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睡夢之中,羅大成也在下意識地運轉内息,治療内傷;可是這一次傷得如此之重,當他清醒時,依然能感覺到内腑處劇烈的疼痛感覺。
他拼盡力氣從床鋪上爬起來,看到的卻是張龍倒卧在一旁的鋪位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還在昏迷之中。而旁邊床鋪上躺着的幾個士兵也都人人帶傷,相視苦笑。
這是在陽武寨的營地之中,看起來能夠活着回來的,也隻有這幾個人了。。。
一想起那拼命耗盡自己生命力,隻爲了救他出來的花季少女,以及受傷倒地,生死不知的王朝,羅大成的心中就痛苦得直欲滴血,側身躺在床上,劇烈地喘息着,仿若受困野獸在發出無聲的嘶嚎。
當喘息平複,微微有了一絲力氣,他費力地從床鋪上爬起來,推開照顧着自己的幾名宋兵,跌跌撞撞地,朝着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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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之中,龐克行手執兵符,淡然微笑。白淨的臉龐上,一絲獰惡之色,隐然閃過。
自己終于執掌了這一寨的兵權。。。哪怕隻是暫時性的,也足以讓自己誅除異己,替自己最愛的親兵們報仇雪恨了!
那個該死的賊配軍,居然還能活着回來,不過也已經去了半條命;今天晚上,就可以帶着親兵趁黑夜一齊動手,将這禍患徹底除去了!
腳步聲在帳外響起,直奔大帳而來。龐克行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不快之意。
自己初掌将印,這些軍官中自然有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須得用雷霆手段震住,讓他們服從自己的威權,便是将來穆桂英回來,也要面對已經清理過的陽武寨局勢!
依靠自己身後的強大力量,縱然是穆桂英,也該有所顧忌,不至于對自己太過無禮吧。。。隻可惜這女子如此美貌,偏偏對自己不假辭色,讓人惱恨。若非爲了她,又怎麽會與那賊配軍結下不可解的深仇,直至非置之于死不可?
大帳外傳來喧嘩的聲音,似是守帳門的親兵在阻止來人進入。随即耳光聲清脆響起,一個身穿染血殘破衣甲的高大男子大步沖進帳中,望着龐克行,強自壓抑着心中激憤,大聲叫道:"末将請命,願帶一支騎兵,前去遼境,擊潰遼軍,救出我軍被俘将士!"
看到那人正是羅大成,龐克行讨厭地笑了笑,倒背雙手,昂然立于帳中上首,悠然歎息道:"羅副指揮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陽武寨戰馬奇缺,你這次出戰,又大敗虧輸,将我寨中僅存的二十匹戰馬大都送給了遼軍,剩下的也都是帶傷而回,現在又到哪裏去找騎兵給你?"
羅大成胸膛劇烈地起伏,勉強按捺下胸中怒氣,忍氣吞聲地道:"那便請副将下令,讓卑職帶一支步兵,前往遼境,定要擊敗遼軍,救我大宋被俘将士回來!"
龐克行微微搖頭,哂笑道:"你帶一支兵去遼境?若是再象這次一樣,全軍覆沒,這責任誰來承擔?"
羅大成目泛血紅,大聲道:"卑職願立軍令狀,若不能擊敗遼軍,願将此頭獻于将軍帳前!"
龐克行搖頭冷笑道:"你的頭是頭,難道别的軍兵就不是頭!你若戰死在遼境,全軍覆沒,我又到哪裏去拿你頭去?這樣空口說白話,當我是傻瓜嗎?"
鄙夷的眼神看着羅大成,掌控一寨軍權的副将滿臉憐憫地歎息道:"我知道你喜歡男風,在自己帳中藏了幾個俊俏少年,其中最俊俏的一個被遼軍抓去,你自然心裏不舍,想要去把他奪回來。可是本将軍身負重任,怎麽能讓你這麽任性胡爲?更何況遼軍對待俘虜,一向是殘酷虐待,隻怕你喜歡的那個孩子現在已經不堪淩虐死掉了,你再想去救,說不定隻能帶半片殘破的屍體回來撫屍痛哭,豈不是白費功夫麽?"
見他一直在推三阻四不肯發兵,羅大成早已是氣憤填胸,一聽這話,哪裏還忍耐得住,大踏步沖上前去,飛起一腳,狠狠踹向龐克行的胸膛!
龐克行早在說話時便在暗自提防他翻臉傷人,見他沖上前來,立即提起真氣布于周身,同時飛速拔劍,便欲一劍砍斷他的腿,再行慢慢辱弄;誰知羅大成這一擊快若閃電,龐克行未及拔出腰間佩劍,胸前便已中了一腳,慘叫一聲,穿着盔甲的身體向着帳後飛射而去!
羅大成一腳踹飛龐克行,臉上倒怔住,右腿一陣發麻,卻是被罡氣反震,胸中亦是氣血翻湧,心中明白,方才那一腳雖然狠狠踹中了龐克行的胸膛,但他已事先布下罡氣護體,這一腳不會讓他受什麽重傷。
想不到一副小白臉模樣的龐克行,竟然亦能生出罡氣護體,羅大成此時才知,龐克行一向隐瞞了實力,竟是慣于扮豬吃虎,若自己真的去刺殺他,未必能夠成功。
龐克行的身體撞開大帳,摔到外面,立即調息提氣,腳下微一踉跄,努力站住,幾乎摔個灰頭土臉。
雖是在地龍道人的命令下,一直都在以土龍門秘術隐藏真正實力,好讓穆桂英不提防自己,可是在衆兵士面前被部下毆打,這口氣怎麽忍得下去?
白淨的臉上微微變色,看着帳外士兵們驚訝的眼神,龐克行心恨羅大成讓他失盡臉面,立即拔出劍來,放聲怒吼道:"羅大成這賊配軍圖謀不軌,膽敢謀刺上官,來人啊,給我拿了!"
亂哄哄腳步聲響起,龐克行帳下十幾名親兵大步沖進帳中,舉着明晃晃的鋼刀,便向羅大成沖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