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在院子裏坐了一會,江氏便端着兩碗糖水雞蛋出來了。
江氏喚來荷花,打發荷花端一碗送去白正安家,另一碗江氏便讓楊柳給白向辰送去。
還說白向辰自小便不喜吃雞蛋,以往每回家裏給他煮雞蛋,都得哄着才肯吃,江氏吩咐楊柳一定得哄着老虎吃了,這雞蛋可是能補身子的。
楊柳端過雞蛋,抽了抽嘴角,覺着江氏這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就是出了幾滴血麽,哪裏就需要補身子這麽嚴重了。
但這話楊柳隻敢在心裏随意嘀咕一番,可不敢當着江氏的面說,她應下江氏,便端着雞蛋打算給白向辰送去。
去到白向辰房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周氏從白向辰屋裏出來,周氏跟楊柳眨眨眼睛,小聲道:“臭小子這會還生氣呢,你進去哄哄他,别跟他一般見識。”
楊柳對白家的女人這般寵溺白向辰已經見怪不怪,她沖周氏笑笑,端着雞蛋進屋。
屋子裏的白向辰此時正盤着雙腿,手懷着胸,一臉氣沖沖的坐在炕上。
瞧見楊柳進來,怒氣好似更甚,恨恨的瞪了楊柳一眼,臉往一邊偏去,用後腦勺對着楊柳,一副不稀罕理楊柳的模樣。
還真不能跟這小屁孩一般見識!楊柳沖着他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
但念着方才江氏是打發她進來哄人的,她走近白向辰的時候,臉上還是擠出了幾絲笑容,把雞蛋放到炕上的小桌上,笑着喊道:“白大情聖,吃雞蛋喽。”
“不吃,端走。”說話間,白向辰仍是未轉過頭,但聽這說話的語氣好似仍是怒氣滔天。
楊柳眯着眼看了白向辰的後腦勺一會,真打算端了雞蛋就轉身走人,不吃就不吃,還就不信這雞蛋他不吃就沒人能吃的下了。
但想着江氏的囑咐,楊柳撇了撇嘴,把碗往白向辰的方向推了推,頗有些低聲下氣的哄道:“吃吧,别鬧别扭了,你娘說這雞蛋是給你補身子的,你若是不吃,你娘會怪責我的,到時還會怪我沒照顧好你,你乖,别給我找麻煩,快些吃。”
不知是不是楊柳的好态度感動了白向辰,白向辰聽罷,竟然轉過頭,一雙墨黑的大眼睛瞅着楊柳問:“我娘真這麽說了?”
楊柳睜着眼朝白向辰重重點頭:“嗯。”
白向辰看了楊柳一眼,突然朝楊柳咧嘴一笑,随即挺着小胸脯,像革命烈士面對敵人逼供時的那般視死如歸的昂着頭道:“那正好,今兒這雞蛋我甯死都不會吃,看你咋跟我娘交代。”
楊柳氣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還以爲這厮得知他若是沒吃雞蛋她被江氏罰,良心發現,但原來這厮是想落井下石,竟然還敢趁機威脅她。
楊柳向來不輕易受人威脅,她定定的看了白向辰一會,突然眉峰微挑,笑得一臉燦爛的看着白向辰問:“真不吃?”“不吃。”某人的頭顱仍是高高的昂着。
“好。”楊柳簡單的回了句,便把碗拖到自己跟前,用勺子挑起一個雞蛋便往自己嘴裏塞。
一旁的白向辰此時心裏正在琢磨若是楊柳硬逼着他雞蛋,他得提出什麽條件才肯吃,他賭自己若是不肯吃這碗雞蛋,楊柳必定沒法子向江氏交代,準會求着他吃。
隻要楊柳求他,他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先跟楊柳把今兒在村口的事情說道說道,再想想有什麽事情讓她做,趁此機會提出。
哪知他條件還沒想出來,眼角的餘光竟然瞟着楊柳把碗拉到她自己身前,拿起勺子挑着雞蛋往自己嘴裏塞。
白向辰呆了,指着楊柳道:“你……你把這雞蛋吃了?”
“咕嘟”,楊柳喝完最後一口湯,掏出手巾優雅的擦擦嘴,開口道:“哎,辰兒,咱們做人可不能糟蹋東西,你都不吃了,隻得我吃了,難不成還倒掉?”
“可,可這雞蛋是我娘給我吃的。”白向辰還是沒反應過來,神情有些呆滞。
楊柳微微皺眉,“好心”道:“可是你說了你甯死都不吃,我總不能逼着你去死呀。”
“你……你……”白向辰指着楊柳,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楊柳撥開白向辰指着她的手,語氣頗是語重心長的說教:“哎,辰兒,你是男子漢,别這般小氣了,不就是幾個雞蛋麽,你若是喜歡吃,明兒再讓你娘給你煮就是,要是得知你想吃,你娘可是巴不得給你做呢。”
“楊柳,你别……”
看白向辰想發飙,楊柳立馬截住他的話:“不如我們說說今兒你和人打架這件事情,我猜着你娘怕是不會就此放過你和采月那邊,你打算如何跟你娘解釋?”
聽楊柳說起采月的事情,白向辰的火氣立馬消了,他半靠在炕上,無精打采的出聲道:“我也不知道,我這邊倒是不怕,我娘頂多也就是罵我幾句,我是擔心我娘去采月那邊鬧,你知道我娘那人,要真鬧起來,可沒人能頂的住。”
說着,白向辰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他砰的一下翻身坐起,指着楊柳,怒氣沖沖的說:“對了,你還好意思說采月,是誰上午才答應我會在我娘面前幫我和采月說好話的,這還不到一天,便反悔了?”
楊柳看傻子似的看了白向辰一眼:“你娘在村口時的臉色你沒瞧見麽,你是想讓我被你娘活生生的給罵死麽,我說願意替你們說好話指的是在适當的時候,可不是沒頭沒腦的湊上去挨罵。”
頓了下,楊柳又一臉正色的看着白向辰說:“白向辰,我跟你說清楚了,若是你想讓我犧牲性命去撮合你和采月,我可沒那麽偉大,我楊柳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若不同意,咱們上午的結盟便不算數,以後我做我的童養媳,你娶你的采月,最後誰勝誰負各憑本事。”
“算數,算數。”白向辰見楊柳好似想反悔結盟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下午在村口的事情,忙出聲道:“你說的倒是也沒錯,我也沒真的怪你,我這不是擔心采月嗎?”
楊柳扯唇一笑:“所以我說你是情聖,這還真是,爲了采月,可是啥事情都做的出。”
“柳兒,這情……聖是啥意思呢?”方才楊柳一進屋說第一句的時候白向辰就想問了。
“情聖啊。”楊柳想了一會,沒想出好的解釋,便随口胡謅道:“情聖的意思就是說爲了**在打架的時候能勝過别人的人統稱爲情聖。”
白向辰微微想了下,一本正經的看着楊柳道:“這樣說來我是能稱爲情勝了。”
楊柳看着白向辰認真的表情,“撲哧”一笑,開口道:“嗯,能,能,以後要再接再厲啊。”
“嗯,再接再厲。”白向辰點頭附和,完了發現不對,又瞪着楊柳道:“哎,你啥意思啊,啥叫再接再厲,難不成你還盼着我再被别人給打一回麽?”
想起今兒白向辰爲采月和人生事的事情,楊柳收起了笑容,決定提醒白向辰一兩句:“老虎,你别怪我說,若是你以後還是和采月這樣半吊着,今兒這事情以後怕是不隻發生一回,十回百回都有可能。”
“這話是啥意思?”白向辰不解。
楊柳回道:“意思是在采月的事情上,我勸你慎重,也多考慮下家裏其他人的意見,奶和嬸娘他們吃的鹽比的吃的米多,她們那般讨厭采月,必定有他們的原因,絕對不隻是因爲嬸娘和采月家的矛盾,可能本身采月這人就有問題。”
一聽楊柳說采月的不好,白向辰又開始想發飙:“楊柳,你這話啥意思,你憑啥說采月不好,采月哪裏不好了?”
楊柳瞟了白向辰一眼,心想既然這事情自己都說出口了,索性說到底,當是看在白向辰待她不算薄的份上,給他分析一下:“我本是懶得管你們的事情,但既然你問出來了,我便好好跟你說道一番,咱們不說别的,就說今兒發生的事情。”
“第一,你有沒有想過,咱村不小,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少,爲何别的姑娘從未出過這種事情,偏偏這事情就發生在采月身上。”
“那是……”
沒等白向辰插進話,楊柳繼續說:“你别跟我說采月長的好看,采月是長的不錯,但村裏比她長的好看的姑娘多的是,人家姑娘卻是知道避嫌,在娘家做閨女的時候老老實實,再不濟,人家頂多也就是有個心上人,對于他們不能打主意的她們從不亂打主意,但采月不同。”
“第二,就說今兒在村口,那兩後生和你說的話完全不同,你堅持說采月說的便是真的,但那後生也堅持自己說的,那你又憑什麽認爲采月不會撒謊呢。”
“要知道,在别人沒有證據的同時,你也沒證據,那也就是說采月至少有一半的機會是撒謊的,若她真是在撒謊,你想想她背後的目的是什麽?”
“第三,今兒這事情是人都知道是采月引起的,按理她要是真中意你,必定生怕你會一時沖動做錯事情惹來後患,但她沒有,在你來給她出頭的時候,她卻丢下你,回了家。”
I954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