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酒席的菜全部上齊之後,曹氏便也安排自己家人坐席吃飯,她們這一桌就安排在鍋屋裏,就是他們自家的幾個女人,便也沒那麽講究了,大家不習慣坐桌子,便都端着碗出去一邊吃飯一邊和村裏人唠嗑去了。
曹氏因爲惦記着滿秀那邊的事情,怕出去會被人問起這事情,便也沒出去,躲在鍋屋裏和楊柳他們一起吃飯。
楊柳也不勸她,隻是催她和小葉和小草幾人快些吃,不然等會不一定能吃的着了。
曹氏不明白楊柳說這話是啥意思,但也沒心情問。
正當酒席吃的一半的時候,楊柳突然聽見院子裏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曹氏原本就因滿秀一家不願意來吃飯的事情驚魂不定,這會聽見院子外邊傳來吵鬧聲,更是整個人吓的從凳子上“砰”的一聲站了起來。
小葉和小草兩人不明所以,吓得愣愣的看着曹氏,不知所措。
楊柳卻是微微一笑,心想該來的終于來了,不過這個點倒是來的正好,外面的客人大多都吃完了,但又沒走人,能說公道的話一大片,索性便趁着這次把事情給弄清楚。
她忙塞了幾口飯菜在嘴裏,今兒忙了一天,這都大半個下午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等會指不定有場惡仗要打,不吃飽些,哪裏有力氣。
原本她想勸曹氏也趁機多吃些填填肚子的,但看着曹氏的臉色,楊柳估計她也吃不下,她吃了幾口,便拉上曹氏出去了。
不出楊柳所料,在門口鬧的人正是滿秀一家人,這次鬧的借口倒是和之前稍稍有些不同。以前每次來都找的楊家人鬧,這回卻是嚷着來找慶豐和英子兩人鬧的,說兩人竟然沒親自去通知他們今兒他們要定親的事情。
楊柳和曹氏等人出去的時候。滿秀正指着慶豐和英子兩人罵的嘴皮子亂翻,就差沒亂噴口水了。
而慶豐和英子原本就是老實人,再加之又是晚輩,兩人這會被滿秀罵的躲在牆角裏,連頭都不敢擡。
想來滿秀在村裏也是個厲害人物,此時這樣的情形。雖好多人在人群中低聲竊竊私語。指責滿秀實在過份,但卻沒人敢出面說公道話。
不過也可能因爲這情形有些特殊,因爲滿秀怎麽說都是慶豐的親生母親。如今滿秀罵他們不過就是做娘的在教訓兒媳,别人确實也不好出聲說公道話。
甚至不要說别人,就連楊滿倉和黃氏站在離慶豐和英子最近的地方都沒開口說話,隻是一臉尴尬的看着這場鬧劇。
楊柳看了看身邊的曹氏,起初曹氏在屋裏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可能以爲是滿秀上門來找他們的麻煩,她不願當着村裏這麽多人的面跟滿秀發生沖突。因此滿臉的憂色。
這會見滿秀是罵的慶豐和英子,曹氏也好似松了口氣,根本毫無一點要上前去勸阻的意思。
可能在他們眼裏,他們覺得這父母罵子女是應該的,反正滿秀罵慶豐總比來找家裏鬧的好。
但曹氏他們想的實在太簡單了,楊柳估計這個滿秀罵慶豐和英子不過是随意找個借口。實際上矛頭還是對準楊家的。要不了多久,這些指責就全部會轉移到楊家頭上。隻是不知道滿秀會怎麽想辦法過渡罷了。
是以,楊柳輕輕推了曹氏一把,低聲跟曹氏說:“娘,你去喊住滿秀嬸子,讓他别再罵大哥和英子姐,若是她不理你,你便過去和她鬧一架。”
“鬧一架?”曹氏以爲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瞪着楊柳問道。
楊柳點點頭,繼續給曹氏支招:“是,先跟他們好好說,就說請他們進屋吃喜酒,若是她們不領你的情,還要繼續罵大哥,你便出聲跟她鬧,但你記住鬧的時候千萬不要多說别的,也不要被她的話帶着跑,你堅持一點,隻要讓她不要罵大哥就成。”
曹氏越聽越不明白:“這又是爲何,她是你大哥的親娘,要罵就讓他罵幾句罷了,我這過去鬧,豈不是把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了。”
楊柳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她怕就怕在等會滿秀等會拿這事說事,今兒這滿秀一進門不是針對楊家,一出口罵的是慶豐和英子已經讓人值得懷疑了。
但楊柳一下子也沒時間跟曹氏解釋,見曹氏死活不聽自己的勸,楊柳隻得自己親自上陣。
但不知是滿秀覺着罵的差不多了,還是瞧見了楊柳往他們走去,她突然停止了罵聲。
但停止罵慶豐兩人的下一刻,她突然把矛頭指向了在人群裏玩耍的大瓜和小瓜,她淬不及防的猛沖到兩小家夥面前,惡狠狠的指着兩小家夥罵道:“你這兩個兔崽子,在這院裏跑什麽跑,吵死人了。”
大瓜和小瓜此時正和院裏的幾個小孩子玩的開心,見滿秀突然沖到他們面前,吓得呆住了,等反應過來之後,兩人當即便哇哇大哭起來,分别都還朝着曹氏和黃氏懷裏鑽去。
黃氏見自己懷裏的大瓜哭的半天收不住口,便皺着眉頭責怪滿秀:“滿秀,你這是怎麽回事,那還是兩個孩子了,一沒惹你二沒礙着你什麽事情,你好好的罵他們做啥。”
“是啊,滿秀嬸子,你這樣就實在太過份了。”曹氏見着懷裏哭的哇哇叫的小瓜,滿臉心疼的指責着滿秀。
滿秀好似一直就是等着出現這種場面,她聽了黃氏和曹氏的話後,沒立馬回話,隻是撇着嘴冷冷的看着他們。
楊柳起初就知道今兒的滿秀必定是有備而來,方才一見着滿秀朝大瓜兩人沖去,便知道自己出去的晚了,這下見着滿秀看黃氏兩人的臉色,她更加能确定滿秀今兒一進門就指着慶豐罵是有目的的。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能挽回多少算多少,楊柳最後還是走了出去,她走到滿秀身前,似笑非笑的說道:“咋了,滿秀嬸子,今兒是我大哥定親的好日子,方才我家讓人去喊了你幾回,你們一直也不肯過來,這會突然上門來,就是爲了罵我大哥和兩個弟弟?”
滿秀沒立即回話,隻是淺笑着看了楊柳一眼,随即她突然湊近楊柳低聲說了句:“哼,你腦子是聰明,但可惜你爹娘太笨蛋。”
滿秀小聲說完這句話,便伸手撥開楊柳,放大嗓門看着村裏人說:“今兒呢,趁着村裏這麽多人在,我想請大家來給我滿秀評個理。”
“當初他們楊家沒有兒子繼承香火,我看他們可憐,也看在好歹是一場親戚的份上,便過繼了個兒子給他們家繼承香火,不至于讓他們老楊家絕種,這老楊家頭幾年倒是也算厚道,對我家慶豐也不差,但自從他們家前幾年有了自己的兒子以後,把我們家慶豐可是越來越不當人看了。”
“先是對我家慶豐的親事不管不顧,當時我慶豐到他家的時候我可是跟他家裏說的請清清楚楚,我家慶豐十四歲要定親,這事情絕不能耽誤,但她們家那年不隻是沒給我們家慶豐辦親事,卻是把給他們家的雙生子辦了一場村裏人人都知道的酒席。”
滿秀說着,還随意拉着離她最近的一個婦人,看着她問:“那次的酒席你們不會忘記吧,咱村裏可是人人都去了的,不管是去禮還是沒出禮的,我看他們家當時是高興的巴不得在村裏辦上個幾天幾夜的流水席,他要是喜歡辦,家裏又有那個财力就算了,但因爲辦了那場酒席,他們家說沒錢給我家慶豐定親了,便把婚事拖到了今年。”
滿秀一張嘴還真是能說,吧嗒吧嗒的說完這麽長一篇話,不隻沒歇過半句,甚至連個停頓都沒有,但因爲她起初說的這些的确是事實,也沒人能反駁,院子裏的人也沒人插嘴,靜靜的聽着她說。
不過滿秀好似并未說完,稍稍停了下,她又接着說:“你們知道,我滿秀是好說話的人,萬事能遷就就盡量遷就,他們說今年我便答應等到今年。”
“但前不久一說到給咱家慶豐買定親的聘禮的時候,他們楊家又出幺蛾子,原本答應的好好的要買的那些東西,一等找他們家這個大閨女回來便立馬變樣了”
“說是啥家裏沒那麽多錢,還不讓過問,甚至連今兒這定親的酒席都沒打算讓我來。”
楊柳見過不少口才好的人,但像滿秀這樣能黑白颠倒,自賣自誇的人還真是不少,而且她說這些的時候,竟然還不見半點臉紅,好似她真就是如此好說話的人一般。
但好在就吃酒席這事情,楊柳還是多少做了點防備,村裏還是有人作證的,起初和楊滿倉一起去借桌子的龍雲叔聽了滿秀的話後,立馬就站出來說公道話了:
“滿秀嫂子,做人可不能說冤枉别人,今兒這酒席……”
滿秀想是早有準備,沒等龍雲把話說完,她便朝龍雲搖搖手,接着道:“我知道你們是喊了的,那必定也是被村裏人問的招架不住了,才裝模作樣的來堵住别人的嘴。”
“我滿秀承認你們是來喊過,但我沒來,爲啥呢,因爲我滿秀家雖不富裕,但還不缺那口吃的,我不稀罕這段酒席。”(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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