,這時候廖煌在一旁笑道:“師父,那和尚呢?”
“估計現在正在被其他一群和尚吊起來抽吧?”上清道人壞笑着,把剛才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鄭宇昌在一旁聽的滿頭大汗,天哪,三清道尊在上,眼前這位廖煌的師父到底是什麽人啊?竟然跑去峨眉金頂大覺寺砸場子?而且還砸的滿寺的和尚每一個敢說半句廢話的?!
大覺寺那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凡間修行界的頂尖存在之一啊!
其他幾個頂尖的門派,與大覺寺最多也是不相上下。
可這位說砸就砸了……
這時候上清道人看向鄭宇昌,鄭宇昌滿頭大汗,連忙行後輩之禮,不敢作聲。
上清道人卻是笑笑:“你不要緊張,之前你所做的,貧道在外面可都看到了。你是鄭安期那老小子的後人吧?”
“是的!”
上清道人笑笑:“鄭安期這小子也算是不錯,貧道當年與他見過一次,也指點過他幾句,沒想到這小子還真的是出息了。”
鄭宇昌滿身大汗,聽這話,眼前這位高人竟然是親眼見過先祖的?!
那他活了起碼有兩千歲了!
不過鄭宇昌倒不奇怪,這位道長明顯是仙神級别的了,活上兩千歲也根本就不算是什麽。
上清道人想了想:“既然你今天有心了,貧道也不好讓你空手而歸。這樣吧,當年貧道指點鄭安期那小子的東西,也就給你一份吧,但還是那句話,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說着,上清道人也是在鄭宇昌額頭輕輕一點,鄭宇昌連忙跪下謝恩。
上清道人笑笑:“好了,都解決了,小兔崽子,帶路,爲師要去看看那個姓阮的丫頭!”
“是!師父這邊請!”
唐心抱住上清道人的胳膊,撒嬌道:“師父!你給他們都有好處,卻怎麽把人家給忘了啊!”
上清道人哈哈大笑,顯然很享受這種天倫之樂,道:“小丫頭,你天天跟着我那個徒弟,平日裏得到的好處還少了啊?”
“那可不一樣呢!那又不是師父親手給的!”
“好好好!”上清道人顯然對唐心溺愛無比,道:“小丫頭想要什麽,盡管開口!這世上爲師拿不出來的東西還不多!”
唐心狡猾的笑了笑,道:“人家隻要師父盡心幫忙把小煙姐給治好就行了!師父可不能嫌麻煩,半途而廢哦?!”
上清道人一愣,随即就明白這丫頭的心思。這丫頭太了解自己這對師徒的性格了,無論是上清道人,還是廖煌,除了順毛驢的脾氣以外,都有一點共性——怕麻煩!
當然,如果是關系到他們所在意的人的事情,那自然是千難萬險也要盡心盡力。可如果是旁人的話……
哼哼,旁人死活,與我何幹?!
雖然廖煌對阮迎煙還算上心,但唐心生怕上清道人不上心,所以才故意設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圈套。
上清道人卻是哈哈大笑,點了唐心的腦門一下,不過這次卻沒有給任何東西,隻是笑道:“你這丫頭,鬼靈精怪的,好,爲師答應你!”
唐心嘻嘻笑,終于放下心來,既然上清道人這樣說,那他一定會盡力,如果連上清道人都沒有辦法,那也的确就是阮迎煙的命了:“謝謝師父!”
“好了,走吧!”
幾人魚貫進入到病房,阮迎煙躺在病床上,盧婷婷正照顧她,不過顯然她們兩個都知道廖煌的師父要來。
看到衆人前面那個大紅色道袍的道人,兩人趕緊按照慕筱筱教的樣子,抱拳行禮:“拜見道長!”
上清道人沒有看盧婷婷,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阮迎煙,臉上竟然泛出一絲喜色。
“你就是阮迎煙?把右手伸出來。”
上清道人坐在床邊,三根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閉上了眼睛。
其他人都無所謂,但廖煌卻是大奇。
因爲對于上清道人的本事,在場的人誰也沒有他這個親傳弟子要了解。
以上清道人的本領,隻要用神念一掃,立刻就能把一個人體内所有的情況掃的一清二楚,根本就不需要号脈!
可是,他老人家今天怎麽突然一副無比鄭重的樣子?!
唐心和慕筱筱站在上清道人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出。唐心是擔心阮迎煙,而慕筱筱除了擔心阮迎煙以外,也對這個道人無比的敬畏,平日裏的活潑樣子完全不見,而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那。
半晌,上清道人睜開眼睛,微微點頭:“貧道明白了。”
唐心連忙道:“師父,怎麽樣?有方法救小煙姐嗎?”
盧婷婷等人也激動的看着上清道人,上清道人卻是一笑,看向阮迎煙,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唐心的問題,而是道:“如果我說不能治,你會怎麽想?”
衆人面色一白,唐心一把捂住了嘴,眼淚就在眼眶中不斷的翻滾。
連上清道人都說不能治……
阮迎煙的臉色也是白了一下,但随即苦笑道:“如果連道長都沒有辦法,那真的是我的命了。”
“哦?你不灰心?”
“沒什麽灰心的,這個結果,我已經有準備了。”阮迎煙強笑道:“這幾天來,我都想的明白了,這種事情趕在我的身上,是我的命,既然無法改變,隻好默默接受。事實上我得到的已經很多了,起碼我還活着,不是嗎?”
上清道人輕捋長須:“你覺得,活着就有希望?”
“不,”阮迎煙淡然的笑了一下:“既然連道長這般本領都沒有辦法,那我就不報什麽希望了。我隻是慶幸,我還活着,我還有沒有抛棄我的朋友,我還有父母。或許未來會很艱難,但是起碼我活着,我會盡力珍稀我僅有的友情,還有親情。”
她看向衆人:“婷婷、心心、筱筱,廖煌,還有鄭家主,這些天多謝你們爲我操心,謝謝你們。”
阮迎煙躺在床上,深深的彎下了腰。
上清道人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那你以後呢?有什麽打算?不會想着尋死吧?”
“不會的。”阮迎煙微微一笑:“其實之前我有想過,因爲我成了一個異類,人們不會接受我。可是後來我想想,我要是一死了之,實在太自私了。這個世上每個人都不完全是爲了自己活着的,我死了,婷婷會傷心,心心和筱筱也會傷心,我的父母也會傷心。我今年才二十歲,父母養育了我二十年,我還沒有回報他們,還有我的朋友們,他們不介意我現在的樣子,不介意與我接近。所以,我還不能死。最起碼在這些恩情還完之前,不能死。”
“可是你永遠無法與人親近。”
“這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啊!不就是不嫁人嘛!沒什麽的!過去當尼姑的,沒有嫁人的多了。但我可以透過窗子,或者隔着很遠,跟我的朋友和父母說話,雖然我不能碰他們,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上清道人漸漸的笑了:“丫頭,你很樂觀啊!”
阮迎煙苦笑一下:“不是樂觀,是隻能這樣。既然隻能這樣,那也實在談不上什麽樂觀不樂觀。”
“好!好!好!”
上清道人連續說了三個好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中,極盡歡愉!
唐心首先反應過來,驚道:“師父!你,你剛才是騙我們的?!小煙姐還有救?是嗎?!”
看着唐心眼淚在眼眶中打滾,上清道人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救?爲什麽要救?你這丫頭也太過心軟了,好了,把眼淚擦擦,看你哭的,眼圈兒都紅了。”
唐心不解其意,但聽上清道人的口氣,卻似乎并不像是壞事。
上清道人掃視了一圈,突然笑道:“你們啊你們,一個個真的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像阮丫頭這種情況,幹嘛要救?何必要救?!這般千載難逢的體質,爲何要将其恢複成常人?!”他轉頭看向阮迎煙:“阮丫頭,貧道有心收你爲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拜貧道這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