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女人昏厥過去,李斌的第一反應,對方是不是挂了,好在用手探了一下鼻息,有進氣也有出氣,隻是身體略微虛弱一些罷了!
雖然一番驚險,但總算是把她給攔住了,天曉得她要是沖出去,會被雨淋成個什麽模樣!
這個時候,李斌才想起自己滿身的水泡,當即視線移動,竟然發現自己并不是之前那個滿身水泡的古怪樣子!
這一點讓他很是懷疑,那些水泡都哪裏去了?
恰在此時,李斌感覺自己左臂上隐約透出一道紅色印記,但是他并沒有什麽感覺,等到把那女人攙扶起來之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左臂被那把厚刃菜刀給劃傷了!
好像是在追趕女人時候弄的吧,李斌并沒有注意,但是此時候卻發現那道傷口不淺,兩三個手指深度,十幾公分長短,怎麽着也應該算是重度傷害了吧!
可李斌就是沒有感覺,不痛不癢,愣是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李斌的詫異還沒有結束,下一秒鍾,他便隐約看見自己左臂上的傷口,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感覺就好像是兩塊年糕在高溫之下,緩緩貼合在了一起。
李斌口舌大張,他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如果說感覺不到疼痛,可能是李斌體内的某些傳遞神經受損,倒也能解釋的通,但傷口愈合的如此迅速,恐怕就有違常理了!
其實細胞的生長速度并不慢,但是它的體積太小,上千億的細胞聚合在一起的時候,才可能肉眼可見,所以傷口愈合應該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根本就不可能如現在這般迅速!
李斌揉了揉眼睛,表示他自己已經有點精神分裂了。
而此時,他又注意到,不僅僅是他身上的水泡消失不見了,他身上的許多處擦傷也都長好了,皮膚平坦如新,連他右膝上的重傷,也痊愈如常!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李斌瞅着眼前的一切,感覺特别的不真實,“我一定是死掉了,現實不會這樣的……”
李斌陷入了極大的質疑之中,周圍的環境如此熟悉,但是他自己卻格外的陌生,這種感覺,讓他恍惚,讓他昏眩!
李斌攀手,使勁掰開左臂上的傷口,他不想讓它愈合,他想感覺到疼痛,他想确定自己的真實性!
良久之後,李斌終于放棄了,他無力的坐在那個女人身邊,目光發滞的瞅着對方,“你是誰啊,爲什麽我瞅你會眼熟?”
念來念去,李斌陡然發現躺在地上那女人的眉毛特别漂亮,像是彎月亮,像是斜挂彩虹,像是青山粉黛……
不自主的,李斌便低身在那女人眉頭上輕吻,他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麽,但那一刻,他真的是不受自己驅使,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瞅見了路邊的一枚成熟的蒲公英,就會情不自禁的去吹!
一張嘴巴,輕輕落在了那女人的眉尖之上,蜻蜓點水一般的點了一下,正待李斌神se迷離之時,他身下的女人,陡然睜開了雙眼,瞳孔裏充滿了驚恐,果不其然,這個暴露狂魔終究還是要下手了!
女人身子後退,舉起手掌便朝李斌打去。
隻聽“啪叽”一聲,一隻女人的手掌,狠狠的落在了李斌的臉上,而這個時候,李斌的身子一怔,臉色由白變紅,再變成白色!
這一巴掌毫不留情面,一聲巨響,正好把李斌給打醒了,瞬間之下,他像是一隻犯了錯的寵物狗,不知道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他的身子略微一愣,随即便站了起來,雙手捂下,細聲解釋道:“對不起……”
好在他的下身沒有啥反應,否則的話,告他一個強jian未遂,也是可以的!
那女人沒聽李斌解釋,站起來之後,蹦了一個高,又給了李斌一巴掌,“你這個王八蛋,你想要幹什麽,se魔本性暴露無遺了吧,今天我就要跟你魚死網破……”
随即之下,她便要去尋那把菜刀,最好一刀結果了這個暴露狂魔加se情狂。
李斌立在那裏,還是一動不動,他不曉得剛才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但是挨了的這兩個巴掌,卻火辣辣的疼,疼在臉上,鑽進心裏!
末世四天,颠覆人生觀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很多東西都不可解釋,不能細思,但現實卻惡狠狠的把他們置于最惶恐的黑暗之中,迷霧纏身,驚悚不斷,此中的壓抑、膽怯、懦弱和懷疑,可以壓垮任何一個坦蕩蕩的漢子。
現實可以把一個人逼瘋,也可以把一個人逼死!
失去好兄弟,與喪屍互搏,大雨逃生,缺水少食,傷痛纏身,一樁樁一樣樣,哪個不是晴天霹靂,而李斌能隻身走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
能活到現在,不代表還有機會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在一座座大山都頂住、扛住了之後,壓垮李斌的最後一根稻草也來了。
懷疑,對自己懷疑,對周圍懷疑,對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懷疑,這讓李斌徹底變的迷茫起來。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他隻是做了一場夢,一場驚心動魄、屢次驚險的噩夢?
因爲不曉得答案,所以他崩潰了,而在最後的一點意識裏,他之所以會吻向那個女人,也許隻是因爲,她的眉毛真的特别漂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斌會在吻完那個女人之後,也靜靜的躺下來,然後舉頭對着棚頂,什麽都不想,隻是一動不動的在那裏等着夢醒!
接下來他的确是醒了,不是夢境結束自然醒,而是被那兩個巴掌,生生的給打醒了。
如果說一切都是虛的,但那兩個巴掌卻真實的很。李斌立在原地,久久不動,此刻說他的心裏有如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應該不過分,但是馬蹄過後呢,會不會歸于平靜無波,還未可知!
之前那女人昏倒,應該是精神緊繃的緣故,身體根本就沒有受什麽傷,所以恢複的也快,幾分鍾就醒了過來。
兩個巴掌煽過去之後,女人立馬尋到了那把厚刃菜刀,怒氣滿滿的沖到李斌面前,想也不想,舉刀便砍。
那把菜刀,鋒刃已鈍,想來應該是幾天沒用,受潮長鏽了。
即使那菜刀并不鋒利,但這一下子,攜風而去,饒對方是個鐵疙瘩,也得蹦出來二兩火星子來。
菜刀正對李斌的腦袋,即刻便要腦漿崩裂,血濺當場。
在距離李斌腦門還有一兩公分距離的時候,女人突然停住了手裏的菜刀,質問道:“你怎麽不躲?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
李斌沒說話,但那女人明顯是憤怒更甚了,她以爲自己被看輕,她以爲眼前這個男人在故意挑釁,她惱羞成怒,她怒不可遏,她惡從心中起,她……,她最終還是住手了。
她敢殺人嗎?
見過喪屍吃人,見過同胞的無力反抗,見過鮮血四濺,見過骨肉橫飛,見過人世間最兇殘的惡魔,但她卻還是那顆人心,殺人的事情根本就做不來!
女人無力的垂下雙手,那把厚刃菜刀也陡然落地,跌在了李斌的腳面邊上。
李斌還是一動不動,女人立在他對面,眼淚嘩嘩的往下墜,一時間,這兩個末世之中的幸運兒,相顧無言,彼此對立。
男人呆若木雞,似失了魂魄,女人淚水泛濫,好像黃河決堤,一個無言,一個有聲,一個陽剛,一個柔弱,此時若以旁人視之,這兩個人還真有緣分,像極了陰陽互對的情侶。
直到那女人邊哭邊皺眉,李斌才說話,“眉毛不好看了!”
女人不管不顧,依舊嚎啕不已,似乎想要把一輩子流的眼淚,都在此刻排出體外。
女人爲什麽哭,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連一個欺負自己的尋常人都沒有辦法戰勝,她感覺委屈,她感覺人生沒有希望,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因爲她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女人哭聲不停,李斌卻身子一聳,動彈開來。他先是在走到後堂位置,尋到了那塊窗簾,扯下來一半,纏在自己身上,算是遮羞,而餘下的一半,又被他裹成了個包袱,把散落在地上的硬饅頭,一個個撿了進去。
他瞅見儲物間那道小門有縫隙,當即探了過去,發現裏面有百餘個鐵皮罐頭。
李斌看了看包袱裏的硬饅頭,又看了看儲物間裏的罐頭,當即手裏一抖落,把饅頭都甩了出去,然後把鐵皮罐頭裝了進去。
随後之下,他又沖到食堂大堂,那裏有許多吃飯用的餐桌,李斌弄了兩個,搬到後堂裏,合作一處,算是一張大床。
緊接着,他又把之前女人握着的那把菜刀也給撿了起來,放到自己的簡易床底下。
李斌似乎很是忙活,而那個立在大堂裏的女人,在垂淚之際,瞅見李斌來來回回,頗有鸠占鵲巢之意,她當即意識道:“完了,一切都玩完了!”
意識到危機感之後,這女人立馬止住了哭啼,一下子沖進了後堂裏,隻見儲物間的那道小門大開,裏面的罐頭沒了,幾個拖布把子也消失了,還有一張墊子也不見了。
調轉視線,她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李斌剛剛拼成的床上,這一下子,她真的怒了,怒到幾乎要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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