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走着,阻蔔人的百戶将他們按戶編隊,努力加快行程,穿越夏州、興州,随後向北方進發,越過戈壁、綠洲,踏上草原,将他們各家各戶打亂,混入阻蔔部衆裏面,從此後,他們就成了華烈部的部衆,以放牧爲生。
每家每戶,都被分了牛羊,每天帶着牛羊上草原上去放牧。這些牛羊,都是不能吃的,必須得留作繁衍的種子。從百戶那裏,自然有人來傳授給他們放牧的技巧,并分發糧食,讓他們不必依靠吃牛羊也能過活,但同時也向他們明言,一年後未必還會有糧食發下來,如果他們不想餓死,就必須得努力學會放牧的本領,将這些牛羊繁衍得更多,才有希望把日子過得更好一些。
年青的男子都被配上了駿馬,将他們征入百戶軍中,每天在草原上練習騎術、刀術、箭術,進行着戰鬥的準備。
草原的生活,初始時讓他們很不習慣,但也這麽一天天地挨了下來,漸漸地與當地的阻蔔人融合在一起,學習着他們的放牧本領,以及在草原上生活的種種技巧。
陳牛兒也在軍中訓練,閑遐時就騎着馬在草原上放牧,有時也會思念故土,歎息幾聲。幸好自己的親人都被帶到了草原上,不至于骨肉離散,而且從此還能吃上飯,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他的軍事訓練達到目标之後,征召令發下,他加入了一支千騎隊,開始對遼國進行侵襲。
開始時,他對打仗極爲恐懼,但是幾場戰鬥下來,雖然受了一點小傷,卻未傷及根本,而且奪到的大量财物更讓他喜出望外,家裏的生活,也因爲戰利品的收入而變得富裕起來,父母親雖然是在擔心他的安全,臉上卻也出現了笑容。
這樣賺錢的方式,讓他興奮驚喜。漸漸地,他和隊伍中的黨項族、阻蔔各族的同伴一樣,整天談論的都是下一場戰鬥中,大家能奪到多少戰利品和女人,并熱切地期待着下一輪戰鬥的開始。
在陳牛兒的家裏,就有兩個契丹族的女子,是他在前面幾次戰鬥中獲得的戰利品。雖然不是很美貌,不過還算年輕健壯,自然就成了陳牛兒的妾侍,白天幫着家裏放牧牛羊,照料老人,晚上服侍陳牛兒,倒也本分——如果她們還想活下去的,就非如此不可。
作爲漢人,陳牛兒當然想娶一個漢家女子。但在那這前,先有幾個契丹妾侍,也是不錯的事情。
家裏還有幾個奴隸,都是從遼國掠奪來的人口,雖然是老的老小的小,可是作爲奴隸倒也能幹些活。每天陳牛兒把他們趕去挖草根爲食,幹的活倒是一點都不少,他的父母隻要舒舒服服地監督奴隸們勞動就可以了。有時看看自己家裏那麽多家奴,已經漸漸有了大戶人家的氣象,這在故鄉時,是想都不敢想的境遇!
号令輕聲從前方傳來,打斷了陳牛兒的思緒。陳牛兒用力一咬牙,興奮地翻身上馬,握緊鋼刀,縱馬前趨,跟随着大隊向前方奔去。
他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皮甲,在寒冷的日子裏,可以用來擋風禦寒,并有防禦的作用。即使是手上,也戴着厚厚的皮手套,用來保暖,免得凍僵了手,無法揮刀。
華烈部的制式甲胄,大都是用皮革制造,少有鋼鐵盔甲。這是因爲草原上冬天寒冷,夏天炎熱,若是穿着鐵甲,對于戰士們太過殘酷,會使戰鬥力大爲下降。而且皮甲輕便,揮刀時會更加輕松自如。
這一支千騎隊,趁着夜色,向前方契丹人的村落接近。
這是一個大的村落,裏面有市集,裏面的契丹人以商業、農牧爲生。遠近各村的契丹百姓常到這裏來購買生活所需的物品,讓這一處市集,漸漸地繁榮起來,也正因爲這樣,才成爲了華烈部騎兵獵取的目标。
雄渾的号角聲在深夜中驟然響起,帶着無盡的蓬勃殺機。華烈部的騎兵們催動戰馬,縱聲嘶吼着,朝着前方的市集狂馳而去!
戰馬飛奔,短短的路途轉眼即到。毫無防禦的市集被大批騎兵縱馬飛馳而入,便如怒海狂潮,迅速地将整個市集淹沒。
兇悍的華烈部騎兵,高高舉起手中的戰刀,重重地斬在攔路的契丹人頭上,将他們劈倒在地,無數鐵蹄從他們身上踏過,骨肉成泥。
市集中的契丹人,驚慌恐懼地大叫着,到處奔逃。有勇敢的契丹男子,揮舞着刀槍從家裏沖出來,隻在眨眼之間,便被暗夜中劈來的鋼刀淩厲揮過,斬斷了首級,慘死在自己舍命保衛的家鄉大地上。
陳牛兒打馬飛奔,興奮地大叫着,揮舞鋼刀斬殺着路上奔逃的契丹人。在漢人和阻蔔人看來,契丹人根本就不算是人,無數年頭累積的仇恨,讓他們将遼國視爲強仇大敵,而那些欺淩自己親族的契丹人,自然是死一個少一個!
本來淳厚樸實的宋國農夫,在華烈部戰鬥文化的熏染下,已經變成一個嗜血若狂的兇猛戰士。戰鬥的精神已經滲入他的血液之中,利刃從手中揮過,斬在敵人的頸上,看着鮮血飙射飛出,敵人的身體向後飛落的美感,讓他渾身振奮得如醉酒一般,強烈的快感湧來,興奮得不能自已。
騎在馬上的健壯漢人們,揮舞着強壯的手臂,肆意地斬殺着手無寸鐵的契丹人,口中狂呼大叫,每一擊都讓他們獲取無上的快樂,就象那樣曾沖入宋境打草谷,殘殺無數宋人的遼兵一樣。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這一刻,是各族對殘暴的遼人複仇的時刻,即使是宋國原本憨厚的善良農夫們,也都化爲慘厲的複仇者,兇暴地斬殺着敵人,這些随時可以化爲殘暴遼兵的契丹百姓。
這一地區,已經接近了遼國的内境。契丹人的防禦并不嚴密,而華烈部的千騎隊也不需要太多的奴隸,以免路上不好攜帶。這就讓大批年輕健壯的契丹人,不停地噴灑熱血,慘死在自己家鄉的大道上。
鮮血殺戮,充斥了整個市集。華烈部的騎兵們用雷霆血腥手段,輕易地粉碎了契丹人的抵抗,所有在家中恐懼哭泣的契丹婦孺,都被趕到外面,等待他們的命運,将是成爲奴隸,被分賜給這些有功的将士。
但将士們卻不敢私自搶掠美女,歸爲己用。華烈部的軍法嚴明,若有私自搶奪戰利品者,有功亦殺!
整個市集中的所有财物,被搜集起來,裝在掠來的馬車上,滿載離去。整個市集空空蕩蕩,留下來的隻有房子,和一些粗笨家什。
這是華烈部的軍法,不可随意放火。這些房子可以留給後面遷徙來的契丹人居住,便如麥草一般,可以讓華烈部的騎兵一茬茬地割取。
契丹族的男子,被趕到車輪旁邊,身材高過車輪的,都被鋼刀砍殺。頭顱飛落,鮮血自無頭屍身中噴射飛出,将滿載财物的車輪染得通紅。
帶着大量的财物,驅趕着掠來的奴隸,一支百人隊向着大軍集結地進發。這些财物和奴隸,将會在那裏被登記造冊,在戰事告一段落後,将大部分的奴隸和财物分發給這支千騎隊中的有功将士,每個人都将因此戰而獲益豐厚。
剩下的九支百人隊,重新上馬,帶着被鮮血染紅的兇暴眼神,朝着下一個契丹人繁榮的市集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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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七年、天聖八年的這兩年裏,是華烈部在草原上鞏固王權,統合各族,成爲一個緊密整體的時期。
軍戶制被嚴格實行,部衆中的每家每戶,既是生産者,也是戰鬥的最小單位。在戰時,每一家都必須出壯丁參加戰鬥,沒有壯丁的家庭,将被趕到新開墾的小片農田中,進行墾荒工作,或者是并入其他的家庭,除非他們的親人爲了部族戰鬥而死,才可以得到優待,繼續在草原上過着富足奴隸主的生活。
盡管出戰有很大危險,但華烈部的部衆們依然對參加掠奪戰鬥充滿渴望。到遼國作戰,意味着大量的戰利品,許多的奴隸将歸入自己家中,讓自己和親人過上富足的上等生活,這讓他們樂此不疲。
風水輪流轉,漢人騎兵侵入遼國,掠奪财物、奴隸的戰鬥,一次次地在遼國境内掀起。
這一年裏,華烈部的騎兵一波波地前往遼境,侵襲城市鄉村,擄來的奴隸财富之多,讓所有未參戰的人都感覺到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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