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電梯已經停在了第三十層頂樓。
電梯門一開,廖煌就聽到一個聲音大聲道:“情愛這種感覺,現在我們的科學對其的研究還很淺顯。但是有一種說法,所謂的愛情是一種互相吸引的荷爾蒙,當兩個人同時迸發可吸引的荷爾蒙時,兩個人就會相愛。當然,這隻是一種大概的說法,具體是什麽原因,隻怕一百年内也無法研究出一個所以然,而且,也最好不要研究出個所以然。”
“我們不得不感歎先人的智慧,這種情蠱,大概就是利用了類似的方法。這種情蠱分爲雌蠱與雄蠱兩種,一胎所生的兩個蠱蟲,分别進入男女的身體,可能因爲這蠱蟲的某些作用,他們就會相愛。所以我覺得這情蠱是可以作用于那種所謂的‘愛情荷爾蒙’的。”
“但同樣的,這種情蠱也十分霸道。下蠱的人一旦變心就會遭到反噬。由此可以推斷出,這種情蠱的排異性很強。所以當這個女孩身體中另外一種蠱蟲爆發以後,原本在她身體内的情蠱,就會做出反應,那是一種強大的排異性。”
“大家也都知道,苗疆的蠱蟲是如何培養的。最基本的方法,就是将許多毒蟲放在一起,讓它們自己撕咬,最終獲勝的那隻就會把其他所有的毒蟲全部都吃掉,從而成爲蟲中之王,也就是蠱。所以,任何的蠱蟲都具備強大的攻擊性,很難與其他蠱蟲和平共存。當兩種蠱蟲同時作用在同一個人的體内時,就會産生排異性,就會互相吞噬。但很顯然,情蠱比較強大,但數量太少,而這種遁天化血蟲沒有情蠱強大,可是數量衆多。”
“于是,當情蠱吞噬了大量的遁天化血蟲之後,情蠱就發生了一種我們無法猜測的異變,導緻現在這種情況。”
“所以我的意見是,想救這個女孩,我們就必須要有試驗品。我們必須找到情蠱,和遁天化血蟲,然後将它們放在培養皿中培養,觀察互相吞噬的結果,得到有效的實驗數據之後才能夠有一定的把握。”
廖煌和鄭尚傑對視一眼,都是搖頭,廖煌小聲傳音道:“哪找來的呆逼?一副老學究的口氣?”
鄭尚傑苦笑,對廖煌豎起了個大拇指,顯然是爲了“呆逼”那個詞。
這老頭不是呆逼是什麽?
情蠱如此逆天的效果,培養起來肯定麻煩的要死,而且書中都有記載,情蠱乃是蠱中之王,無論是那種方法,都是非常不易培養的。
看鄭宇昌對遁天化血蟲如此了解,說明這種蠱蟲比較好找,但是情蠱上哪裏去找?
而且情蠱這個東西,百分之百絕對是本命蠱!
所謂本命蠱就是将蠱放在人的體内,使用人的心頭熱血,也叫做本命心血滋養而成,已經與養蠱之人的心血合二爲一,一損皆損。
所以誰會把自己辛苦修煉,關系到生命的本命蠱拿出來給你做實驗?
這不是呆逼是什麽?
估計屋裏的人也都郁悶了,久久沒人說話。
鄭尚傑輕咳一聲,朗聲道:“父親,廖道友來了!”
“哦?”鄭宇昌驚喜的聲音響起,然後腳步聲響,鄭宇昌快步過來,朗聲笑道:“廖小友,又要麻煩你了!”
廖煌抱拳回了個禮,苦笑道:“鄭家主言重,我對蠱毒這種東西所知實在不多,隻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鄭宇昌連道客氣,親熱的迎着廖煌進去。
這一層樓是個大型的實驗室,可以看到很多人都在玻璃後面忙碌着。
鄭宇昌給廖煌介紹外面幾個人:“廖小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顯聖宗的副宗主張栩封,這位是普照寺的慧空大師,還有這一位,是我們的特别行動顧問,劉钊宏教授。劉教授司職與南都市的研究所,是醫學方面的專家。而且近年來跟着慧空大師修行,法号了悟,可謂是身兼玄學與科學的兩家之所長。還有這幾位,是張宗主與慧空大師的高徒。”
幾人相互見禮,客套了幾句,畢竟廖煌年紀雖小,可是如果沒有他,飛機鐵定就墜落了。有這份成績在,是以這幾位“修行界的前輩”對于廖煌也都客氣的很——不管是真客氣還是假客氣。
聽聲音,這個劉钊宏教授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廖煌多看了他一眼,這家夥看上去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不算太大,身兼玄學科學兩家所長?
如果沒聽他剛才說的也就罷了,但是聽到之後廖煌就覺得,這家夥隻怕也是個半吊子。
廖煌也不客氣,直接看向鄭宇昌:“鄭家主,剛剛鄭大哥也跟我說了一些,現在就是那位阮小姐有問題嗎?其他人都沒事吧?”
“是的,這位阮小姐的體内兩種蠱蟲鬥在一起,因爲情蠱比較兇猛,加之小友之前給那位阮小姐放血排毒,又以藥物鎮壓,清除了她體内絕大部分的遁天化血蟲,所以剩下的極少量的化血蟲就不是情蠱的對手了。被情蠱吞噬了以後,情蠱卻發生了古怪的變異……”
他引着廖煌來到一台機器前,指着屏幕道:“小友請看。”
屏幕上是一個黑白色的跳動的心髒,而很明顯能夠看到心髒當中有一處很小的緩緩蠕動的黑影。
“這……就是情蠱?!怎麽會在心髒當中?!”
鄭宇昌與其他幾人都苦笑一聲,那位慧空大師苦笑道:“阿彌陀佛,這一點我們也很驚訝。因爲情蠱原本就是極其少見而且厲害的蠱蟲,究竟是如何發作的,我們都不是此道中人,也全部都不清楚。可是之前這情蠱也并非是在心髒當中,而是将其他所有的化血蟲吞噬了以後,才移動到這裏的。這實在就是讓我們十分的爲難了,了悟,這一塊是你的專長,你與廖小友解釋一下吧。”
那個五六十歲,身形有些微胖的劉钊宏教授站了出來,道:“是,師父!”
他看向廖煌,眼神中有些隐約的不以爲然,不過不太明顯,似乎是覺得沒有必要對這個少年專門解釋一番,不過礙于師命,也不得不從。
他指着屏幕道:“小友也看到了,這蠱蟲的大小大概有蒼蠅這麽大,已經進入到患者的心髒當中,準确的說,應該是通過上腔靜脈進入到了右心房當中。這個位置想要動手術是十分危險的。而且我們還不了解,究竟能不能動這個手術,因爲誰都不知道這個變異的情蠱一旦用外力将其取出,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但從以往對情蠱的傳說來看,想要通過外力将情蠱從體内拉扯出來的,就沒有任何一個成功的案例。”
“幾位前輩已經對這位小姐進行了全身的檢查,發現這位小姐體内已經沒有了化血蟲的存在,但是對于這個已經進入到了心髒内部的變異情蠱,卻是束手無策。那個位置真的是太過危險,我們沒有人敢動刀,可是這個變異情蠱卻似乎一直在分泌一種類似于激素一樣的東西,這種激素混合在血液當中,然後由心髒輸出到動脈血管,然後流通到全身。這種激素一樣的東西我們化驗不出來究竟有什麽樣的效果,但是有一點卻是能夠肯定的……”
劉钊宏苦笑一下:“這個東西……有毒。”
“有毒?!”
“是的。”鄭宇昌鄭重的道:“剛才我們用這位小姐的動脈血液實驗了一下,僅僅隻是一滴血,就讓一隻小白鼠在三分鍾之内暴斃,死因是内髒衰竭。我們生怕出現意外,連續實驗了十隻小白鼠都是這樣的結果。我們初步估計應當是心房中那個變異情蠱分泌在血液中的激素而導緻的。”
慧空大師補充道:“但是奇怪的是,這位女施主的生命體征卻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狀态,也就是說,一旦麻醉藥效果結束以後,她就能夠立刻醒過來。可是她的血液卻帶着毒素,而且我們推斷,現在這種毒素還僅僅隻是處于初級階段,随着那變異情蠱繼續的吞吐,隻怕總有一天,這位小姐全身的血液都會帶着劇毒!”
“不光是血液,還有她的體液。”鄭尚傑在父親的眼神下,強着頭皮站出來道:“也就是說,就算到時候她自己還沒有中毒而死,但是也已經成爲了一個‘毒人’。她的所有體液,包括唾液、汗液等等,全部都是帶着劇毒的。那個時候,她已經不能再算是一個……正常人了。”
廖煌悚然而驚。
沒想到事态會發展成這樣。
試想一個女孩周身都是劇毒會怎麽樣?而且這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那她注定這輩子孤苦一生,甚至還會人人喊打。
因爲她不能與别人親熱,不能接吻,甚至,她的汗液都帶着劇毒,而當汗液被蒸發以後,更會形成毒霧!那個時候,隻怕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她都不能靠近,不然無形之中就會害了其他人!這樣的命運,對于一個女孩子而言,實在是太,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