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得逞後,本打算不看任何人,昂首挺胸的從他們面前走回家。
但此時的她肩上挑着兩個麻布袋,手裏也拿着東西,實在沒法子昂首挺胸扮潇灑,也是,做苦力的人哪能扮潇灑啊。
楊柳走出幾步,又往後看了看,也不知道那白向辰跟采月說了什麽,這麽短的時間,白向辰竟然哄好采月了,此時兩人面對面的站着,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
反觀自己的苦力形象,楊柳心裏極度不爽,她見這裏離白家也不遠了,便突地朝白家那邊大喊了一聲:“奶,嬸娘,小姑,荷花,我回來了,快出來給我接東西啊!”
在那邊站着的白向辰和采月聽了楊柳這一聲大叫,當即吓的臉色都變了,白向辰猛地擡頭往自家門口看,生怕江氏他們會聞聲出來,而采月卻是迫不及待的便狂奔而逃,往自家家裏逃去。
今兒還真算白向辰運氣好,白家人大抵都在屋裏忙,聽了楊柳的喊聲好一陣後,江氏他們才從屋裏出來,那時采月已經逃回了家,而白向辰也站到了楊柳身邊。
江氏等人見着楊柳一個人拿着所有東西,忙跑來幫忙。
荷花一邊接過楊柳手中的籃子,還一臉責怪的看着白向辰:“哥,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啊,這麽多東西讓柳兒姐一人拿。”
江氏瞟了荷花一眼,訓斥道:“說啥呢,他不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啊。”
說完,江氏又嗔着看着白向辰道:“辰兒,你也真是,好歹也幫柳兒拿點。”
白向辰因爲方才的事情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了,巴不得打楊柳一頓以解心頭隻恨,但當着江氏的面,他哪裏敢提半分,甚至連不高興的神情都不敢擺出來。
是以,他看着楊柳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她不讓我拿,說怕我弄壞她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非要自己拿不可。”
江氏不過也是随意說說,哪裏會真的埋怨白向辰不幫着楊柳拿東西啊,這聽了白向辰的話,立馬接話道:“這樣啊。那成,進屋吧,兩人辛苦了一路,回去歇息一陣。”
回到家裏,楊柳把袋子裏的東西和籃子裏的酒菜一樣樣的拿出來,把曹氏交代的話又跟江氏複述了一遍。
江氏倒是也沒再計較上次因爲白向辰去到楊柳娘家和曹氏鬧的事情,她笑着跟楊柳道:“看親家母這樣客氣,這可怎生是好,下次你若是回娘家,也得從家裏帶些東西回去再說。”
楊柳笑笑,說等以後再說,這些事情不着急。
正說着,周氏帶着杏花和紅玉從外頭回來了,杏花那丫頭有一陣子沒瞧見楊柳了,一進屋就撲到楊柳身上:“柳兒姐,你可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和大姐可是悶壞了。”
楊柳跟周氏和紅玉打了個招呼,揉着杏花的臉,笑道:“咋悶了?看這臉胖的跟小包子一樣。”
杏花撅着嘴瞪了楊柳一眼,轉頭又抱着楊柳埋怨道:“柳兒姐,你咋去那麽久呢,人家在家日日盼你回來呢。”
楊柳笑着刮了刮杏花撅起的小嘴,笑道:“這不是回來了麽!”
“是啊,回來就熱鬧了。”周氏瞧了瞧院子放的那幾麻袋東西,把楊柳往屋裏推了推:“兩人這才回來不久吧,先進屋歇歇,等會吃飯了,讓杏花去喊你們。”
“不用歇,奶,這又不遠,我把包袱放進屋裏就成。”
楊柳說着,便要往自己以前住的屋子走,但立馬又被荷花拉了回來,荷花悄聲說:“柳兒姐,你以後不住我們那屋了,和我哥住一屋,你的東西娘和奶都給你們搬了呢。”
楊柳才想起這事白向辰昨兒跟她說過,後來因爲家裏辦酒席忙的厲害,她都給忘記了。
說到兩人住一個屋子這事把,最初來的時候,因爲楊柳對所有的事情都認命,她倒也沒怎麽反對,但是如今這情形,楊柳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她一臉爲難的看向周氏:“奶,我這……”
江氏和周氏以爲楊柳害羞,兩人**的笑了笑,把楊柳往白向辰住的屋子那邊推了下,江氏笑道:“别這那了,這事情咱們以前就商量好的,再說你們遲早是要住一起的,沒啥不好。”
雖然知道這事情恐怕是很難反抗成功,但楊柳還是想反抗一下下:“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我……”
一旁的江氏見楊柳是真的不願意,當即拉了拉臉子,打斷楊柳的話道:“咋不同了,莫不是這在娘家住一陣子,有啥事情是咱們不知道的。”
“沒,我……”
這回沒等楊柳說完話,卻是一旁的白向辰扯了扯楊柳的包袱,一臉幸災樂禍道:“沒有就好,那把東西放我那屋去吧,走,我順便告訴你把東西放哪裏。”
楊柳知道白向辰這厮是赤*裸*裸的報複,但江氏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若是她再極力反抗,必定會引起江氏的揣測,也隻有先這樣住着了。
跟着白向辰一進入屋裏,白向辰立馬變了臉,方才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坐到自己床上,指着他床隔壁的一張小塌,冷聲道:“呶,那就是你的床,以後就睡那裏。”
楊柳看了看那被白向辰稱之爲床的東西,說的好聽勉強算的上一張小塌,但塌寬頂多隻有一米,而且也沒有床架之類的,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木頭下面用四個木腿撐着。
說起來這東西在一般農家家裏倒也不算差,四四方方的很結實,至少比楊家以前小葉他們睡的木闆床好多了。
隻不過因這東西擺放在白向辰的床隔壁,相比之下,這小塌比白向辰的床矮了一半,窄了也不是一星半點,讓人一看便知道這兩人在家中地位的高低。
楊柳輕歎一聲,自我安慰:唉,自己是童養媳,沒讓睡柴房,有個小塌睡算不錯了,知足吧。
白向辰好似聽到了楊柳自我憐惜的歎息聲,他語帶嘲弄的看着楊柳問:“咋了,覺得這小塌沒有你母親家的床舒服,不滿意在這?”
沒等楊柳回話,他又自言自語道:“不過也沒錯,這有些人在娘家,不隻有家人寵着,還有個随傳随到的情郎,日子的确比這舒服多了,若是我自然也願意在娘家了,哪裏還會願意來這吃苦受罪。”
“不然,我去幫你跟我娘說句好話,讓你還是回娘家去算了,别再這吃苦受罪了。”
今兒個一大早,楊柳便被逼和家人分别,回到家還沒進門,又被小三欺負,回到家來之後,莫名其妙的被人從那個屋子趕來這個屋子,她卻連句反抗的話都沒權利說,一丁點人權都沒有,正常人不到半天之内,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是人的心情都不會好。
而這會白向辰還要冷嘲熱諷,幸災樂禍,指桑罵槐,楊柳即使再沒脾氣也被逼出脾氣了,何況是楊柳的脾氣一向并不太好。
她轉頭,怒火沖天的瞪着白向辰,低吼道:“白向辰,你夠了!你再敢多說一句,我今兒倒是真要讓你看看到底等會是誰吃苦受罪。”
“至于我和那旺生的事情,你那日從頭偷聽到尾,你應當知道我那日的目的便是要和旺生斷絕來往,可你和這這采月可是一直不清不楚的,你信不信我随意在院裏喊一聲,時時能抓到你們偷奸的把柄,到時你不被你母親打死就偷笑吧,看你還在我面前叽歪個啥勁。”
“我……”白向辰的聲調也陡然升高,但顧慮着這會江氏他們都在院裏,白向辰又把聲音放低了幾分。
他滿臉諷刺的看着的楊柳,嘴裏說出來的話比盛怒的時候更加難聽:“我娘才不會打死我呢,我還實話跟你說,我說要娶采月隻不過是因我沒仔細和我娘鬧罷了,若是我真要鬧,你還真以爲我娘會爲了你把我打死麽,說到底,你不過就是我家買回來的一個下人罷了,我娘再寶貝你還能超過我麽。”
這真是叔可忍孰不可忍了,楊柳氣的撈起手裏的包袱往白向辰臉上砸去:“白向辰,你别口口聲聲的下人,下人,當初若不是你家趁人之危,借着你家有幾個破錢把我給買了來,這會誰喊誰下人還不一定呢。
好似把楊柳惹生氣便是白向辰的目的,白向辰這會還真是不氣了。
他慢悠悠的把楊柳砸在他臉上的包袱拿下來丢到楊柳的小塌上,又緩緩翻了翻眼皮子,拉長聲音道:“喲,聽你這口氣,若是你當年不來我們白家,你這會還成了啥有錢人了麽,難不成還要把我們家的人買回去給你家做下人?”
楊柳諷刺一笑:“不就三十兩銀子麽,白向辰你等着,等我還完這三十兩,我保準再多花幾個三十兩把你買下來給我楊家做下人。”
“等着就等着,你楊柳若是有那本事,我還真願意做你的下人了。”白向辰量死楊柳沒這個本事。
“嗯,那你就放長雙眼等着,遲早有這麽一日,指不定很快就會來到。”楊柳說完,懶得再跟他做些無意義的争吵,動手去收拾自己的床鋪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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