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依舊如是。
紅色兵團在巴拿馬的那支部隊擁有着極大的戰略威懾力。雖然這支部隊的人數并不多,可是,相對于整個美洲的軍事力量,這支部隊已經足以威脅到包括美國在内的任何一個美洲國家。拉姆齊甚至已經懷疑,李阿生當初叫嚣着要攻占加拿大的三個省是不是真的隻是叫嚣。因爲,有這樣一支軍隊,紅色兵團攻占草原三省完全是有可能的。
想象一下,當加拿大人忍受不了中國人的挑釁,終于集結兵力出擊,意圖收複國土……可就在他們跟紅色兵團主力在落基山激烈交火的時候,一支部隊突然出現在加拿大東部,大肆攻擊破壞,那麽,加拿大的軍隊還能繼續在落基山堅持麽?答案幾乎是肯定的。東部才是加拿大的精華地區,他們不可能爲了貧瘠的西部而放棄那裏。所以,他們就隻有撤兵。
可是,面對一支強大的敵人,撤兵是那麽好撤的嗎?再者,當加拿大東部陷入戰火,亂成一片的時候,美國政府還會繼續坐視?對鄰國本就充滿了野心的他們,幾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出兵攻占那些富庶的地區,并将之并入美利堅合衆國。如果這樣,加拿大就完了。因爲,失去了許多戰略要地和富庶地區的他們在面對美國的時候将再無還手之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人吞噬。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還有英國。加拿大身爲英聯邦的成員,英國人不管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都不可能讓美國輕松地吞并加拿大。可問題是,英國人能有機會反應的過來嗎?當吞并加拿大已經成爲既成事實的時候,英國人絕不可能再爲之付出太大的精力。他們或許會出兵,也或許會通過外交手段來對付美國,可絕不會出動全力。頂多頂多,英國人最後隻會幫助加拿大保住一些地盤兒,而難以幫助他們恢複所有的領土……包括中國人趁着加拿大軍隊撤退的機會而侵占的草原三省。
可惜,加拿大最終沒有出兵。麥克唐納服軟兒了。
這使得這一切的可能都成爲了泡影。保住了加拿大的利益,卻使得美國人,還有中國人都失去了進一步獲得利益的機會。或許那個喜歡酗酒的加拿大總理也從中國人過度強硬的态度中發覺了一絲不正常吧。
當然,所有這些都隻是猜測,并沒有實際發生。可是,拉姆齊和切瑟特.阿瑟認爲這極有可能才是中國人真正的計劃。他們甚至還預料到,這支在巴拿馬的奇兵其實本來應該是防着他們,亦即是防着美國政府的。
現在,中國人跟加拿大之間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麽,這支依舊躲在巴拿馬的部隊恐怕又要重新履行他們的任務了。
這絕不可以。
一想到富庶的東部随時都有可能會受到中國人的威脅,不管是切瑟特.阿瑟,還是拉姆齊都感到心裏涼飕飕的……他們努力地想辦法想把這種威脅消滅掉。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切瑟特.阿瑟“到點”了。
帶着将纏繞自己一生,甚至是更久的恥辱,切瑟特.阿瑟黯然離開了白宮。不過在離開的時候他卻把這個秘密的情報交給了自己的繼任者,格羅弗.克利夫蘭。
克利夫蘭同樣很重視這個情況。本來,他想了一個辦法,就是跟唐州政府進行談判。直接揭露對方在巴拿馬的這一招暗手,對這種行爲進行無情的批判,并進一步要求中國人對此做出解釋甚至是補償。比如:允許更多的聯邦軍隊進駐巴拿馬。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紅色兵團在巴拿馬哪有什麽秘密部隊?那裏隻有從中國招募來的幾萬名工人。拿那些辛勞的華工說事兒,萬一再惹火了中國人怎麽辦?剛剛上任的他對中國人還不摸底,可因爲華工受到迫害已經不惜跟加拿大政府對過一場的紅色兵團還是讓他的内心警惕不己。
既然不能直接揭發,那就隻有用别的手段了。
克利夫蘭很忙,剛上任,又是任命内閣成員,又要準備自己的施政綱領,真正能用于思考這件事的時間并不多。所以也就一直沒想出辦法。而就在這個時候,傳出了中國人想跟西班牙人動武的“謠言”!
克利夫蘭在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很自然地就把這個事情歸到了已經卸任的切瑟特.阿瑟的頭上。因爲他不認爲中國人會在剛剛挑釁了加拿大之後又去找另外一個列強的麻煩。雖然那個列強目前隻能算是二流,可再差也是一個列強不是?總體實力依舊遠超唐州,甚至還要在加拿大之上。中國人隻要不是傻瓜,就不應該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所以,這種謠言隻可能是出自某些有心人……想到切瑟特.阿瑟離開白宮時給自己說過的話,還有那恨恨不己的表現,再想想目前在美洲的勢力分布,克利夫蘭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自己的前任和他的那些朋友們所散布的謠言。
克利夫蘭當然不會膚淺的直接去找自己的前任去證實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給中國人找麻煩的事情,又不會影響什麽,幹嘛還要去騷擾一個可憐人呢?關鍵是要借助這個謠言來完成對中國人在巴拿馬勢力的剪除,甚至還要消耗對方在唐州的主力才行。
“現在的美洲,實力最強的自然是我們。可雖然如此,我們在美洲卻沒有與我們實力相對等的話語權。……無論是英國、法國,他們都在美洲擁有大量的殖民地,甚至就連西班牙也比我們強。這種情況必須改變……我想,切瑟特.阿瑟應該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利用在美洲擁有殖民地,且實力較強的西班牙,去跟中國人進行一場争鬥。不管他們會不會最終發生沖突,接連不斷地挑釁白種人國家,這将會嚴重地破壞那些中國人在白人世界的觀感……這顯然對他們的發展将極爲不利。”
貝亞德想起了克利夫蘭跟自己說過的話。他的這位上司是一位孤立主義者,從來認爲美國應該注重發展自身,而不應該跟美洲以外的那些國家發生太多的交流,不管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這種想法自然也使得克利夫蘭對美國自身的發展潛力極爲重視。而由此,對在近幾年中接連取得重大成果的唐州,新總統也早就垂涎欲滴。
中國人實在是太賺錢了。
去年一年,這幫家夥的收入就達到了驚人的三千萬美元之巨。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主要是他們在世界範圍内大面積出售電站技術、或者交流電的專利承包權之獲得的一次性收入。可是這并不代表以後這群家夥的收入就會降下來。别的不說,還說最重要的交流電……隻要現在各地蜂擁而上的交流發電站開始發電,那麽,這些電站所銷售出去的每一度電的收益都必須拿出一部分繳給唐州的西北電力公司。電站越多,發電量越大,中國人的收益就會越多。而随着電動機在機械工業上越來越大規模的使用,幾乎可以想象的,中國人将獲得多麽巨大的利益。而除此之外,越來越大規模使用的電動機,似乎也是中國人的一項重要專利産品……
每年賺那麽多的錢,可中國人卻不用繳稅!
好吧,有條約規定,而且中國人的脾氣一直都不怎麽好,這個時候就開始這方面的談判,對方答應繳稅的可能性可以小到忽略不計,甚至還會由此引發唐州方面的反彈。而相對的,他克利夫蘭才剛剛上任,實在是不适合以一個注定失敗的談判來作爲自己總統生涯的開幕式。可話又說回來,才隻三年多,中國人已經成爲了美利堅合衆國一個不可忽略的經濟實體,如果再過上幾年,再配合上獨立而且強大的軍隊,美國政府還能擁有什麽樣的優勢?所以,必須想辦法遏止中國人的發展。
有關西班牙的消息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克利夫蘭決定,就用西班牙去阻撓中國人!
……
“現在國内對唐州拒不繳納國家稅收頗有微詞,大家一緻認爲,既然是美利堅合衆國的一份子,你們也爲該承擔起這一份子的責任。”
“也就是說,你們還是想讓我們繳稅?”
“沒有。你們盡可以放心,我們絕對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那你們想幹什麽?”
按照貝亞德預想的程序,他應該在談判桌上循序漸進地把中國人的注意力引到西班牙人的身上。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飯桌上,“談判”就開始了。可到底是怎麽開始的……他一直都沒弄清楚。反正,喝着酒,聊着天兒,莫名其妙地就串到了這個話題上。
“我,我們隻是希……希望紅色兵團能夠幫政府一個忙。”貝亞德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麽酒。郭金章、李阿生兩人還好說,還比較矜持,可是兩人帶來的那些陪客實在是太可怕了……一杯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地向他“敬酒”,還說這是他們的什麽規矩,隻要有人敬酒,被敬酒的人就必須喝,否則就是不給面子,是公然的藐視和瞧不起人。他當然不敢瞧不起這兒的每一個人,這些可都是亡命徒,雖然笃定對方不敢傷害自己,可萬一呢?新任國務卿因爲拒絕對方的敬酒而被臭揍了一頓……這個新聞如果刊發出去,他這一世英名可就毀了。所以,雖然他很想拒絕,可面對那些家夥實在過份的“熱情”,他不得不多幹了幾杯。可是他沒想到,這才隻不過是開始而己。
看到他接受了敬酒,酒桌上的其他人立即就興奮起來,一個接一個不停地來,而且一個人至少好幾杯,什麽“三羊開泰”、“四季發财”、“五子登科”、“六六大順”、“七星齊照”、“八面來風”,他還沒弄明白什麽意思,就已經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水。中間他也有過拒絕,甚至有過反抗,可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嘻嘻哈哈地就直接動了手……貝亞德發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人家不喝就罷了,居然還要捏着鼻子強灌……這是喝酒嗎?這簡直就是耍流氓。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無論如何都難以在這樣的場合拉下臉來,尤其是在面對一群笑得嘻嘻哈哈的家夥面前……他想過退席,卻被圍着離不開酒桌,想過抗議,卻根本沒機會開口;想過翻臉,可人家根本不在乎,還說他“害羞”……上帝,這種場合跟害羞有什麽關系?可是,他能想到的都想了,卻始終難以離開酒桌一步。而當他被灌得二麻二麻的時候,郭金章和李阿生看着大家不像話,也終于忍不住開口斥責了……這種小把戲當然瞞不過他,不就是想借着酒醉套他的話嗎?真以爲自己會上當?老子裝醉,裝睡,就是不說話,看你怎麽辦……可是,怎麽這眼睛就閉不上了?還有嘴巴,怎麽就不聽話了呢?明明大腦已經下了指令,不許開口,可它就是吧嗒吧嗒地說個不停。
“讓我們幫你們什麽忙?”這是郭金章在問話。貝亞德還能勉強分辨出聲音。
“其實也不是幫忙,就是……呃,就是去古巴跟西班牙人打一場。嘿嘿……”貝亞德咧着嘴,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已經徹底地沒有了國務卿的形相。
“古巴?”李阿生皺眉。
“是的。隻要能占領古巴,我們就能……能控制加勒比海,到時候,就算你們能控制巴拿馬運河,也要小心一點兒。”貝亞德打了個酒嗝,說道。
“聯邦軍隊沒人了嗎?爲什麽要我們去?”
“聯邦軍隊才剛成立兩年多,基本沒有經曆過實戰。而且,……讓、讓聯邦軍隊去,我們就、就直接跟西班牙開戰了,可我們的海……海軍卻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對付西班牙人。”貝亞德不自覺得自後仰了仰身子,這個問話的家夥就是剛剛灌他酒灌得最狠的,好像叫什麽昌的……着實可怕。
“聯邦軍隊不去,就讓我們去。你們當我們是什麽?炮灰?”李阿生沉聲問道。
“怎麽……能算是炮灰呢?”貝亞德努力維持着自己最後的一絲清明,“我……我們其實就是想……”
“消耗唐州的實力,對吧?”郭金章微笑着問道。
“啊,啊……呼噜!呼噜!”
……
“你覺得這家夥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覺得呢?”
貝亞德睡了……他在充分了解到了中國人酒場的可怕之後,終于被扔到了一邊的沙發上。不過,雖然已經被灌得有些意識不清,可他還是能夠聽到那兩個重要人物的對話……其實早在發覺了郭金章和李阿生的“險惡”用心,并且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離開酒桌之後,他就已經想過要裝醉,可是他還是忽略了酒場上的中國人的可怕程度。等他可以裝醉的時候,至少已經喝下了大半瓶白酒……他發誓,除了俄國人的伏特加,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哪一種酒還能比那瓶白酒更厲害,甚至伏特加也比不上那瓶白酒。至少,他從沒聽說伏特加是用小盅盅喝的。
“還好,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拒絕了那個喝葡萄酒的玻璃杯……”貝亞德趴在沙發上很二麻地想道。不過,總算他還知道自己仍處在“虎穴狼窩”,發散地思維了一下之後,又趕緊努力地集中精神傾聽起了那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華盛頓亡我之心不死啊。”這是李阿生,“讓咱們跟西班牙打,他們坐收漁利。多好的主意?”
“沒錯,不管咱們打沒打嬴,他們最後都是嬴家。這鼻盤打得真他M的精。”這是剛剛那個什麽昌……一個可怕的家夥。
“那你們說咱們該怎麽辦?”終于,郭金章發話了。可惜卻是個問句。
“當然是不理。想讓咱們白白吃虧,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趙大昌叫道。
“可如果就這麽拒絕,他們肯定會趁機提出修約的事情……雖說咱們不怕他們,可這也是個麻煩事兒。”李阿生又道。
“這個新總統是個民主黨人。民主黨的大本營在南方,雖說當初咱們跟南方幾個州有過幾回接觸,可終究不如跟共和黨的龌龊大……這是我們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一個機會。”郭金章突然說道。
“你開什麽玩笑?融入美國人的機會?就爲了這麽一個機會,讓大家夥兒去送死?”趙大昌叫了起來。
“誰說是送死?除了融入美國主流社會,我反倒還覺得是一個擴大咱們影響力,增強咱們對那些敵對勢力,尤其是華盛頓的威懾力,另外就是獲得更多利益的一個好機會。”郭金章道。
“什麽意思?”李阿生等人疑惑了。當炮灰還是好機會?
“這個咱們待會兒再細談……來人,把這個國務卿擡出去,找間屋子先擱着。”
……
“找間屋子先擱着?這幫家夥當我是什麽?”
感到自己被人擡了起來,貝亞德依舊佯裝閉着眼睛,可心裏卻無比的别扭……這幫中國人把他當什麽了?可是……新國務卿突然一個激淩:一塊喝酒的都是中國人,他們相互之間的對話怎麽會用英語?
“可惡,他們知道我是裝醉,故意說給我聽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