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巧,周氏正要擡腳去李氏家,隻見李氏帶着孩子和白向辰二嬸一起來串門了,兩人臉上都略帶笑容,隻是王氏臉上的笑容好似有些苦澀。
見李氏兩人進屋,周氏連忙望着李氏道:“老三媳婦,你這來的正好,我這有事情想問你。”
李氏朝周氏擺擺手,咧嘴笑道:“娘,你的事情等會再問,咱們家要辦喜事了呢。”
“啥喜事?”周氏一臉納悶的問道。
李氏把王氏朝前推推,說:“呶,是二嫂家的二毛和村裏的大鳳要成親了,日子都定下了,就定在八月初六,還有十來天,我估摸着大哥和老三他們應該能趕得回來喝杯喜酒呢。”
周氏聞言,撇撇嘴,一臉失望道:“這是啥好事啊,大鳳那又不是啥好姑娘,也隻有二毛肯娶,等娶回來之後老二你們家也不知道會成啥樣。”
王氏原本臉上就盡是擔憂,一點都沒有爲人婆婆的喜悅,這會聽了周氏的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咋辦呢,娘,二毛愣是要娶大鳳,我這做爹娘也沒法子不答應,再說二毛和大鳳都到了這個地步,不娶還能咋樣呢,别的姑娘也不會肯嫁進門了。”
周氏聽了王氏的話,眉頭蹙的更緊,看着王氏道:“沒人肯嫁就遲上幾年,等這事情過去了再娶媳婦,二毛今年才十六歲,等幾年家裏好些,再找媳婦也不遲,姑娘家倒是怕年歲大了嫁不出去,小夥子怕啥。隻要家底豐厚,就是二十歲後娶親也不遲。”
王氏又長長的歎了口氣,許久之後,才身不由己的歎了聲:“話是這樣說,但兒大不由娘啊,我這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說起二毛和大鳳的事情,楊柳倒是知道個幾分。
因爲前不久家裏麥收的時候。楊柳和荷花幾人在掃麥場的時候跟月娥打過交道。後來還差點動了手,楊柳聽荷花說起過二毛和大鳳的親事情,事後問過荷花。才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二毛是白向辰二叔的二兒子,今年十六歲,爲人極其老實,說難聽的。不是老實,是稍稍有點傻。若是單純的傻也就算了,偏偏傻的性子尤其固執,隻要他認定的事情,不管别人如何勸阻。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初衷。
但偏偏他每回認死理的事情總是不被正常人接受,就比如他說要娶大鳳這事情。
大鳳是村裏人稱月娥嬸子的閨女,這月娥三十來歲的時候。他男人因病去世,留下月娥帶着一子一女過日子。
原本月娥男人在的時候。家裏在村裏是做豆腐的,日子倒也過的不錯,月娥倒是也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但自從她男人死了之後,這個月娥就徹底不安分起來了,竟然偷摸在村裏勾搭起男人來了。
那時說勾搭算是過了些,說起來她隻是比一般的婦人開放些,她好似從不知道男女之間避嫌是怎麽會回事,總是在家裏需要幫助的時候,時常喊村裏的男人單獨去她家裏幫她做些事情,而那些男人自然都是不懷好意的。
原本在這古代對婦人的私德要求就苛刻,再加上她是個寡婦,自然寡婦門前是非多,别說她本就和男人有拉扯,就算沒拉扯,隻要稍稍哪裏不注意就會被傳閑話。
月娥這樣的作爲自然更加會被人傳,既然說的是傳,當然也是沒證據的,村裏人也隻敢在私底下拿來說說笑之類,不敢當口當面的數落她。
但這個月娥卻是膽大包天,在她男人死了半年左右,她竟然跟村裏的一個單身漢直接打的火熱起來,那單身漢不隻時常幫他做活,還把她家當成自己家一樣出出進進,甚至還光明正大的在她家裏過夜。
村裏人看她一個寡婦,還拖着兩個孩子,也不忍心太過爲難她,便有人去勸他,說既然這樣,左右兩人都是單身,不如光明正大的成親算了。
但這個月娥嬸子竟然拒絕了人家,還睜着眼睛說她和那男人沒事情,不過就是利用那男人做做活罷了。
那男人知道後,和月娥吵了一架後,兩人也就斷了聯系。
但之後這月娥卻是越加過份,三天兩頭的招惹些男人去家裏,村裏村外的都有,搞得村裏的風氣烏煙瘴氣,别人去勸說,她總是有理由反駁,還大大聲讓别人拿出證據來,這種事情隻要不是捉*奸在床,哪裏會有什麽證據的,因此村裏也就沒人處置她,隻是讓他們那一族的長輩出面訓斥了她一番。
月娥被長輩訓斥後,倒是收斂了些,但這名聲在村裏自然再也好不到哪裏去,村裏隻要是正經人家都刻意疏遠了她,甚至連帶她的兒子和女兒也沒人願意結交,因此等她家大鳳到十六歲了一直也嫁不出去。
村裏還有人聽說月娥曾經打算把大鳳送到鎮上的有錢人家家裏去做小妾什麽的,但因大鳳長的太一般,人大戶人家不肯要,大鳳就又回到了村裏。
按理來說,大鳳這樣的姑娘,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沒人肯娶回家做媳婦,但二毛不知道發的什麽瘋,去年夏天某一日,他突然跑回來跟王氏和白正邦說要娶大鳳。
王氏兩口子聽了,自是極其反對,但二毛那傻子不知道被大鳳灌了什麽米湯,竟然以死要挾,王氏兩人沒法,隻好按照二毛的要求給他們把親事定了下來。
而且還不隻是簡單的定個親敷衍過去就算,去年定親的時候差點花光了王氏兩口子的所有積蓄。
王氏家裏的日子前些年也是過的不錯的,雖然王氏不如江氏這般能幹,但好在勤勞務實,加上當初白家分家的時候一人也分了些家産,家裏的日子比起一般上要好上不少,但就因這個二毛定親的事情,家境比以前差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王氏兩口子也知道像大鳳這種姑娘根本就不能娶回家做媳婦,但自己生了傻兒子,他們也實在沒其他辦法。
因此,這回聽了周氏這樣直白的話,王氏心裏更是難受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見着王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氏出來打圓場道:“算了,娘,你别說二嫂了,這事情都定下來也沒啥好說的了,咱咱們還不如高高興的給二毛辦了這門親事。”
周氏歎了一聲,想也是這個道理,去年在一家子那般反對的情形下,二毛都愣是把親事給定了下來,這成親怕是也沒人阻止的了,她逼王氏也沒用,便順着李氏的話問:“那你這親事打算咋辦呢,大鳳家裏那邊咋說,對酒席有啥要求?”
提起這酒席,王氏都開始欲哭無淚了,她往江氏和周氏那邊湊了湊,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我今兒就是來跟你們商量這事情的,問問你和大嫂我該咋辦才好。”
江氏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啥事呢?”
王氏一臉爲難:“大鳳那邊的意思是說咱們這回成親又要上次定親那樣大操大辦,酒席要十席以上,還要從鎮上請回鑼鼓隊,花轎對,要辦成親這事辦的體體面面。”
“你答應了?”江氏聞言,面上有些怒了,說話的聲調也擡高了幾分。
王氏連忙擺手道:“我哪裏敢答應,是二毛回來跟我說大鳳家是這樣要求。”
周氏已經沒眼看這些事情了,她極其無奈的看了王氏一眼,坐回靠椅上的,一臉唏噓:“老二媳婦啊,你這人平時就老實本分,但做人也不能本分過了頭啊,這回大鳳娘家明擺着就是欺負你們人老實,才一張口就提出這些亂七八糟的要求”
這下連原本不忍心開口說這事情的江氏也徹底怒了:“就是,還啥鑼鼓隊,花轎隊,你聽我的。
“咱們啥都不要請,酒席就按照定親時那樣擺,請上他娘家一家人,然後我們這邊自家人吃頓飯,鑼鼓隊她若是實在要,咱們就去村裏的祠堂那幾個唢呐,響鼓,在村裏請幾個會的吹打一陣就成,至于那什麽花轎更是好笑了,他們家離你家沒一裏路,擡個花轎轉身就到,花那麽些錢做啥。”
“唉,大嫂,你這是不知道我的難處啊,我家那不孝子二毛日日在家裏念叨,說若是我們不讓他娶大鳳,他就在我面前一頭撞死,你說讓我咋辦才好。”王氏今日到這來,好似除了歎氣便是無可奈何,不過也怪不得她,生個這樣的兒子,也實在讓人憂心。
江氏聞言,怒道:“他死你就讓他死,這種兒子死一個少一個,他這樣的,你到老了也是靠不着,不如讓他早死早了。”
周氏聽了這話,也怒不可遏,她提翻身又從椅子上坐起來,看着王氏說:“對,你讓他去死,若是村裏有人敢說閑話,你讓人來找我說理。
王氏隻是這時候的一個普通婦人,在娘家的時候,啥時候都是爹娘做主,嫁給白正邦後,u家裏也都是白正邦說了算,她一點主意都沒有,哪裏能像江氏和周氏這樣有魄力,一開口就敢說讓兒子去死。
這見周氏和江氏都動怒了,抿抿嘴,不敢出聲了,但眉頭卻皺的更深了。(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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