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楊柳也不說話,隻是牽着小草朝前走,也不管身後的白向辰是否跟上來了。
白向辰的性子雖然驕縱,但倒還分的清是非,他也覺着自己這次裝傷弄的一家子這般着急,好似有些過了。
所以這會見楊柳不理他,他也沒像平時那般跟楊柳吵鬧,隻是耷拉着頭跟在楊柳身後,眼睛時不時的擡起來掃掃楊柳的後腦勺,好似從楊柳的後腦勺能看得出她是否在生氣。
楊柳在前方心如旁骛的走着,在她身旁的小草卻是時不時的掃她身後的白向辰兩眼,然後朝楊柳靠近些,用極低的聲音道:“大姐,你不跟姐夫說話,我覺着姐夫好可憐!”
楊柳用餘光掃了身後的白向辰一眼,沒好氣的朝着小草道:“有啥可憐的,不說話又不會死人。”這話楊柳雖是沖着小草說的,但是人都知道是說給白向辰聽的。
白向辰也不笨,見楊柳肯理他,順勢大跨一步追上楊柳跟前,神情帶着幾絲讨好道:“柳兒,你别生氣了,最多下次我再不這樣了。”
楊柳看他這模樣好似是知曉自己做錯了,心裏的氣消了些,嘴上卻仍是不打算就就此放過:“嗬,這次還沒完,這立馬就想着有下次了,你的話能讓人相信麽?”
白向辰聞言,立馬豎起手指做發誓狀:“沒下次,我保證沒下次了。”
“嗯,記住自己說的話。”楊柳難得見白向辰會如此主動的認錯,倒也不多糾纏,滿意的點點頭。
原本楊柳也差不多消氣了,這會心裏的氣徹底消了,但還不忘趁機教訓了一番:“你也别怪我生氣。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應當能分得清楚事情的輕重,一家裏人看你被磚砸了頭。人人心裏已經很着急了,你卻還要故意裝着昏迷不醒。這要是把人急出個好歹咋辦?”
白向辰知道楊柳不生氣了,也不管楊柳說什麽,都滿心歡喜的應下:“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楊柳見他認錯态度良好,心裏高興,沒再多說,還伸手扶了扶他的胳膊。一邊拽着他朝前走,一邊随口問道:“今兒到底是咋回事,我娘不說讓你去院裏随意給人遞遞東西麽,好好的怎麽又去挑泥沙了?”
楊柳的問話讓白向辰不知道該怎麽回的好,他既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因爲旺生,更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這是在吃醋。
他想了下,裝的随性:“沒啥,我就看着挑泥沙的人不夠,便想着去幫忙。”
楊柳聞言,就事論事的分析:“想幫忙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爲,人旺生在家可是做慣了農活的,你一個大少爺平常在家裏飯來張口。哪裏能比。”
不料,楊柳這話一出,原本語氣還甚是d溫和的白向辰又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樣,突然沖着楊柳吼了起來:“是啊,我不能比,我咋都比不上旺生,好了吧?”
楊柳被白向辰這又胡亂的發脾氣弄的一愣,回過神來,懶得再理他。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繼續拉着小草朝前走。
這次小草見白向辰也生氣了。不敢再說話,隻得默默的跟着朝前走。于是,三人一路無話,到了村裏的赤腳大夫那治傷。
大夫給白向辰看了看額頭的傷勢,說是沒大礙,上了些藥,交代白向辰這幾日好好休息,平時洗臉洗澡的時候注意别碰着傷口,等幾天再去換藥就是。
包紮好了傷口,幾人打算回家。
但走到村口的時候,白向辰突然站定,不肯朝前走,楊柳問他怎麽回事,他說反正他在楊柳娘家的也無事做,不如回自己家算了。
六月份的天氣本就熱,而且這會還是一日最熱的中午,人站在太陽地下身子被太陽曬的跟烤人幹似的,任何人的心情本都不會好,再加之方才白向辰好端端又朝楊柳發了頓脾氣,這會竟還要這般任性,自己受了傷,竟然還硬要選這時候回去。
如果真想回去,上午自己趕她回去的時候咋不走呢,如那時走了,不就沒砸頭這回事了。
這般想着,楊柳這會已經徹底不耐煩了,但她從來不是個遇事後便脾氣就大吵大鬧的人,她隻是淡淡的看了白向辰一眼,道:“你要回去是吧,那回吧,不送了。”
也不知道白向辰這厮到底是什麽心思,方才是他自己嚷着要回去,但這會見楊柳讓他回去,他又不痛快了,還一臉驚訝的看着楊柳道:“我就這麽回去?”
楊柳微微挑眉,反問:“不然呢,應該讓我娘家準備八擡大轎把你送回家?”
“……”白向辰撇撇嘴,不出聲。
楊柳見他不再說話,也懶得跟他廢話,拉了小草便打算回家。
小草這丫頭年紀雖不大,但倒也會看人臉色,她跟着楊柳朝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見白向辰雖是喊着要回家,但腳步卻未移動半分。
是以,她拽了拽楊柳,道:“大姐,還是别讓姐夫回去了吧,你不是說姐夫家的人很疼姐夫麽,若是讓他們知道姐夫傷成這樣,指不定會怪責咱們家,那萬一到時候咱家的人去贖你的時候,他們生氣不讓你回來咋辦?”
“還有就是姐夫的頭方才可流了不少了血,大夫都說讓他好好休息,他這回去路也好遠吧,他會不會在路上死掉啊?”
楊柳被小草這丫頭的話說的回複了一些理智,若是被白家人知道白向辰在自己家被砸成這樣,依着他們寶貝白向辰的程度,也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萬一追究起來,指不定就會追究到旺生頭上。
她和旺生倒是沒什麽了,但是以前的楊柳有,這事情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的。
當然楊柳倒不是怕白家知道這些事情會因這事責怪她什麽,她多半還是擔心自己山頭那邊的事情
先别說若白家知道這事情後,借錢的事情肯定沒希望了,再就是白家一生氣,說不定以後再也不讓她回娘家了,那她還怎麽掙錢,怎麽改善娘家的生活,怎麽給自己掙出一個前程。
還有一點小草說的很重要,她楊柳一直是個心軟的人,她也不忍心讓白向辰一個人頂着傷走這麽遠的遠的路,死她倒不擔心的,所謂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白向辰這種級别的禍害,絕對不止遺千年,但萬一他在路上暈了或是怎麽了,她也于心不忍啊。
看着楊柳好似有些動容,小草聰明的又補了一句:“再說,大姐,咱若讓姐夫就這麽回去了,咱們回到家肯定會被娘罵死,你不怕被娘罵麽?”
小草的話着實沒錯,若是白向辰真就這麽回去了,怕是曹氏那頭楊柳都頂不住。
想着,楊柳輕歎一聲,又轉回白向辰身邊,神情頗有些無奈的朝他說道:“别鬧了,你要回去也等傷好些了再說,到時我和你一起回去。”
白向辰聽了心裏暗喜,其實他壓根沒打算回去,他方才不過就那麽随意一說,好讓楊柳出聲留他以緩和兩人間的矛盾,哪知楊柳那般冷淡,他正猶豫着怎麽下台好。
回家是肯定不能回的,白向辰了解自己家那一堆女人有多寶貝他,他可不想讓自己娘他們來這裏鬧,那樣指不定出什麽事情。
這見楊柳主動跟他求和,他倒是也順着台階下了,朝着楊柳點點頭,乖乖的跟着楊柳回家了。
到家後,楊柳雖跟曹氏說了很多次白向辰沒事,但曹氏還是極其緊張,她不再讓白向辰做活,甚至都不再讓白向辰靠近蓋屋子那邊,而是在院子的一處樹蔭下放了一張竹子做的躺椅,讓白向辰在那邊休息。
還時不時的打發楊柳過去問問白向辰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頭疼不疼之類的,不到一下午,楊柳被曹氏打發去看了白向辰十幾次,一直到晚上伺候白向辰歇下了楊柳才停止跑腿。
但曹氏卻還是不肯放過她,吃完飯後,又打發她去給白向辰打水洗澡,洗完澡楊柳還被勒令去陪白向辰唠嗑,還說要楊柳說些開心的事情給白向辰聽,這樣傷口能好的快些。
曹氏的緊張樣子真的讓她開始懷疑曹氏到底是她親媽還是白向辰親媽。
但在這事情上頭,楊柳實在争不過曹氏,隻好照做。
油燈下,楊柳坐在桌前嗑瓜子,白向辰斜躺在床上,時不時的看楊柳兩眼。
楊柳已經累一天了,卻還要被曹氏來逼着陪白向辰唠嗑,她原是想着在這裏坐坐,等白向辰睡了就走,但見白向辰在床上都躺半個時辰了,可眼睛還睜得老大,絲毫睡意都沒有。
楊柳忍不住了,手裏一邊剝瓜子,一邊斜睨着白向辰說:“白向辰,你到底啥時候才肯睡覺?”
白向辰聞言,不隻沒睡,反倒撐着身子半坐在床上:“下午在樹下睡了半個多時辰,這會不困,不如咱們說說話呗。”
“成,想說什麽?”楊柳點點頭,反正就這麽坐着也無聊。
白向辰想了想,出聲問道:“你和那旺生到底是咋回事,他好像和你們家所有人很熟悉?”(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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