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曹氏歎了聲,最後到底還是忍不住勸了句:“柳兒啊,你真不要再惦記着白家那小子了,咱們兩家出了這麽些事情,要做親家是難上加難了。”
楊柳低笑:“沒惦記他,我覺得是你在惦記他。”
曹氏想起這個話題的确是自己提起來的,她沖楊柳擺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過這事情你可要抓緊着些,我和你爹是真擔心你。”
楊柳點點頭,随意敷衍了曹氏幾句,便回了自己屋。
回到屋裏。
坐在桌前,楊柳下意識的打開了自己桌前左手邊的抽屜,裏面有根白玉簪子和白向辰臨走前親手寫給她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簡單,信中說那根白玉簪子是他特意買來送她的,本打算在楊柳及笄的時候送給她的,但是沒等到楊柳及笄的日子,他已經走了。
可能是征兵那日趕着寫的,信寫的很倉促,甚至都沒提到他和楊柳之間的事情。
但楊柳每次看着這封信的時候,都能幻想出白向辰寫這封信的心情。
在他心裏,他還是期望自己等他的吧!
隻是他當時還不能肯定等他回來之後,他是否能解決兩家的矛盾,所以信紙大部分留下的是空白,也留給了楊柳無窮無盡的想象。
這封信和簪子楊柳沒有随時帶在身邊,就一直放在家中的抽屜裏,她一直試圖着忘記這些東西以及留下這些東西的主人,但每次回來,無法自已的,隻要一進屋子,第一件事必定是打開這個抽屜。
丫頭竹葉端着熱水從外頭進來的時候,見楊柳和以往一樣,仍是在看抽屜裏的簪子和信,她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小姐,先洗個臉,夫人說等會就要吃午飯了。”
楊柳看了竹葉一眼,突然出聲問道:“竹葉,你有沒有喜歡過人?”
竹葉搖搖頭,爽快的回道:“沒有,竹葉打算終身不嫁,一輩子伺候小姐的。”
楊柳看着她苦澀一笑:“才多大的年紀,說這種話做什麽?”
“要是喜歡上人以後,都像小姐你這樣難過,那竹葉真是打算不嫁的。”竹葉這丫頭是個活潑性子,嘴裏也藏不住話,自從跟了楊柳後,楊柳也并未限制她什麽,這在她跟前,倒是越發敢說了。
楊柳瞟了她一眼,挑眉問道:“我看着難過麽?”
“小姐,别人不知,但竹葉是知道的,你平時對着别人雖然總是笑顔如花,但是你自己一人的時候,卻總是坐着發呆。”竹葉說完在,又眨着一雙八卦眼,蹲在楊柳面前,手撐着下巴,問道:“小姐,你是在想以前的姑爺嗎?”
楊柳笑着敲了下她的額頭,一臉無奈道:“什麽以前的姑爺,你小姐我什麽時候嫁過人,我怎麽都不知道?”
竹葉努努嘴,四處看看,然後湊近楊柳耳邊,小聲道:“就是兩個小少爺經常喊姐夫的白少爺呀?”她不敢大聲說,怕曹氏聽着了會責罰她們。
曹氏在她第一日跟着楊柳的時候,就特意跟她打過招呼,不準在楊柳面前提起白向辰。
楊柳被她閃閃縮縮的模樣逗笑了:“沒有的事,你别亂說話,小心讓我娘聽着了,敲你的腦袋。”
竹葉聞言,吐吐舌頭:“哦,那以後對着夫人我就不說了。”
楊柳點點頭,瞅了竹葉一眼。
竹葉不說,她自己都沒發現她什麽時候發過呆了,發呆的時候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自從白向辰走後,楊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惦記他,隻是突然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倒是真的。
忙起來的時候倒是還好,一空下來,楊柳總是覺得自己心裏空出來的那快好似真是被人硬生生的挖走了。
起初的時候,疼的鮮血淋漓,整宿的睡不着覺,躺在床上,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床頂,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說是思念,仿佛又不完全是。
因爲她并未像别人惦記一個人那般,腦海裏想的都是思念之人的點點滴滴,她就隻是腦子一團懵。
到了如今,心疼的好似沒了感覺,但她卻覺着心裏那塊空的地方卻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填上了。
至于曹氏說的她嫁人的事情,她再沒什麽認真的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想着趁自己還年輕,把家裏的鋪子弄起來,等到了不需要掙錢的時候,,也許哪日她能複原過來了,她還是會認認真真挑選自己想要的感情,實在不行,一輩子單身也沒什麽不妥。
至于洛玥,楊柳不管任何時候都非常感激他,她也知道洛玥對她的心思,但可能就是因爲洛玥對她實在太好,她自知自己沒有同等的感情能回報他,幹脆疏遠他。
隻是洛玥那厮卻好似不懂拒絕爲何物,任何時候都是不依不饒的,經常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楊柳身邊,一旦她遇到什麽難事,他總是第一個來幫助他的人。
對此,楊柳十分感動。
同時,楊柳卻也是十分内疚的,這份情誼他不知道用什麽方式才能償還的清楚。
實在無奈之下,楊柳索性選擇逃避,她還是想着先把家裏的鋪子弄起來再說,别的事情就暫時放着,希望有些東西能随着時間的遷移慢慢沖淡。
想着,楊柳輕輕歎了口氣,見竹葉在一旁收拾東西,便對她說:“你出去跟夫人說聲,我換了衣裳就出去吃飯。”
竹葉應下,便跑了出去。
以往年每到過年的時候,楊家一家子總是最忙碌的,這裏的風俗習慣,臘月二十五之後,每日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做,包餃子,包包子,打掃衛生這些瑣碎事情。
但今年家裏多了幾個能幹的小厮和丫頭,楊柳他們輕松了很多。
丫頭們根本不用曹氏他們吩咐,每日都把要做的事情做的妥妥當當。
曹氏和小葉他們閑着無聊,大過年的去别人家裏也沒人有空陪她們唠嗑,一群女人便心血來潮般從鎮上買了好多布匹綢緞在家裏作繡活,打算除了家裏人之外,給小厮和丫頭們也一人做上一身新新衣服。
家中除了楊柳,其他女人的針線活都做的極好,就連小草的針線活拿出去也是人人誇的。
楊柳不想做,也不願意做,便跟個傻子一般坐在院子裏看着家中其他女人人手一根繡花針,一個繡花簍子縫着衣裳。
曹氏見她無聊到這般,也不願意拿針線,瞟了楊柳一眼,恨鐵不成鋼道:“柳兒啊,你既是無聊的難受,也拿上針線練練手呗,你本就做不好,再生疏下去,以後嫁人了,衣裳誰給你做啊?”
楊柳伸了個懶腰,指了指在院裏另一處做活的竹葉,笑道:“我的衣裳有竹葉呢,咱家竹葉的手藝可好着呢,自從她來了之後,我的衣裳都是她做的,你們瞧瞧,這衣裳多好看,比娘做的還好看呢?”
楊柳說着,還拉了拉身上的紫色棉衣。
說實話,竹葉的針線活的确做的比曹氏還要好,針線走的很勻稱,和前世的縫紉機有的一拼。
而且竹葉那丫頭腦子靈活,平時出去又喜歡到處看,她做出來的衣服款式都是跟着時下最好看的款式稍稍改了一些。
雖然隻是改些小地方,有時候是袖子,有時候是衣領,或者是把扣子弄些花樣出來,但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楊柳身上這件紫色夾襖便是她做的,她将衣領和袖子出都縫了些白色的兔毛鑲邊,使得整個衣服靈動了幾分。
竹葉聽楊柳誇贊她,心裏高興不已,不過卻還是走過來,順着曹氏的話勸着楊柳:“小姐,你還是學學吧,你的衣裳我到時候能給你做,反正竹葉也是打算跟着你一輩子的,不過你以後總還是有要做針線活的時候。”
說着,然突然降低了聲音,道:“你想想,等你的嫁人了,姑爺的東西還不得你做嗎?”
“就是……”曹氏滿意的看了竹葉一眼,打算長篇大論。
楊柳一看着她的架勢便頭疼的緊,連忙轉移話題。
她指着竹葉手裏的竹簸箕,問她:“哎,竹葉你手裏拿着啥呢?”
竹葉上當,忙将手裏的東西遞給楊柳看了看:“小姐,這是一些黏米,昨兒二夫人家送過來的,我問過夫人,夫人說咱們過年不吃這個,我想着選幹淨後給晾起來,以後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不然會發黴。”
曹氏看了簸箕裏的黏米一眼,喊道:“竹葉,你有事就忙别的去,這東西沒啥大用,壞了就壞了。”
楊柳好氣她說的黏米是什麽東西,接過過她手裏的竹簸箕,用手抄起裏面的米看了看。
原來這他們說的黏米就是前世的糯米,不過沒糯米那樣大顆,顔色也微微有些泛黃,但用處卻都是一樣的,帶有黏性。
這種黏米在前世的時候,可以做好多小吃,其中最出名的又是一種叫糍粑,是楊璐最愛吃的東西。
而且糍粑這東西的做法很簡單,将黏米掏幹淨,用水泡一晚,然後将糯米放到蒸籠上蒸熟,熟了之後,将米放入容器裏舂爛,完全舂爛之後就成了糍粑。
糍粑若是沾些白糖或者豆粉,是極好吃的東西。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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