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走後,周氏看着冬子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哎,冬子可是個好娃,蘭花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氏方才說冬子的事情因爲被白大吉給喝止了,心裏已經有些不歡喜,這會見周氏又這搬說,她一臉不悅的看着周氏道:“娘,咋能這樣說話,我蘭花哪裏不知福了?”
周氏自是看出了江氏臉上的不悅,也沒好氣的直言道:“你自然是不明白了,你和蘭花一個樣,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氏不服氣了,又開始數落起她在白家的辛酸史,末了,還看着周氏問道:“我咋福了,我自從嫁來白家後,可是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整日忙裏忙外的,有啥福享的?”
周氏冷冷的瞟了江氏一眼,反問道:“我白家咋沒安生日子給你過了?就你現在能坐在院子裏和婆婆頂嘴,這日子就已經安生的不能再安生了。”
“你……”
見兩人又要掐起來,白大吉皺了皺眉,喊住了江氏,完全站在周氏這邊說話:“老大媳婦,你母親說的對,你沒事的時候也說說蘭花,讓蘭花對冬子好些,人冬子到底是個男人,别當着外人的面又是打又是罵的,這也就是冬子疼蘭花,不然依着蘭花這樣的,在婆家不會有啥好日子過。”
可能是覺着白大吉這回的話說的不太公正,江氏也忍住不頂嘴了:“爹,你這話可是不太對了,我家蘭花怎麽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這做活也不比人差,咋就沒好日子過了。”
周氏看着江氏嘲諷的卷了下唇,冷哼道:“嗬,你這不隻性子和蘭花一模一樣,命道也是一樣,所以這才不知道别人家媳婦的日子有多難過。”
“你看看别家的媳婦,不說别的,就光是生兒子這點,若是第一胎你生不出兒子,婆婆已經要擺臉子給你看了,這第二胎還生不出,你做兒媳婦的就得以死謝罪才好,這世間像我和冬子娘這樣的好婆婆能有幾個啊。”
看着周氏一臉嚴肅的給她自己做出了如此高的評價,楊柳有些想笑,原來自賣自誇這個本事這裏的婦人都練的不錯。
江氏聞言,看着周氏近盡諷刺一笑:“娘,你這話我可不同意,我當年因爲沒兒子這事情可是沒少吃虧,你當年不還打算給白正氣納妾的麽,怎麽到了如今,你倒是說的你一點都不介意了。”
聽江氏提起以前的事情,戳穿了自己的自賣自誇,周氏滿臉愠怒,索性把話說穿:“介意又咋了,介意不是應當的麽?你做人兒媳婦的,給婆家生兒子繼承香火就是你們的責任,若是做不到,那就是不盡責,公婆要說幾句也是應份的。”
說到生兒子這事情,白大吉自然是站在周氏那邊的,但到底是一家之主的,書出來的話也有些份量,心裏也不樂意江氏提起以前的事情,便在兩人之間打着圓場:“好了,别鬧了,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辰兒都娶媳婦了,還說那些老事做啥。”
白大吉的話一說完,周氏像是想起了什麽,她突然笑着看了站在邊上的楊柳一眼,有擡起眼皮子掃了江氏一眼,神情頗是諷刺的出聲道:“嗬,對了,我都忘記這一茬了,老大媳婦你老是覺着我不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做好這個婆婆那,看看到時柳兒怎麽評價你這個婆婆。”
楊柳抽了抽嘴角,心想她若是真做江氏兒媳婦,估計江氏和她也會天天掐。
首先如果白向辰真是她的夫,依着白向辰這模樣,她必定會日日教育,而江氏自然不會喜歡。
再者她楊柳從來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若是日日和江氏相處,楊柳也沒法子像如今這樣日日遷就江氏,到那一步,也許她和江氏的關系還不如江氏和周氏這般。
不過這個隻是随意假設一下,她楊柳可沒想過要江氏這樣一個婆婆。
“哼。”江氏聽了周氏的話後,隻是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江氏也知道若真是要這樣一層壓一層,她必然是理虧的,不說别的,就說對待自己男人這種事情,她可是決不允許她的寶貝兒子被媳婦欺負的。
見江氏被自己逼的說不出話了,周氏極其開心的笑了幾聲,心情極好的往門口邊走邊說:“哎,去看看我的寶貝辰兒回來了沒有。”末了,周氏路過江氏身邊的時候還特意非常開心的唱哼起了小調,惹得江氏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雖然今兒周氏的有些觀點楊柳并不太贊同,比如她說的女人一定得生兒子的那些話,但見着江氏被周氏氣的敢怒不敢言,楊柳可是爽的透心涼。
她覺着這一個家子裏還真要有周氏這樣和江氏作對的人才出彩,若是全是像白正氣那樣的,對江氏百依百順,這白家豈不是完全成了江氏的天下。
但若是又都像白大吉那般,一說話不論是非便一錘定音,又好似少了些樂趣,還是周氏這樣的好,楊柳喜歡這樣的,哈哈。
不等楊柳爽完,江氏好似看出了楊柳心中所想,沒好氣的瞪着楊柳道:“你們倆丫頭進屋去包餃子,在這傻樂什麽呢。”
楊柳領命,和荷花一起去了鍋屋。
兩人回到鍋屋沒多久,便聽見院裏又傳來吵鬧聲,楊柳和荷花剛想放下東西去前院看看,隻見杏花帶着蘭花兩個女兒進了來。
杏花笑着說:“沒事,不是大哥回來了,是大姐瞧見姐夫回家了,又在院裏鬧呢。”
楊柳納悶:“大姐夫都不在了,她還和誰鬧?”
“她坐在院裏罵大姐夫,不過沒人理他。”杏花說着,不以爲然的嘿嘿笑了幾聲。
荷花見杏花他們去這麽點久便回來,便随意出聲問道:“杏花,大姐的手咋樣,傷的嚴重麽?”
杏花搖搖頭:“不嚴重,大夫給大姐的手動了下就好了。”
荷花撇了撇嘴:“我瞧着就沒事情,就大姐喜歡沒事找事,說啥胳膊斷了,若是真斷了,我估計她會把姐夫打死。”
楊柳笑笑,估計蘭花的手大概就是砸在凳子上,骨頭錯位了之類,應當沒啥大礙的,不過荷花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依着蘭花的性子,若是真斷了,等她手好了,指不定也會讓冬子再斷一回。
荷花的話音剛落,站在邊上的蘭花的大女兒立馬拍着手掌道:“小姨說的對,方才我娘帶我們來姥姥家的時候在路上就是這麽說的,說若是我爹真把她胳膊給弄斷了,她非得把我爹打死不可。”
說話的是蘭花的大女兒,今年五歲多,名叫包子,長的随蘭花,五歲多的人兒,大眼睛,高鼻梁,身量也比一般孩子長的高,看的出将來必又是個美人坯子。
楊柳聞言,笑着摸摸她的頭道:“包子是喜歡爹還是喜歡娘?”
小丫頭糾結了一會,脆生生的回道:“喜歡爹和奶,娘老是不在家,日日在外頭和村裏那些嬸子們唠嗑,每日都到要吃飯了才回來,有時候來吃飯都還要我去喊,我都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包子說着,還作勢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惹得楊柳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荷花笑着在包子頭上敲了下,小聲道:“小丫頭,說話小聲些,若是被你母親聽見你在她背後說她壞話,等會非打你不可。”
包子聞言,忙吐了吐舌頭,伸出胖胖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楊柳和荷花兩人在鍋屋忙活,杏花和包子幾個小丫頭便在鍋屋裏玩。
也不知道怎麽的,包子這小丫頭好似跟楊柳非常投緣,楊柳在鍋屋做活來來回回的走,她也跟着一趟趟的走。楊柳去到哪,她便跟到哪裏。
小丫頭時不時還湊到楊柳跟前,一臉認真的打量楊柳一會,又咧嘴笑道:“舅母,你長的可真好看,包子可喜歡你了。”
楊柳抽了抽嘴角,雖然被小丫頭誇獎長的好看是心情極好,但舅母這個稱呼卻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在楊柳看來,隻要稱呼裏含上母,娘這些字眼,說明那人已經到了一定年紀了。
但沒法子,古時候的人非常注重這些所謂的稱呼,楊柳不接受也隻得認下,由着人一口一聲舅母的叫。
楊柳和荷花兩人餃子包好,早飯也做的差不多了,便去前院問江氏啥時候弄早飯吃。
江氏看天色也實在不早了,又擡頭看了看外頭,才出聲回道:“咱們這就吃吧,不過就随意弄些東西吃就成,那餃子就别主了,等辰兒回來再弄。”
江氏話音剛落,一旁的蘭花便撇着嘴嚷道:“娘,你這偏心也别偏的太厲害了,辰兒不回來,就飯都不給我們吃麽,好歹我家兩丫頭還在呢,你咋有餃子也不給她們吃啊。”
估計蘭花不隻是在夫家會鬧,在娘家也同樣會鬧,江氏聞言,并不像平時對待荷花他們那樣直接無視蘭花的話,隻是沒好氣的瞟了蘭花一眼,最後還是妥協道:“成,那就煮些餃子給包子兩丫頭吃,剩下的給辰兒留着,我估摸着辰兒他們也快回來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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