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莎一進入結界便立刻關閉了自身靈力網的運轉,然後迅速在陰影處藏匿了起來。她在這個現實又不現實的世界中,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生靈的波動。
一切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對方也在進入結界的一瞬間關閉了自己的魔力網。泰瑞莎在接下張三道的協作請求後對追緝對象進行過相當多的調查,包括以前追緝失敗的檔案等等,因此她心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對手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四靈”各自的綽号都有其相對的意義,像已被追緝成功并正法的“魅靈”就是以稀有的“魅惑術”而得名的。黑羅在“四靈”中被稱爲“死靈”,可見其危險性之高。而在對中間界罪案卷宗進行大量調閱後泰瑞莎發現,另三人的資料及能力在中間界中都有相當量的存檔,可黑羅的資料非但最少,甚至可說幾乎沒有,甚至連其屬性和系别都難以确定。對其描述隻有身材矮小、速度奇快和善于隐匿等。四靈雖然個個兇殘無比且力量強橫,但畢竟獵人們也并非都是任人宰割之輩,即使不敵也有個别能夠退走從而爲以後追緝增添資料,但黑羅卻是個例外。他所所面對過的獵人無一生還,可謂名副其實的“死靈”,因此資料少也就無可厚非了。
可說面對這麽一個從未接觸過而又知之甚少的對手,泰瑞莎的處境其實是相當兇險的。雖然如此,但泰瑞莎還是擁有一點信心。因爲資料雖少,但在有限資料中她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并在進入結界時進行了核實。
對方喜歡黑暗并且是偷襲的專家。
和自己一樣,都是刺客。
泰瑞莎停止了對于對方魔力的感應,她知道這隻是浪費精力,她打算使用自己的觀察能力和直覺感官來尋找敵蹤。對方此時大概也是如此打算的吧,畢竟兩人互相之間都沒有了解。泰瑞莎右手微微一抖,一把細小的匕首從袖管中滑落至手中。
泰瑞莎在陰影中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了看地面,凝視良久,突然雙手輕抖,無數銀光從袖管中飛快地落下,筆直地插入到了地上。她微微點了點頭,随後身影逐漸從陰影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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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同行麽……”
同樣隐匿于暗處的黑羅也發現了對手和自己的相似點。他像壁虎一般高速遊走在樓林中,不過他和泰瑞莎不同,他所在的位置是在高樓樓頂的陰影之中,這裏的視點無疑要好的多。
遊走至一處時黑羅忽然停了下來,而且全身一動不動,完全隐入于陰影之中,隻有一雙沒有眼白的黑色大眼不斷向下方各處掃去。憑借刺客特有的直覺他感覺到了對手的存在,雖然隻是一種感覺,但是黑羅知道這種感覺是不可能出錯的。下方的某處就有一個同行在,隻是隐藏得很好而已。
黑羅對下方的一番掃視過後,心中已經有了幾個目标,那是幾處最爲适合藏匿的地點。雖然他還不能肯定對方的準确位置,但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得出對方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存在,所以并沒有移動,大概也是在尋找吧。
黑羅可以肯定對方也像自己一樣鎖定了幾個目标,但仍舊在觀察之中,而不敢貿然出手。一個刺客在面對同行時,貿然地對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的目标發動攻擊,幾乎就意味着死亡。而即使能夠确定目标,也要在最佳時機、最佳位置動手,第一擊的成功與否幾乎可說就能決定了結果。
因此,雙方此時都面臨了相同的局面,一般情況下刺客們都會選擇等待,等待對方出錯。那将是一段極爲漫長的時間,最後的失敗者往往就是精神稍差的一方。黑羅知道這絕對不利于自己,他從魔靈和馬基那兒了解過對手的情況,他可以斷定這次的對手就是那個和魔靈交過手的女人,因爲他從她進攻魔靈的方式就看出了對手是同行。而對手應該是操控系的,因此相對于體術系的自己來說在精神力上肯定zhan有優勢。若是互相消磨精神力,自己必然會吃虧。況且,這個看似虛假的世界卻照樣按照真實世界的時間在運轉,一旦太陽移動過去,陰影也換位的話,處于高處的自己反而容易暴露。
“桀桀桀,不能和你磨下去了,桀桀桀,我要先發制人,桀桀桀,好久沒用過這招了。”
原本在樓頂的黑羅忽然從陰影裏筆直地墜了下來,似乎根本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行藏。這種瘋狂的行爲令躲在暗處的泰瑞莎也吃了一驚,因爲這種招搖的行爲是完全違反刺客常規的,但不久她就知道了原因。
黑羅那散發着棕色光芒的矮小身軀在着地時,絲毫沒有停頓地陷了下去,整個人就如同溶化了一般融入了地中,迅速地消失了。
“糟了!”
泰瑞莎暗叫不妙,刺客賴以制人的便是其地形無所不用來藏匿、埋伏的能力,使對方完全沒有地利可言。而最爲可怕的便是能夠完全隐匿身形的刺客,其發動的突襲往往能夠使得強于自己數倍的敵人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可使,甚至最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其中那些懂得隐身的刺客還算好,感官較強的人還能通過空氣的變化和聲音來加以防備。但死靈使用的是術士系的遁地術,這種地屬性術法可以使得施術者在土地中如在空氣中般行動自如,而由于土地中充斥着地元素,所以根本不可能從中感知到一個地屬性的施術者,隻有在對方發動攻擊時才有可能發現對方行蹤。由于術士基本上都是體術相對較弱的,即使能夠偷襲也有可能在那一刻就被對方反擊,所以遁地術一般是用于逃逸或拉開距離之用。但遁地術和刺客這種偏重隐匿偷襲的職業一結合威力便顯示了出來,其效果甚至比直接隐身還好。
就在泰瑞莎思索對策的時候,腳下的地面突然崩裂開,一支鋒利的拳刃首先沖了出來。泰瑞莎立即用右手的匕首堪堪一擋,并順勢向後躍去。一個黑影緊接着從地下竄了出來,另一支拳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襲了過來。
泰瑞莎雙眼一凝,全身藍光大盛,左手一揚,四、五柄小飛刀飛了出來,并在飛出的一瞬間分散開來從各個方向向黑羅激射而去。黑羅收回右手拳刃的攻勢,在空中一個旋轉彈飛襲來的飛刀後,又迅速沉入了地底。
正當泰瑞莎以爲能夠稍稍松上一口氣時,地上突然急速冒出無數尖利的石筍來。她一個閃避不及,腰上被刮出一道頗深的傷口來,頓時鮮血直流。泰瑞莎立即将靈力聚于傷口之上暫時止住鮮血,并快速脫下外衣将傷口稍稍包紮了一下,但心中卻驚疑不定。
雖說同一職業會有不同的系别,但從對方剛才淩厲的體術攻擊看得出他肯定是體術系的。遁地術這種低級法術也就算了,但像剛才“大地之牙”這種中階術法,即使借助元素書他也是不可能使出的。
黑羅不時從地下竄出偷襲泰瑞莎,而泰瑞莎在抵擋的同時開始不斷向後倒躍,身上的傷口也多了幾道。
雖然處于不利的情況下,但泰瑞莎仍是面色不改,她知道在面對一個刺客時,恐慌将會爲對方提供數倍的攻擊機會。她漸漸退走到了進入結界的地方。
泰瑞莎忽然停了下來,而幾乎同時黑羅也從地下竄了出來。而就在拳刃将要刺到泰瑞莎時,隻見銀光一閃,黑羅如遭電擊般陡然向後一躍。他稍稍站定,半跪在地上,黑色的雙眼兇狠地望着前方的女子,一條血痕從上腹部一直延伸到了鼻子下面,傷口雖然不深,但形狀十分的怖人。
而一把閃着藍色微光的細身匕首正漂浮在兩者之間。
黑羅剛想再次遁地時卻發現有些不對,他迅速掃視了一下,發現在四周的地上到處插着和剛才襲擊自己的那把閃着相同顔色光芒的匕首。
“我勸你還是不要遁地的好。”泰瑞莎冷冷地盯着對方說道。
“桀桀桀,你早就在這布置好了,然後故意逃到這兒來的?”黑羅恍然大悟地看着對方問道。
黑羅現在一動也不敢動,如果一動那四周的匕首将瞬間将自己變成馬蜂窩。
“我原先隻是想預防萬一的,但沒想到你竟然連術法也會,就隻能将它派上用場了。哼,看來這次‘死靈’真的要成‘死靈’了……”泰瑞莎一步步向對方走去,而漂浮在兩人之間的匕首也随着泰瑞莎的腳步而向前移動着。
忽然黑羅一邊的嘴角向上一翹:“這倒未必。”
泰瑞莎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跳,一把匕首突然從她身後刺來。泰瑞莎閃身一避,雖然避開了背心要害,但匕首還是深深刺入了她的左肩。泰瑞莎忍着劇痛躍向一邊向那兒看去,一個和黑羅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瘦小魔族站在刺她的地方,他的雙眼和黑羅正好相反,沒有瞳孔是全白的,頭發也是白的,左手還捧着本棕色的地元素書。
“桀桀桀,如果是我刺的話你大概就沒命了。桀桀桀,畢竟我弟弟白羅是以術士系爲主的,桀桀桀,刺得不夠隐蔽。”黑羅慢慢爬了起來走到白羅身邊。
這下泰瑞莎明白爲什麽黑羅又會體術又會術法了,根本就是兩個人。
“桀桀桀,死靈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合稱,不過沒人知道而已,桀桀桀。”白羅連說活的語氣和聲音都和哥哥一樣。
“桀桀桀,知道的人都死了,”黑羅用右手擦去傷口上的血,用帶血地手指惡狠狠地指着泰瑞莎,“桀桀桀,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