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調環繞的咖啡屋之中,數量不多的客人們在品味各自咖啡的同時輕聲地交談着,環境舒适而優雅。
樓下的客人們時不時往二層偷偷瞄上幾眼。樓上桌子并不多,而且由于是深夜,隻有三位客人占據了其中的一個小桌,而桌上放着的比利時燒咖已燒開了多時,但三人似乎都沒有喝的打算。
其中一個是身着雪白毛皮大衣的異國女子,雪白的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藍一綠不同顔色的瞳孔極爲特别。坐在她身旁的是一個留着深棕色短發帶着眼鏡的英俊男子,其五官的細緻程度甚至不亞于他的女伴。但不知爲什麽,這兩人給人驚豔的感覺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媚的感覺。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人就完全得不一樣了,魁梧的身材即使坐在寬大的沙發中還是十分得醒目,銀白的長發并不是十分順服得向四周擴散,狹長的臉上十分幹淨,但卻隐隐透出一股陰黑之氣。一張大嘴的兩端幾乎要延伸至了耳根,但幸好嘴唇很薄,使其并不十分紮眼。他眼睛一直閉着,而另兩人似乎也一直看着他等待着什麽。
“哼,竟然被人橫插了一杆。”高大男子雙眼一睜,嘴中用英語嘀咕道。那是一雙看起來正常的眼睛,但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黑色的眼珠中并沒有瞳孔。
“哦?他還有幫手?”對面的男子有些驚訝,推了推眼鏡,“馬基你沒有搞錯吧?事先不是确定過那兒隻有阿奴比斯和那個瞳持有者麽?”
“意料之外的,是個驅魔獵人,看來是沖我來的。”被稱之爲馬基的高大男子倒了杯咖啡。
“亞曆山大,我不是早說過不要和這個家夥合作了嗎?你看看,現在反而增加敵人了。”女子有點愠怒地對着同伴說道。
“不要這樣說嘛,克裏斯蒂娜,馬基先生的實力和追蹤能力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亞曆山大微笑着遞給同伴一杯咖啡,“還是喝喝咖啡聽馬基先生說一下情況,然後再做打算吧,反正日子也還有一段距離。”
“無所謂,反正妖與魔之間的合作隻可能限于互相利用,你我目的雖然不同,但無疑連在一條線上,要不是你們實力确實夠,否則我才懶得和你們多羅嗦。”馬基臉上黑氣大盛,顯然對于對面名叫克裏斯蒂娜的女子的态度有些不滿。克裏斯蒂娜聞言剛要發作,同伴立即将右手按在了她的左手上輕輕搖了搖。
馬基對此也不理,伸出兩個手指,徑直說道:“通過此次試探我發現了兩點重要信息。其一,阿奴比斯确實處于成長回複期,雖然被那個驅魔獵人打斷了,但我可以斷定目前其妖力目前隻有七成。而那一天由于契約的影響,其妖力最多不過全盛時期的四成,甚至更低。”
對面的兩人聞言頓時動容,原本還有怒色的克裏斯蒂娜臉上甚至閃過了一絲欣喜,而亞曆山大則緊了緊握着克裏斯蒂娜手的右手。
馬基絲毫不爲他們的興奮所動,他扳下中指,就豎着一根食指,臉上顯出凝重但又狂熱的神色,顯然緊接着的才是重點,亦是他本人最爲關心的。
“第二點是關于那個人類的,你們不要以爲此次對手隻有阿奴比斯一個,從剛剛觀察和下午搜集的情報看來,那個人類很麻煩,可能并不是個任由我們宰割的家夥,說不定會成爲你我的障礙。”
“怎麽會呢?他應該是今天才打開‘瞳’的吧?我承認瞳術确實是很強的能力,但對方又不是驅魔人,根本不可能對我們構成什麽威脅!”克裏斯蒂娜顯然對此不屑一顧。
“哦,親愛的,不要那麽快下結論,我想馬基先生想告訴我們的是那個人擁有的‘瞳’是‘邪瞳’,對吧?”亞曆山大啜了一口咖啡悠悠地說道。
“呵呵呵,不愧是以前最強大的‘七妖衆’中号稱‘鬼貓’的亞曆山大先生啊……”
亞曆山大聽到“七妖衆”時鎮定自若的雙眼中一絲痛苦一閃即逝。
“正如你所說,連我也沒想到概率最小的邪瞳會出現在這一代的繼承者身上,正好讓我遇上了,這下非取到手不可了。對我可能影響不大,但對你們來說也許就沒那麽好玩了。”
“什麽意思?爲什麽對你就沒什麽影響,對我們就影響大了?”對于對方這種帶有譏諷口氣的話,克裏斯蒂娜有些沉不住氣了。
“哼,我一點也沒有胡說,亞曆山大先生,這就由你來解說一下吧。”
亞曆山大推了推眼鏡,然後優雅地喝完了最後的一點咖啡,然後将杯子輕輕放在了桌上。
“理由很簡單啊,因爲對方不是任何其它形式的瞳,而是邪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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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要你幫忙,你倒是挺起勁的嘛。”小七打了個哈欠對着面前穿着長風衣,背着把長劍的男子說道。
“這不過就是個使魔而已,對方的目的顯然是來偵察的。而你的實際狀況顯然對方已然清楚了,看來事情對你不利啊。”
“喵,不要吵我了,我要睡了。”說着,小七度到床上睡了起來。
那名負劍男子轉過身看了看伍一,伍一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他還清楚地記得剛剛對方隻是揮了揮手便使得使魔灰飛煙滅了。
“哈哈哈,你不要怕,我是個驅魔獵人,名字叫張三道。”
“驅魔獵人?”
“嗯,就是專門鏟除邪惡驅魔人。你大概對此不太明了吧,畢竟剛剛踏入我們這個世界,确實很難适應。但我提醒你,由于你的邪瞳,你應該已經不可能回到原來普通人的世界了,你必須好好考慮你将來的走向。”張三道一臉肅穆地看着伍一,他看過很多類似的人,安慰他們反而會使之更加深陷于自怨自艾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伍一低頭不語,盡管奇怪的事情一再發生,他心底其實還是一直期許這隻是一場惡夢。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來輕聲地向張三道問道:“難道我真的不能再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張三道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但嘴上說道:“其實還是有方法的,那就是熬過你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由于那天是你祖先與阿……小七的契約日,因此過了那天契約就會完全轉移至瞳上,即和你的元魂分離成爲兩個有契約聯系但相互獨立的個體,而在此之前瞳是和你的魂一體的。那天之後繼承人若自動放棄瞳,切斷契約,那小七和瞳将不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那太好了,”伍一聞言雙眼一亮,“你的意思就是說隻要再熬個半年多就可以了?”
“這個确實可行,隻要你願意……”
“有誰會不願意?哈哈,太好了,我還以爲一輩子就這麽完了。對了,還有半年啊,那段時間應該比較危險,那您能不能告訴我一點關于……關于您說的這個世界的情況呢?”
“當然可以,我會告訴你這個世界真實的情況和你邪瞳的具體情況。”
“太好了,等一下,我去泡兩杯咖啡,哦,對了,您喝咖啡嗎?”
“還是綠茶吧。”
說完,得知可以從這種厄運中解放出來的伍一興沖沖地跑向廚房泡茶去了。
“開始會有這種反應是正常的,但到最後他必然逃脫不了‘瞳’持有者的宿命,不是嗎?小七?哦,不,阿奴比斯……”
“哼。”從那隻将三根尾巴盤住身體的貓那兒傳來了一聲很輕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