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錢,楊滿倉早就知道曹氏不會輕易答應,但實在沒想到曹氏又會提起上次的事情,他嘴笨,說理必定也說不過曹氏。
最後隻得喃喃道:“不管咋樣,上回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别總提,這樣弄的慶豐心裏也不舒服。”
曹氏聞言,看了慶豐一眼,想是多少有些顧慮慶豐,也就沒再吵鬧。
末了,她卻是放下一句話:“不提也成,但這回酒席的事情我絕不會讓步。”
“既然他們家這樣說,那就索性跟英子家裏直說,酒席各辦各的,各家招呼各家的親戚,成親當日啥事情都規矩來,我們家多一分錢都不會花。”
“你……”
“娘……”
曹氏的話音一落,楊滿倉和楊柳張開嘴想說話,但被曹氏給半路截斷了:“你們都别再說了,再說我生氣了,你們若是覺着英子比我重要,那不如把英子接回家來,把我趕走好了。”
曹氏這樣,擺明就是不講道理了,楊柳看着她皺了皺眉頭,曹氏這性子可是不能這樣縱容下去,若一直這樣下去,等英子過門之後,她指不定比江氏還要過份,等無人的時候,還是要跟她說道說道才成。
其他人見曹氏這樣說,也都沉默着不說話了,想着這事情怎麽解決才好。
楊滿倉他們想着,若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把酒席分開擺,大不了英子那邊擺酒席的錢,這邊幫着想想辦法就是。
但慶豐是個實在人,他見今兒已經提起了這事情,就想一次給解決清楚,不願意這次吵完。事情卻這樣放着,等到下回提起又來吵。
他想了想後,用一副商量的口氣跟曹氏道:“娘。那要麽這樣,這錢當我欠家裏的。我以後有了錢,再把銀子還給家裏。”
曹氏聞言,臉色比方才還難看,卻是沒吵鬧,隻是神情冷冷的盯着慶豐,問:“你這話是啥意思?你想說你不是這個家裏的人,要錢還跟家裏借,你到底想說什麽?”
說完。曹氏頓了下,接着又看着慶豐淡淡的說了句:“若是想離開這個家,你直說,我絕不說二話,也絕不會爲難你。”
“我……”這個話題在楊家一直是非常敏感的,大家能避總總是避着的,尤其是慶豐在場的時候,生怕慶豐聽了心裏會難受。
果然,慶豐聽了曹氏的話後,臉色陡然便的慘白。蠕動着雙唇好一會不知道怎麽解釋,最後隻得把求救的眼光轉向楊柳。
其實楊柳一直都知道慶豐有些懼怕曹氏,可能也因爲他自己知道在一家人心中。别的人都是從内心真正的接受他成爲了楊家的人,但曹氏心眼小,因爲以前滿秀的一些事情,心裏一直有疙瘩,對他也從未掏心掏肺過。
正因爲他和曹氏之間一直是不親近的,所以他在曹氏面前從來都是極乖巧的,乖巧到楊柳對他一直是心懷憐憫的,大部分時候都會幫着慶豐說話。
今兒若不是英子的事情實在無法,慶豐估計也不會這樣說話。這話說的雖是有些不妥,但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啊。今兒就算換了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若是實在要不到錢。必定也會說這一番話的。
但曹氏的反應卻是過度了,一出口就提到讓慶豐走的話,這讓人慶豐心裏怎麽想。
楊柳忍不住了,走到曹氏身邊,拉了拉曹氏的胳膊,小聲埋怨道:“娘,你想咋樣,人大哥跟你商量要你給錢也不行,借錢也不行,什麽話都是你在說,都沒有人開口的餘地了。”
楊柳的話一說完,在曹氏身旁的四妮也跟着小聲接了一句:“是啊,大嫂,你這話就說的太過分了些,慶豐是咱們家裏的一份子,不管是做啥事情,都一點怨言沒有的跟着咱們一起做,家裏掙的錢也有他的一份,如今他不過是要用個幾錢銀子,你應該要給。”
“柳兒他娘,我就說過,你這人啥都好,就是一提到錢,這人就厲害到死,哪能行呢?”緊接着,黃氏又跟着來了一句猛的。
曹氏被楊柳幾人接二連三的指責,面子上過不去了,她頓時便沖着和楊柳幾人怒喊了起來:“我咋了,我做錯了麽,我這樣還不是想着給家裏多攢些錢。”
楊柳歎息一聲,方才她之所以沒當着全家人的面說曹氏,就怕曹氏會惱羞成怒,想着等到了私底下再慢慢勸她。
曹氏雖然摳門,心眼小,倒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跟她好好說,也不是個說不通的事情。
還是怪楊柳自己一下子沒忍住,再加之四妮和黃氏也跟着來責備,曹氏必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依着她的性子,說多了指不定會大鬧。
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楊柳便索性把話給說清楚。
她跟楊滿倉和慶豐兩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兩人先去做活。
等那兩人走了之後,她拉着曹氏坐下,跟曹氏實話實說:“娘,你沒錯。要真說起來,你不隻是沒錯,而且啥事情都按規矩做,要讓别人來說,你這事情做的還算地道,畢竟大部分人家裏娶媳婦的講究就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但咱們有時候做事情不隻是對錯,還講究一些人情味,講究個親情,這英子姐是咱們家的兒媳婦,以後他們家的人就是咱們家的親人,那咱們在她家需要幫助的時候,而咱們又有能力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又有什麽打緊呢?”
“是啊,就是這個理。”黃氏聞言,歎了口氣,接話道:“柳兒他娘,你看你閨女才這麽大年紀,卻是什麽都能看透,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咋就這麽看不化呢,總把錢看的這麽重,爲了幾個錢弄的一家子都不開心,這又是何必呢。”
想是楊柳這一番先褒後貶的話讓曹氏心裏的火氣散了些,再加之黃氏說的話也好聽了點,她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也軟和了不少:“我是緊張家裏的錢,想着家裏這人多,一大堆事情等着用錢,但我也不光是爲了這些錢,就是心裏不舒坦。
“你說咱們家也不是啥有錢人,爲啥英子家裏人老是想着占咱們的便宜呢,上回定親的時候是這樣,這會成親又是這樣。”
“他們知道咱家慶豐老實,便故意把事情私底下跟慶豐說,若是他們直接跟我說,我指不定琢磨幾天就答應了,但是他們這樣偷偷摸摸的,我想心裏就不舒坦。”
雖然一家子起初并不贊成曹氏對慶豐的态度,但曹氏方才的這番話,一家子心裏倒都是贊成的。
曹氏說完話後,四妮也點着頭:“大嫂這話沒錯,這事情英子那邊确實也處理的不好,若是真的家裏有困難,直接上門來跟咱們家商量就成,幹啥要私底下給慶豐說啊的,咱家如今的當家又不是慶豐,慶豐能決定啥事情。”
楊柳覺着曹氏和四妮這話着實沒錯,也不知道英子家裏到底是個什麽心思,竟然私底下去跟慶豐說這事情,這很明顯是不妥的,今兒若是換了另外的人家,反應可能比曹氏更加激烈。
但若說英子家裏是起了心思占自己家裏的便宜,楊柳又覺得英子一家不是這種人。
英子就不說了,那本身就是個憨厚老實的姑娘,英子爹娘楊柳也見過,瞧着也不像是喜歡占便宜的啊,怎麽就做了這麽一件事情呢。
正納悶之際,黃氏歎了口氣,道:“哎,你們還年輕,哪裏懂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說到底,英子家也是要面子,覺着直接跟我們說這些,家裏丢了臉面,以後英子進門會被我們看低,所以才讓英子這和慶豐說。”
黃氏這樣的分析,楊柳覺着也對,這人不管是窮還是富,死要面子的事情人人都會做,再說這是關乎到自己女兒以後在婆家的地位,做爹娘的必定都會盤算。
隻是他們把他們楊家的事情又想的簡單了,他們可能以爲楊家最近做買賣掙了不少錢,慶豐私底下必定會有點錢,他們是想着慶豐能私底下貼的,沒想過驚動楊家其他人。
但楊家的情形也的确有些奇葩,家裏人雖是日日做個不停,但沒人手裏能私自攢下一文錢,因爲每次做完買賣,曹氏總是第一時間便把錢給收了去。
收錢的時候,還總是非常大方的說:“這錢給我攢着,你們誰要盡管來我這裏拿就是。”
曹氏話是這樣說,但要去她手裏拿到錢那是相當困難的。
楊家所有人也知道她的脾氣,不到特殊時候不會找她要錢,再說家裏吃的喝的都有,也沒有什麽需要用錢的地方。
是以,這次慶豐需要的不過是幾錢銀子都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但這事情要真說起來,英子那邊到也是有些不厚道了。
他們家當初嫁妝什麽的都收了,而且是有多無少,這到了要成親的時候,就算稍稍拿些聘禮出來置辦酒席也是應份的,這在别人成親的時候,都是這個規矩,怎麽到了他們家裏,就一定要讓男家辦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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