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蒂娜左手持書向後一躍避開小七一擊,口中默默念着咒語,右手食指憑空畫了一個符号,随即空中突然出現一個火球直奔小七而去,而與此同時紅書的一頁也迅速自燃後消失。
小七向一側避去,火球頓時在地上炸開,火星四濺,凡是碰到火星的事物立即開始燃燒起來。隻見小七右手微張稍稍擺了兩下,向其飛來的火星在觸到他之前就在一團如水紋般的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克裏斯蒂娜見狀立時右手連連畫着火球術咒符,隻見又有好幾張書頁迅速地消失,随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火球。
“夠了,小姐,我也不認識你,就此罷手也就算了,否則我可不客氣了!”小七連連回避,并不時揮動右手扭曲空間将飛來的火星化解。由于對方一開始的話使小七有些奇怪,又加之對方似乎真的有些面熟,所以才不忍痛下殺手,但剛才分明覺得與自己相連的另一端契約發生了劇烈的顫動,說明伍一正遭受襲擊,這使得他發覺了事态的嚴重。
克裏斯蒂娜怒道:“你怎麽會不認識我?五百年前你殺了我的父親,難道你忘了嗎?哼,阿奴比斯,就讓我在此制裁你這個叛徒吧!”說罷,她開始了下一輪的進攻。
一開始說到五百年前時小七似乎有些耳熟,而當“阿奴比斯”這個名字出現在對方口中時他頓時覺得心中一震,埋于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似乎冒了一點出來。但還不及其細想,他忽然覺得渾身一陣陣的劇痛。
“切,難道被抽魂了?不快點解決不行了啊……”說是這樣說,但由于另一邊伍一的元魂正被抽離身體,因此與元魂相連的契約同時産生了連帶效應,使得原本就深受契約影響的小七也受到了牽連。此時小七的身體就像頂着千斤巨石一般難以行動,而妖力正随着另一邊伍一靈魂的抽離而迅速流逝着。
然而在小七預料中早應出現的對方的火球卻遲遲沒有降下,克裏斯蒂娜念了相當長的一串咒語之後,右手也驟然停止,隻見那本紅書一下子同時消失了有十頁之多,随之而來的是地面的逐漸加劇的震動。
“不好,竟然連這個也會!”小七認出對方此次施放的法術頓時臉色一變,剛想跳起來,忽然一陣比之前更爲劇烈的鑽心疼痛襲來,伴随而來的是渾身的一陣無力,“小子竟在這個時候昏過去了!糟……”
隻聽一聲轟然巨響,小七所在的地面方圓百米猛然崩裂,火舌如火山爆發般轟然而出,幾幢遭到殃及的小房屋頓時四分五裂。
随着一聲慘叫,無法動彈的小七正處中心,頓時被火海無情地吞噬。
“就讓這來自地獄的火焰洗淨你的罪惡吧!”克裏斯蒂娜默默的說道,不同色的雙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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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快速縱躍着的亞曆山大猛然停了下來,望着不遠處一大堆圍觀的人群處,而真正令他注意的是在那群人不遠處一個已經昏迷卻仍舊站着的人類青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團由無數扭動着的肢體及臉組成的漆黑球體将青年包個正着,而一團靈魂正慢慢脫離青年的身體。
“嗯?那個靈魂……”亞曆山大推了推眼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原來如此,是那個邪瞳擁有者啊,被噬魂靈抽魂了?雖然有些對不起馬基先生,但少個潛在的敵人總是好的,更何況現在找克裏斯蒂娜要緊,不好意思了……”他随即縱身一躍越過了人群和伍一。但他忽然又停了下來,因爲他看見了在噬魂靈體内另一個已被吞噬的小小的靈魂,他又望了一眼人群中那個無聲無息的小女孩和痛哭流涕的母親。不同人物相同的情景頓時從亞曆山大腦海中跳了出來,他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抽痛,眼角微微顫了一下。
而此時伍一的靈魂已經被完全的抽離了身體,噬魂靈悠悠地飄向一邊,伍一頓時一頭栽倒在地,頓時圍觀的人分了一半過來。
“哼,算你好運,而且看起來那邊也結束了,就當馬基給我們雌雄雙蠱的回禮吧。”說罷,亞曆山大從上衣内袋掏出一本和克裏斯蒂娜那本紅書一般大小的藍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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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獄火中逃脫的小七已沒有足夠的妖力維持人形,隻能艱難地前進着。雖然契約所帶來的沉重枷鎖消失了,但剛剛正中地獄火的滋味可不是那麽好受的,渾身的灼傷和妖力受損所帶來的痛苦絲毫不亞于剛才契約所帶來的刺痛。
“萬幸的是好像那小子被人救了,以那陣水屬性波動來看應該是亞曆山大沒錯了。沒想到追到這兒了,這下我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了……我真笨,看到她不同顔色的眼睛又是火術士就該想到了,沒想到那麽大了……咳咳……”
小七左晃右晃地走着,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起來,而當伍一所住公寓的大門在他眼前出現時,他再也支持不住向一側倒了下來。
過了不多久,他忽然感覺到一雙柔軟的小手将他抱了起來放在懷中,随後就是一隻手在他額頭上來回輕輕地撫mo着,随之便是雙手主人急切的叫聲,雖然這聲音使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小七來說如隔千裏而不可聞,但感覺卻異常清晰和熟悉,就好像回到了一千年前,回到了那個初次與“她”相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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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一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剛想起身卻發現身體還稍稍有些刺痛,一下子使不出力有倒回了床上。
“啊,你醒了啊,先躺着别動,讓醫生檢查後再說。”一個平緩的男聲在伍一耳邊響起,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穿着皮夾克,留着闆寸的年輕人。
一位醫生走過來看了看伍一的瞳孔又用聽筒聽了聽心跳,然後對年輕人點了點頭并走了出去。
“看來你身體沒什麽問題了,那好我就直說了。我叫倪國平,是警察,我希望你能回答點問題。”說着那個叫倪國平的人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本工作證給伍一看了看,然後拿出了本小本子和一支筆。
“等一等,”伍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那個,琪琪沒事了嗎?”
倪國平聞言擡頭看了伍一一眼,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說那個孩子啊?沒事了,在我來之前就已經醒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一塊心頭大石落下,伍一輕聲自言自語道。
看情況大概是小七趕來了,太好了,孩子沒事太好了,否則……想至這兒,忽然一股當時的無力感和失落感油然而生,這些情感全顯露在了表情上,盡收倪國平眼底。
“伍先生,伍先生!”倪國平的聲音将伍一從失神中抽了出來。
“啊,什麽,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沒什麽,隻是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您随便問吧……”
問題除了一些關于伍一身份的确認,還有便是這次事件的原因。伍一當然不會将事實的真相講出來,要是他說有個會吃靈魂的妖怪把他和小孩子的靈魂當了晚餐,人家不把他送精神病院就怪了。他隻說可能是貧血,當時看到孩子沒了聲息,由于是認識的所以心裏一急就有些暈,然後就倒了。
倪國平,了了記了幾筆,然後一臉不以爲然地看了幾眼。随後,他突然擡起頭,一臉嚴肅地看着伍一。
“表面看來是這樣啊……但,伍一先生,讓我說說這件事相關的幾個疑點吧。一,孩子會突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昏倒,而且據當時圍觀的證人和孩子母親的回憶,孩子是一點反應和生命體征也沒有,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甚至沒有體溫!”倪國平看着手中的本子緩緩地說道。
“然後是第二點,你在之後不久也毫無預兆地暈倒了,據目擊者說你暈後的情況和那個孩子一模一樣!然後你們又這樣毫無預兆地恢複了,還查不出任何有任何的疾病甚至是你說的貧血!”
倪國平停了停看了一下伍一,伍一面無表情地看着天花闆,然後他又繼續說道:“最後一點,也是最爲奇怪的一點,在你們出事地點不遠的一處工地發生了起奇怪的事故。雖然表面看起來和在你們身上發生的事沒什麽關系,但我作爲警察的直覺卻告訴我絕對有關!”
伍一終于忍不住問道:“什麽事?”
“那個工地因爲春節将至的緣故暫時停工了,卻在你們暈倒的同一時刻發生了大爆炸!現場的破壞程度不可想象……”
伍一聞言臉上終于開始有些變色了,倪國平滿意地笑了笑。
“伍先生,看來你應該對這些事心中有些數吧?而且你一開始問我孩子的情況,而獲知其無事的時候的那種表情都意味着你知道原因,對吧?那你能夠告訴我嗎?”
伍一開始沉默了,而倪國平也不打擾他,隻是用銳利的眼光盯視着對方,一時間小小的病房充滿了冰冷的空氣。
過了好一會兒,伍一終于開口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