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白向辰還是反駁不了楊柳的話。
但楊柳卻一直盯着他,在白向辰看來,楊柳這模樣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好似在說若是反駁不出,便讓他立馬回去。
雖白向辰倒不是一定要呆在楊柳娘家,但白向辰覺得她如此對自己未免太過份了。
自己早上還答應借那麽大一筆錢給她,她也一感恩戴德的模樣,白向辰還以爲楊柳以後好歹也會遷讓他幾分。
但這離借錢的事情才不到半天的時間,她已經開始忘恩負義了。
如此想着,白向辰覺着自己有些委屈。
是以,他瞥了楊柳一眼後,語氣中帶着絲委屈的說道:“就算我賴在這裏又有啥不對了,這不是我嶽父嶽母家麽。”
兩個人一番話說的兜兜轉轉,到了最後,楊柳都不知道白向辰這厮到底是想說什麽了,但看着白向辰極其委屈的樣子,楊柳又忍不住心軟了。
不忍心再嚴厲的責備他,便順着他的話調侃道:“你也曉得這是你嶽父嶽母家啊,那你做女婿的是不是得幫嶽父嶽母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才對呢,你看你嶽父年紀一大把了,還在那幫人挑泥沙呢,可你這個做女婿的卻是坐在椅子上享福,你又是怎麽做的人女婿呢。”
白向辰聞言,看了看遠處正在挑泥沙的楊滿倉,想了想,随即又轉過頭來一臉不解的問楊柳:“做人女婿就得幹活麽,可我在家裏也不幫我爹娘幹啊。”
看來這厮還是被人教的少了,一直沒人給他灌輸正确的觀念,因此這白向辰一直像長不大的孩子,總認爲自己還是個孩子,可以心安理的享受家裏所有人的寵愛,而且以爲能享受一輩子。
看在他願意借錢給她的份上,楊柳決定擔負起這個重任。
她把白向辰拉進屋裏,給白向辰端來一碗面疙瘩,邊讓他吃着,便跟他細細的說道理:“所以說你在家裏也做錯了呀,你無事的時候就應當也幫着你家裏做做活,一來是你爹娘年紀慢慢大了,是該享兒子福的時候,再就是你年紀也着實不小了,該學會去撐着一個家了。”
頓了下,楊柳又接着道:“難道不記得我前陣子跟你說過的的話了麽,男人是要有擔當的。
“更何況你家裏隻有你一個兒子,以後你爹娘是要靠着你一人的,你若是啥都不會做,等你爹娘老了,該咋辦呢,誰幫你養妻兒,誰幫你養父母?”
白向辰看着楊柳思索了好一會,半響之後,好似是想通了楊柳的話,他站起身子朝屋外走了兩步,又突然走回來,神情有些别扭的問楊柳:“那我該做些什麽事情才好,好多事情我都不會做。”
白向辰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受教的小孩子,楊柳見了心裏不由得想笑,竭力忍了半響,把他進來,忍着笑,故意道:“你先吃東西,吃完東西不如你去幫我爹挑泥沙吧,那活兒簡單,是個人都會做。”
“哎。”白向辰倒不覺得讓他挑泥沙有啥不妥,應了一聲,便匆忙吃完東西,往楊滿倉那邊走去。
楊柳也沒喊他,她覺着讓白向辰吃吃苦也好,吃過苦的人才會知道生活的艱難,況且白向辰作爲一個男人,就應答有擔當。。
但很明顯白向辰這厮的運氣實在太好,他剛裝了兩桶泥沙,還沒來得及上肩,曹氏和小葉兩人整好從外頭回來了。
曹氏見白相向辰手裏拿着扁擔準備要挑泥沙,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事情一般,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攔住白向辰,大驚失色的問道:“向辰,你要做什?”
白向辰也看出曹氏的緊張,他看着曹氏笑笑,安慰道:“沒事,嬸娘,就是柳兒見我無事幹,讓我來幫着叔挑泥沙。”
這下不得了,曹氏聞言,臉色一變,朝屋裏大喝道:“楊柳,你給我出來。”
楊柳此時正在鍋屋裏幫着黃氏準備送面疙瘩去給工人吃,聽到黃氏的喊聲,楊柳吓了一跳,忙從屋裏奔出來,一邊跑一邊問:“咋了,娘?”
曹氏狠狠的剜了楊柳一眼,低聲喝道:“還問我咋了,你做啥讓你男人來做這些事情?”
楊柳一聽是這事情,提起的心放了下來,她看了白向辰一眼,無所謂的笑道:“他咋就不能做了,有手有腳,又長的牛高馬大,不正是做苦力的好材料麽”
“你讓我來做苦力?”
“你讓他來做苦力?”
白向辰和曹氏兩人同時出聲,楊柳都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好,隻得朝他們兩人笑笑,一起回道:“做苦力有啥不對麽?你看哪個女婿到嶽母家裏不用做活的啊?”
白向辰不做聲了,因這事情楊柳方才已經跟他的說了,他能接受。
倒是曹氏聽了楊柳的話後,無奈的看了楊柳一眼,把楊柳往邊上拉了拉,極其小聲道:“這話是沒錯,但也用不着他做這些事情啊,他在家裏的時候,你婆婆把他當心肝寶貝一般,若是讓白家的人知道他在咱家做這麽多事情,到時必然會把他在這裏吃的苦加諸在你身上。”
曹氏雖然在面對滿秀的時候,想事情永遠想不到點子上,但對楊柳在白家的事情卻總是想的很長遠。
楊柳知道曹氏這也是擔心她,便沒多說,隻是咧嘴笑笑:“成,那就别讓他挑泥沙了,你随意安排他做些事情就都成,若是别人在做活,光他一個人做這,他也會不自在。”
曹氏點點頭,盯着白向辰看看,接着又轉過頭看看楊柳,最後竟是滿心欣慰的歎道:“哎,這向辰倒是好孩子,這頭一次來咱家做客,就真和人正兒八經的女婿有的比,你這丫頭可是走運了,能嫁一個這麽好的男人。”
楊柳聞言,氣的想吐血,她覺着曹氏應該早半個時辰回來,讓她看看在搖椅上躺着指揮别人做活的白向辰,看她對白向辰這厮還不會有這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楊柳實在也懶得和自己老娘争辯這些,聽了曹氏的話後,皮笑肉不笑的朝曹氏點點頭:“嗯,走運,我真是上輩子做了好事,這輩子才修來這麽好一個男人。”
曹氏聽出楊柳話中的敷衍,她嗔着瞪了楊柳一眼,把手裏的買的東西遞給楊柳,讓她拿去過去,她自己往白向辰那邊走了去,想是去安排白向辰做别的事情了。
楊柳知道曹氏有分寸,也懶得理她會安排白向辰做什麽,自己接了東西和四妮小葉她們進屋去了。
兩人走進鍋屋,黃氏見到四妮和小葉,笑着問道:“回來啦,葉兒,你母親呢?”
小葉咧嘴一笑,朝外頭努努嘴:“在外頭和我姐夫說話呢。”
黃氏一聽,停下手裏的活計,眉頭微蹙:“你姐夫咋了?”
小葉朝楊柳擠擠眼睛,幸災樂禍道:“我姐讓我姐夫去挑泥沙,被我娘罵了一頓。”
“你母親……”
黃氏的話沒說完,曹氏正好走了進來,她嗔着瞪了楊柳一眼,輕斥道:“這丫頭該罵,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竟然讓向辰去挑泥沙。”
黃氏笑着看看楊柳,轉而又看着曹氏,像是半開玩笑道:“有啥好罵的,挑的動便讓他挑呗,這哪個做女婿的到嶽母家裏來不用做活的。”
“想當初我家滿倉娶你的時候,你母親家蓋那麽些屋子,起碼有一半的磚都是咱滿倉一人挑的,你那幾個弟弟卻是盡做些輕快的活兒,你母親那時候不也是沒阻止麽,還恨不得讓我家滿倉一人給你母親家把那些磚都給挑了。”
黃氏這話歲聽着是玩笑話,但話中不乏埋怨,看來不管在哪個時代,在表面上看着如何和睦的家庭,婆媳關系永遠是一大難題。
就楊柳昨兒回來至今,楊柳一直以爲曹氏和黃氏的關系相處的極好,原來這也是有暗湧的。
曹氏也聽出了黃氏話語中的埋怨,但卻也不點明,隻是在看了黃氏一眼,聲音頗爲淺淡道:“娘,這哪裏是能比的,咱家柳兒和向辰不是還沒成親麽,我這也是爲我家柳兒好。”
黃氏擡眼掃了曹氏一眼,起初沒說話。
半響後,才慢慢悠悠的回了句:“就是沒成親,才更要他做,看他待咱們柳兒到底如何,若是他待柳兒好,幫咱家做活的時候必定也賣力,以後柳兒在他家裏,咱也好放心,你母親當初不就是這般考驗我家滿倉的麽?”
聽着黃氏一次兩次提起以前的事情,曹氏也不高興了,她臉色沉了沉,回道:“這事情以後再說,咋說人家都是初次上門,可别把人可吓跑了。”
“成。”黃氏也沒追着說,随即轉了個話題:“對了,滿倉媳婦,你出去喊滿倉讓那些師傅手工來吃茶點吧,歇歇再做。”
曹氏出去轉了一會,回來的時候便說人都收工了,讓四妮和楊柳把東西送去院裏的桌子上。
楊柳和四妮送東西出去的時候,給家裏蓋屋子的師傅整好都收工過來了。
楊柳把面疙瘩和一些糕點放到桌子上,轉身往後退了退,想着等四妮放下手裏的東西一起跟人打招呼。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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