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氏再一次做好準備往楊柳沖過來的時候,楊柳适時出聲:“奶,嬸娘,我之所以吃掉辰兒的雞蛋,不是因我好吃,而是因爲我實在太心疼辰兒了。”
“啥?”白向辰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望着楊柳,聽了楊柳的話後,他驚訝的張大嘴,不敢置信般的望着楊柳。
江氏和周氏也沒料到楊柳會這樣說,一番驚訝之後,江氏出聲道:“那今兒我倒是要看看你這是怎麽個心疼法。”
楊柳先是朝白向辰微微一笑,也不管某人是否會被這一笑弄的坐立不安。
接着,楊柳便朝江氏娓娓道來:“嬸娘,雖說辰兒今日爲隔壁采月出頭也算是幫人,做好事。但我們作爲辰兒的家人,瞧着辰兒受了傷必定會心疼,尤其我還是辰兒的媳婦,頭先在村口的時候,我瞧着辰兒滿臉是血的模樣,我被吓得差點撅過去。”
“回到家裏之後,我這不是心疼辰兒受傷麽,便随意說了他幾句,讓他别不顧後果的幫人,凡事顧着自己些,就算不顧着自己也要想着家裏的人會着緊他,就說今兒這事情,他完全沒必要爲采月出這個頭呀。”
“但哪知道辰兒卻怪我,還大聲責怪我說采月的壞話,還說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等事情,他必定還會出手。”
“我這一生氣,想着與其給他補了又去幫與咱家無關的人到時候又弄得頭破血流,還不如不補,我一氣之下便把雞蛋給吃了。”
楊柳的一番話說的七情上面,該傷心的時候傷心,該無奈的時候無奈,說到白向辰受傷流血的時候,甚至還有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心疼的神情毫不令人懷疑,當即把白向辰看了個目瞪口呆。
他記得在村口的時候這丫頭看着他受傷的時候是一臉不屑,好似覺着他就受了這麽點傷卻把一大家子都喊來實在是小題大做,怎麽這會卻說的如此心疼,看來這丫頭裝模作樣的本事一點都不輸給他,而且這以牙還牙的本事更是勝過他幾分。
等白向辰回過神來之後,他發現江氏和周氏看楊柳的神情已經變了,從最初的怒氣沖沖轉爲此時的一臉安慰。
不止如此,此時江氏周氏兩人正有把火頭轉向他的傾向。
白向辰火上眉梢,一時也忘了自己方才還裝的半死不活的,從炕上翻身跳起,指着楊柳罵道:“楊柳……”
楊柳看着白向辰利落的身手,唇微微彎起,直接打斷白向辰的話,接着道:“嬸娘,如你說的,采月家和我們家本就毫無瓜葛,我家辰兒幹啥要爲了他拼命呢,這今兒是咱家運氣好,辰兒沒啥事,這不過流了些血,去看了大夫立馬就好了,若是運氣不好,萬一真有事,咱家可如何是好。”
楊柳一語雙關,既把采月和白向辰的事情稍稍提了下,但又不提的徹底,隻是讓江氏知道她已經看出了采月和白向辰之間的苗頭,當是以後她要離開白家的時候找個理由。
接着又間接提醒江氏他們知道白向辰的傷并沒大礙,方才不過是在裝模作樣。
果然,江氏和周氏兩人聽了楊柳的話後,兩人相對着看了一眼,随即江氏走到楊柳跟前,動作輕柔的摸了摸楊柳的頭,道:“柳兒,這事情娘和奶會處理的,你别擔心,辰兒是你的男人,沒人能搶去。”
周氏也忙點頭道:“是,柳兒,你若是想吃雞蛋,去跟你二姐說,讓你二姐再給你煮幾個,吃飽爲止。”
楊柳點點頭,背地裏卻是朝白向辰示威性的昂了昂下巴,心道:小樣兒,跟我鬥,你真是嫩了點。
白向辰氣的快要吐血,他哭笑不得指着楊柳大喊:“娘,奶,這丫頭是裝的……”
“老虎,你給我閉嘴。”江氏聞言,先是朝白向辰大喝了一聲,接着又一臉含笑的轉向楊柳道:“去吧,讓你二姐弄去。”
楊柳得了便宜,還沒忘記賣個乖:“那這樣,我讓二姐炒幾個雞蛋,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還能多個菜呢。”
楊柳走出門口後,江氏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江氏再轉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根小竹條進來。
進來之後,江氏順手關上門,随即拿着竹條便往白向辰沖過來,揚起手裏的竹條便使勁往白向辰身上抽,邊抽邊罵道:“你這臭小子,讓你不聽話,我跟你說過,啥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你娶采月這事情除非等我和你爹死了,你是想讓我和你爹死在你面前麽?”
白向辰從小到大就從未被江氏打過,最初被江氏抽兩條子的時候,完全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身上疼了,便開始大喊大叫着往周氏身後躲。
周氏平時也是把白向辰當作命根子疼的,但今兒瞧着江氏打白向辰,卻是隻字未說,見着白向辰往她身後躲的時候,她也沒開口幫白向辰求情,隻是張了張嘴,沒說話。
等江氏抽的上氣不接下氣,終于肯停手的時候,白向辰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被抽的紅腫一片,看着觸目驚心。
江氏丢了手裏的竹條,喘着氣問白向辰:“說,你還要娶采月麽?”
白向辰雖疼的龇牙咧嘴,卻硬是忍着沒哭,也沒回江氏的話,隻是一臉倔強的看着江氏。
江氏見白向辰這般模樣,氣的撿起竹條又要往白向辰身上抽。
這回倒是被周氏給擋住了,周氏心疼的摸着白向辰的手臂,歎息着:“辰兒,你聽你娘的話,和采月斷了,以後和柳兒好好過日子。”
白向辰這厮倔強起來也不是人,他牙一咬,昂着頭看着江氏道:“我不,我就要娶采月,我都和采月說好了,這輩子除了她我誰也不要,尤其是楊柳那死丫頭,我死都不會娶她做媳婦。”
江氏氣的全身發抖,她走出到門口處,打開門,指着門外邊說:“那你便給我滾出白家,我就當少生一個,左右這世上沒兒子的女人一大把,我就不信沒了兒子我江桂英就不能活。”
打開門的時候,白家一家人都在院子裏。
方才江氏打白向辰的響動那麽大,楊柳他們在院裏都聽到了,本來菊花和蘭花他們要進屋來勸江氏的,但被白正氣給勸住了,說是這事情誰都勸不好,由着他兩母子去。
楊柳方才在院裏聽到白向辰挨打的聲音,心裏也甚是内疚。
她原本隻是想和白向辰鬥鬥氣,心想依着江氏那般疼白向辰,至多是像上次那般罵罵白向辰,不料江氏這次竟然動手了,而且這還說要把白向辰給趕出去,看來這次自己禍闖大了。
既然是自己闖的禍,楊柳還得自己去收拾。
她偸眼瞧了瞧江氏,看着江氏怒容滿面的樣子,吓得差點打退堂鼓,但最終還是咽了咽口水,走過去勸着江氏道:“嬸娘,别生氣了,辰兒還不懂事,咱們好好跟他說,他能聽明白的。”
楊柳的話音剛落,白向辰從屋裏沖出來,怒不可遏地用手重重的戳了戳楊柳的額頭,罵道:“死丫頭,你閉嘴,今兒就是爲了你我才挨打,這會還貓哭耗子做啥。”
楊柳摸着被戳疼的額頭,心想我雖是有那麽一點責任,但真正的罪魁禍首還真不是我,不過這會大家都在氣頭上,楊柳隻得默默的承受着白向辰的怒火。
一旁的江氏看白向辰這會敢對楊柳動手,她“啪”的一聲打在白向辰方才戳楊柳的手上,罵道:“是爲了柳兒麽?你自己想想到底爲了誰?你再好好想下昨兒我在屋裏跟你說了些啥,你這不到一天,便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頓了下,江氏仍是疾言厲色看着白向辰道:“辰兒,今兒我把話放這裏,若是你肯聽話,和那女人斷了來往,咱家以後啥事沒有,但若是你堅持要娶采月,你現在給我滾,我方才說的話還算數。”
白向辰其實并沒那麽喜歡采月,尤其是今兒聽了楊柳和他說的話後,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家裏人這些年是如何疼他的,若是在家人和采月中間選,毫無疑問的他會選家人。
但江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逼他,尤其是在經曆了這麽番大動作之後,他面子上過不去,當即賭氣道:“我先前說的話也算數,我非采月不娶,大不了我現在就走。”
江氏氣的差點站不穩,向後踉跄了幾步,眼角含淚的指着白向辰道:“好,好,我的好兒子,虧我打小便把他捧在手心,如今爲了個女人,竟然連爹娘,家人都不要了,你滾,你立馬給我滾,走了就别再回來。”
白向辰此時也正在氣頭上,被江氏這麽一激,他轉身便往門口處跑去。
江氏見白向辰真跑了,忙推了推身旁的楊柳,着急的出聲道:“柳兒,你快些跟着他去,這都天黑了,他一個人能跑哪裏去啊。”
這白向辰就是個事兒精,還真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楊柳暗歎一聲。
看在今兒自己也有責任的份上,楊柳也隻得擡腳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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