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
……
郭金章和李阿生的談話顯露出了他們對美國政府時時刻刻的提防，可同樣的，就在他們提防美國政府的時候，美國政府也同樣在提防着他們，而且這種提防的程度還要超過他們提防美國政府的程度。這不能怪華盛頓的那些人太過小心，也不能怪華盛頓的家夥們膽小，要怪，就隻能怪唐州發展的太快，快到讓人難以相信，而且，他們的武力也出乎人們的意料。
“摩根有沒有向那個家夥提出聯合出兵的建議？”威廉.克勞甯希爾德.思迪科特這個戰争部長對中國人的武力情況最爲擔心，同樣也對削弱這種威脅極爲上心。
“有沒有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有提吧。”國務卿貝亞德聳了聳肩，“不過中國人很顯然并不願意做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們依舊傾向于雇傭太平洋對岸的那些中國人。”
“太平洋對岸……”克利夫蘭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明白，明明都是生在一個國家的同一種人，爲什麽偏偏會有那麽大的差别？”
“我甯願相信這是美利堅對他們的薰陶。”貝亞德道。
“很不錯的自我安慰。”克利夫蘭苦笑了一聲，“可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甯願不這麽做。”
“我也想。可現在，我們依舊隻能按照原計劃來了……”貝亞德也同樣苦笑道。
“這個計劃已經執行了兩年，可現在中國人才剛剛開始對清國人的訓練……他們如果一直這麽拖下去，我們該怎麽辦？”思迪科特問道。
“他們不會的。”貝亞德搖頭，“那群中國人比我們更加懂得分寸，我們不去惹他，他們也絕不會反過來招惹我們，至少，在他們擁有足夠的，能夠跟我們相對抗的力量之前是不會那麽做的。”
“我擔心的就是他們很快就能擁有這種力量。”思迪科特看着兩人，“想想吧，他們訓練那些清國的士兵，而那些士兵也都是中國人……你們能想象萬一那些家夥成爲了紅色兵團的成員，或者唐州的居民之後，會對我們的合衆國産生多麽巨大的威脅嗎？”
“所以我們才堅持讓他們在哥倫比亞訓練那些士兵，而不是唐州。”貝亞德接口道，“兩者之間有幾千公裏的距離，他們很難聯合起來的。”
“可如果他們真的有心，幾千公裏的距離也不能稱之爲妨礙，尤其是我們在西海岸還沒有多少兵力能夠阻止他們這麽做。”思迪科特道。
“中國人已經把太平洋鐵路上的兵站都交給聯邦軍了嗎？”克利夫蘭突然問道。他問的是唐州按照《華盛頓條約》在南中北三條太平洋鐵路的落基山脈段落所建立的那些兵站。當初郭金章在那裏建設兵站，一是爲了防止美國政府利用太平洋鐵路運送兵力，對唐州進行突襲，同時也是做出一種防禦的姿态，讓美國政府放心。而現在，五年期限已到，按照條約規定，這些兵站都必須交還給美國政府。
“已經交還了兩個，還有一個會在一個月以内完成交接。”思迪科特答道。
“順利嗎？”貝亞德也關心地問道。兵站，雖然規模不大，但卻使得美國三條太平洋鐵路在落基山以西的段落落到了中國人的手裏，順帶着，落基山以西的各州也差不多都成了中國人的勢力範圍……可以說，這三個兵站的影響巨大。而能不能将之安穩的收回，對現在執政的克利夫蘭政府也有很大的影響。
“還算順利，中國人比較合作。”思迪科特答道。
“這就好。”貝亞德舒了一口氣，“總算他們還算遵守約定。”
“别高興的太早。”思迪科特看了他一眼，“雖然我們重新得回了兵站，讓中國人失去了把持我們的東西部交通大動脈的有利地位，可是，現在的西部也跟五年前的西部完全不同了。……中國人在那裏擁有極高的地位，尤其是在加利福尼亞南部的洛杉矶一帶，因爲油田的開發，中國人說話甚至比洛杉矶市長還要管用……而除此之外，他們還以油田護衛隊的名義，在洛杉矶擁有數百人的武力……根據我們的消息，這些護衛隊的成員都是退役的紅色兵團士兵，戰鬥力非常強大，至少，沒有幾千人的普通士兵根本就難以威脅到他們。”
“所以我們才要派出學員到他們那兒進行學習，學習他們能夠擁有強大戰鬥力的方法……”貝亞德道。
“真正強大的戰鬥力隻能來源于實戰，而不是訓練。”思迪科特道。
“但你同樣不能否認訓練的好處。”克利夫蘭看了他一眼，“而且，我們的陸軍會有實戰的機會的。古巴的戰鬥既然不可避免，我們就不能完全依靠中國人……畢竟，中國的中國人和美國的中國人是完全不相同的兩種概念，哪怕是經過訓練，也肯定不可能有相同的戰鬥力。”
“我們到時候能夠派出多少士兵去參戰？”貝亞德也向思迪科特問道。
“這就要看國會山上的那群老爺們的意思了。”思迪科特聳了聳肩，“如果他們能夠對中國人比較放心一點兒，那麽我們應該能夠抽出差不多一半的陸軍，可如果不能，那我們頂多就隻能派出一萬人……當然，這是在我們隻能調派目前的6萬陸軍的情況下。考慮最壞的情況，就是清國軍隊的戰鬥力根本無法跟紅色兵團相比，甚至比西班牙人也要差的多，根本無法起到我們所預想中的作用，那麽，戰争的最後，可能就需要我們進行大規模的征兵，那樣的話，我們能夠調動的兵力将會達到10萬到0萬，這還不包括海軍！……隻是那樣一來，我們的軍事實力就必須向古巴方面進行傾斜，就更加無法保持對中國人的防禦了。”
“我相信中國人是不會主動招惹我們的。”貝亞德道。
“我也相信。”思迪科特笑笑，“可問題是國會山的老爺們不會相信，而且，就算他們相信，他們也不敢冒險……想象一下，我們可能會派出0萬人去跟西班牙人進行戰争，而中國人卻可以在唐州保持他們完整的兵力……按照那些家夥在哥倫比亞的那幾場戰役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那幾乎就相當于另一支0萬人的西班牙軍隊，甚至還有超出……這是多麽可怕的情景？國會山的那些老爺們又怎麽可能不害怕？要知道，他們在幾年前就曾經落到過那幫家夥的手裏，還有人被關進了廁所……”
“咳，咳，思迪科特，你這話太不厚道了。”克利夫蘭幹咳了一聲，又看了自己的戰争部長一眼，有點兒不悅。
“好吧，算我沒說，雖然這都是事實。”思迪科特又聳了聳肩，笑道。
“聯邦陸軍派去唐州的那個家夥，是叫拉蒙特，對嗎？”克利夫蘭又突然問道。
“是的，就是拉蒙特少将。”思迪科特道。
“他到唐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好像還見到了清國人的受訓軍官團……難道就沒有什麽反饋嗎？他對那些清國人的戰鬥力有什麽看法？”克利夫蘭問道。
“似乎還算可以，而且中國人給他們的訓練也有點兒變态……可他認爲那樣的訓練很難适用于大規模的軍訓。另外就是，某個家夥也曾經告訴過他，在清國，軍官和士兵是完全不相同的兩種概念……清國的士兵可以爲了薪水和食物拼命，而他們的軍官在許多時候卻往往都是戰敗的保證，也就是說，在許多時候，清國的軍官都是率先逃跑的家夥。”思迪科特答道。
“也就是說，某些人更看好清國的士兵？”貝亞德問道。
“完全正确。”思迪科特答道。
“那拉蒙特，或者說你們戰争部又怎麽認爲呢？”克利夫蘭也問道。
“其實，中國的士兵有多麽優秀我們根本勿需多言，光從紅色兵團的表現我們就可以确定，他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兵源之一……隻要有合适的訓練和合格的軍官，他們絕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這也是聯邦陸軍，以及整個戰争部的所有相關成員的共識。”思迪科特正色道。
“我相信你所說的，也承認它的正确性。”克利夫蘭點頭，“可是，士兵隻是軍隊的其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哪怕是有最優秀的士兵，如果軍官不合格，甚至貪生怕死，依舊難以讓我們取得戰争的勝利，甚至還有可能是一個贻笑全世界的笑話。”
“這也正是我們目前最擔心的一點。”思迪科特點頭，“我們期待着由清國人組成的軍隊的表現，但又害怕真的面對那些‘可怕’的軍官。”
“那你認爲，我們能不能隻雇傭中國士兵，或者在我們雇傭的中國軍隊裏加派一些我們的軍官，以實現對那些雇傭兵的控制？”克利夫蘭又問道。
“恐怕很難。”思迪科特連連搖頭，“清國人連唐州的那些家夥也不信任，否則他們就不會搶在唐州人之前答應在哥倫比亞訓練士兵的要求……在與唐州人相比，我們顯然更加不值得他們信任。”
“那能不能想到其他的辦法？”克利夫蘭看着眼前的兩人，“你們知道，我其實是反對美利堅插手太多的國際事務的，更反對跟西班牙發動戰争去争奪殖民地……如果不是擔心中國人在哥倫比亞的那支秘密的部隊，我現在還在埋頭清理國内的腐敗現象呢。”
“可事實證明，你的擔心是正确的。”貝亞德連忙道，“中國人在哥倫比亞的那支部隊所擁有的戰鬥力非常強大，如果任由他們一直呆在那裏，某天我們和唐州之間發生戰争，他們突然出現在美利堅的東海岸，那絕對就是一場災難！”
“同意。”思迪科特也連連點頭。身爲戰争部長，一名軍人，他比貝亞德更加清楚那支藏在哥倫比亞的軍隊的威懾力。可以說，如果任由那支叫什麽山地師的部隊呆在中美洲，美國東部都會成爲不安全的地帶。可問題是，現如今，整個美國的精華都在東部，在東海岸……如果發生了戰争，中國人用這支奇兵突出，那麽，美國所要經曆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場災難那麽簡單，還有可能要再次蒙受失敗……如果是那樣的話，以那個姓郭的家夥的狠辣，他還會老老實實地呆在美國的西北角？恐怕整個美國西部他都敢吞下去。
“可現在我們騎虎難下。”克利夫蘭歎了口氣，“我們本來隻是打算逼出中國人的那支秘密的部隊，可沒想到他們卻借機引來的清國人，并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我們已經必須去跟西班牙去打一場……這符合那些中國人的利益，可在很大程度上卻不符合美國現在的利益。……打嬴了，我們可以獲得古巴，還有進國南美的跳闆；打輸了，中國人依舊可以在哥倫比亞，甚至是委内瑞拉逍遙自在的賺取數不清的利益，而我們卻隻能龜縮回國内，當我們的縮頭烏龜，并且眼睜睜地看着唐州的實力越來越強，最後不可遏制……這是一場賭博。對中國人來說，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不會輸，而對我們來說，卻有可能是一場事關國運的豪賭……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那我們就隻有打嬴。”思迪科特沉聲道。
“可我對這場戰争卻并沒有太多的信心……”克利夫蘭歎了口氣，“當然，我并不是擔心陸軍。隻要有需要，我們完全可以征集到足夠的兵力，雖然這有可能會讓我們雇傭清國人的計劃成爲國際上的笑柄，但隻要能取得勝利，這并不算什麽。我擔心的是海軍……我們還沒有足夠能壓制西班牙海軍的海軍！”
“……”思迪科特和貝亞德都沉默了下去。美國的海軍現在确實還遠遠沒有達到跟它的國力相匹配的程度，這主要是因爲美國的主流社會還沒有太強烈的向外擴張的意願。要不然，以美國的國力，他們完全可以支撐一支龐大的海上艦隊，甚至能夠跟英國和法國比上一比……當然，在唐州的中國人把事情鬧開，把美國準備朝西班牙人動手的消息傳的滿世界都是之後，國會山的那些家夥們也被迫加大了對海軍的投入。在“亞特蘭大”号、“波士頓”号、“芝加哥”号和“海豚”号這四艘仍配備有風帆和索具的老式軍艦之後，他們又開始建造“查爾斯頓”号和“紐瓦克”号。這是兩艘巡洋艦，其中，“查爾斯頓”号70噸，“紐瓦克”号408噸，都是可以抗衡西班牙主力戰艦的戰艦。而緊接着，國會又批準建造“得克薩斯”号和“緬因”号，這兩艘戰艦的排水量都将近7000噸，航速更是高達18節……這些計劃中的戰艦，加上他們原有的艦隻，海軍主力的大西洋艦隊的規模将達到0艘各，其中包括艘戰列艦，1艘裝甲巡洋艦，6艘近海防禦鐵甲艦，6艘防護巡洋艦，15艘各種類型的戰艦。而作爲大西洋艦隊司令桑普森海軍上将旗艦的“羅切斯特”号，排水量更是達到了8000噸以上，航速1節，帶有6門8英寸後膛火炮。按照計劃，這些軍艦将在今後的美西戰争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是，這個還算龐大的造艦計劃已經被迫擱淺了一大部分。
國會不願意給錢了。
原因很簡單，某個叫做阿爾弗雷德.塞耶.馬漢的海軍上校向海軍部門提高了一份報告，在報告中，馬漢認爲，隻有擁有安全可靠的後方港口，并完全擺脫防禦任務時，海軍才能完成進攻任務。美國的城市必須避免遭到進攻，保住港口不受炮擊，這樣才能避免未來的敵對國海軍将其當作“人質”來迫使美國做出讓步。接到這份事關國家安全的報告，國會立即成立了陸、海軍聯合委員會來調查，結果發現“美國沿海的城市完全處于無防禦狀态”，而由此，再加上中國人在哥倫比亞的那支山地師，國會山的議員們駭然之餘，急忙把原本打算劃給海軍部的錢轉移了方向，去爲6個海防要點和大湖區的個要地部署大批岸防炮，并輔之以浮動炮台，水下水雷、魚雷艇、速射炮、機炮和電動探照燈。國會爲此還成立了陸軍軍械和要塞委員會，負責實施要塞計劃，要求在數年内基本建成了成體系的新型防禦設施……這是在爲美國海軍構築堅強的後盾，所以海軍無話可說。可也正是因爲這個，大西洋艦隊的擴編擱淺了……雖然他們面對西班牙艦隊還有一定的優勢，但卻沒有壓倒性的力量。如果西班牙人拼盡全力保護古巴，那麽，他們将很難在古巴的領土開辟戰場……
……
“叮咚！”
總統辦公室剛剛安裝上的電動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請進。”克利夫蘭朝門外叫道。
“總統先生，”不出意外的，總統秘書推開門探進來半個腦袋，“海軍部長惠特尼将軍，另外還有一位馬漢上校要立即見您，他們說，他們有緊急情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