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穆爾.特勒很詫異,他到了西雅圖之後,雖然先讓人通報了一下自己的到來,可那隻是按規矩來的。在他看來,郭金章肯定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安排他會面,甚至還會故意拖延時間。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十分鍾,他就被人帶到了郭金章的辦公室……而因爲沒有人幫忙,也沒有人安排,他不得不和随從一起提着行禮跟郭金章見了面。但這還不是最讓他感到驚訝的,最讓他詫異萬分的是,郭金章一見面就直奔主題。
“怎麽了?再見到我興奮過頭,傻了?”
看着聽到自己的話後就傻不愣登地站在那兒連話也說不出來的亨利.特勒,還有那個差不多同樣年紀的老随從,郭金章翻了個白眼兒,又問了一句。不過,亨利.穆爾.特勒曾經也是紅色兵團先遣隊的俘虜之一,被關在國會山呆了好久,跟他倒是真的不怎麽陌生。
“郭先生,我必須說……你的工作效率很高。”亨利.特勒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但他還是表示了自己對郭金章的“敬佩”。當初華盛頓要是在聽到華人暴亂的消息之後能夠有這反應速度該多好?他們就不用爲這群中國人這麽頭痛了。可惜,可惜……内政部長不住地在心裏慨歎。
“你幹脆說我們這邊兒連什麽制度都還沒來及制訂好了。”郭金章卻沒有理會亨利.特勒的感慨,他居然就這麽當着對方的面又翻了個白眼兒,“說吧,你這回來到底是不是爲了金礦?”
“您認爲呢?”亨利.特勒随口答了一句,又左右看了兩眼,“我們剛下船,能不能喝杯水?”
“旁邊有壺,也有茶杯,自己倒。”郭金章坐到了辦公桌後面,說道。
“……”
“怎麽了?”見亨利.特勒和身邊的随從都站那兒不動,郭金章又擡頭問道。
“沒,沒什麽。”自己倒水……這待遇還真高。亨利.特勒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可是他還是和随從走到了牆角,找了個茶杯各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已經涼了,可他已經沒興趣在這方面提什麽要求了。誰曉得郭金章會不會再讓他們自己去燒?
“入正題吧。”見他們喝完水,郭金章又道:“你們來到底是爲了什麽?”
“你認爲……”
“閑着沒事兒找我猜謎呢?”郭金章再一次打斷了亨利.特勒,“你們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麽?”
“好吧好吧,”早知道這家夥不好對付,可沒想到居然這麽不好對付,居然連一點兒客氣都沒有,怪不得來的時候,凡是跟這家夥談過判的沒一個願意過來。亨利.特勒暗暗在心中詛咒了一番留在華盛頓的幾個同僚,又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們來的目的非常簡單,并不是爲了金礦,而是……”
“巴拿馬運河?”
“……沒錯。”
“早就猜到了。”郭金章再一次翻了個白眼兒,然後拿起了電話,“喂,我郭金章……幫我通知一下桑托斯先生,對,就是跟我一起回來的那位,請他來我辦公室一趟,告訴他,說美國政府特使正在我的辦公室,打算商議一下運河的事情,請他來參加會議……诶,對對對,就這樣,快點兒啊。”
“你這是……”
郭金章打電話用是的粵語,亨利.特勒别說不懂漢語,就是懂漢語,哪怕過了漢語八級,他也聽不懂,隻有開口詢問。
“運河的事情我們已經跟哥倫比亞共和國政府達成了協議,你們突然想要加入,我們當然隻有一起商議了,否則的話怎麽向人家交待?你們說是不是?”郭金章笑道。
“郭先生,您不覺得這樣做很不合适嗎?”亨利.特勒還沒有說話,一直呆在他身後的随從就突然上前說道。
“貴姓?”郭金章靠在椅背上,擡了擡下巴。
“威廉.E.錢德勒!”那人挺胸道。
“這名兒有點兒熟。”郭金章回憶了一下,道。
“錢德勒将軍很快就會是我們的海軍部長。”亨利.特勒在一邊苦笑道。
“海軍部長?”郭金章一怔,又仔細逮着錢德勒仔細看了一會兒,“你當時沒在華盛頓吧?”
“當然沒有!”錢德勒鐵青着臉。他知道郭金章是什麽意思,說他很幸運,逃過了華盛頓被紅色兵團先遣隊攻占的那一劫。這種揭瘡疤的行爲很不道德,可他又能說什麽?誰叫他們倒黴遇到這麽一群瘋子來着?被十萬大軍堵着的時候居然就想着派小部隊突襲首都了,這事兒以前誰幹過?
“怪不得沒見過。”郭金章又笑了起來,“來來來,都坐。你看看,大老遠的,來了也不知道坐……你們不累啊?”
“我還以爲你要讓我們自己去搬沙發呢。”錢德勒忍不住諷刺道。
“沒辦法,人手不足,隻有自己動手。你們喝的水還是我燒的呢。”郭金章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
“……那我們要不要感謝一下?”亨利.特勒剛要坐下,聽到這話,端着茶杯的手又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忍不住苦笑道。
“自己人,不用客氣!”郭多章擺了擺手,顯得很豪爽。
“郭先生,我們還是說正題吧。”錢德勒歎了口氣,“你知道我們的來意,其實我們的意思也很簡單,巴拿馬運河必須掌握在美國手中!”
“我們就代表美國。”郭金章張開雙手,道。
“這個……我承認,你們确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美國。可是,我們更希望運河的事情能由華盛頓來主導。”亨利.特勒說道。
“那你們得跟哥倫比亞政府談,我說了不算。”郭金章笑道。
“隻要你能點頭,那麽你就可以說了算。”錢德勒道。
“抱歉,我這人一向很講信義。幹不來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事情。”郭金章搖了搖頭,“這一切還是等桑托斯先生來了再說吧。”
“郭先生!”錢德勒突地站了起來,“身爲一名美國公民,你應該将美利堅合衆國的利益放在首位。這就像你們在加入美利堅合衆國國籍的時候所宣讀的誓言那樣,真誠地效忠國家!”
“我背叛美國了嗎?”郭金章反問道。
“你當然沒有,可是,你在危害美利堅合衆國的利益。”錢德勒大聲說道。
“我完全放棄我對以前所屬任何外國親王、君主、國家或主權之公民資格及忠誠,我将支持及護衛美利堅合衆國憲法和法律,對抗國内和國外所有的敵人。我将真誠地效忠美國。當法律要求時,我願爲保衛美國拿起武器,當法律要求時,我會爲美國做非戰鬥性之軍事服務,當法律要求時,我會在政府官員指揮下爲國家做重要工作。我在此自由宣誓,絕無任何心智障礙、借口或保留,請上帝保佑我……”郭金章站了起來,“這就是我在加入美國國籍的時候所宣讀的誓言。錢德勒将軍,請你告訴我,我現在所做的哪一件事危害了美利堅合衆國的利益?還是僅僅你覺得我危害了美利堅的利益?”
“巴拿馬運河應該掌握在國家的手中,應該有聯邦軍隊進駐,應該有我們的軍隊保護,應該由美利堅合衆國聯邦政府所掌控。”錢德勒道。
“那裏是别人的領土。”郭金章冷笑,“我們宣誓加入美國,卻沒有宣誓爲了美國而侵略他人……錢德勒将軍,如果你隻是會說這些的話,那麽,我想你可以回去了,順便向白宮彙報一下你失敗的過程。”
“郭先生,你應該知道,政府是不會白白地獲取某些利益的。隻要你們能夠跟白宮達成合作協議,你們肯定能夠獲得更多的好處。”亨利.特勒把錢德勒拉回了座位。錢德勒是軍人,而且還是海軍,在美洲,他們經常拿着美國的國家利益去欺負别人,也經常借口國家利益爲海軍謀取更多的福利,而他也确實每每獲得成功。可是錢德勒沒有被郭金章俘虜過,不知道眼前這家夥的厲害……因爲被人罵了一句,這家夥就把那個來自密歇根州的老議員關在廁所裏住了差不多一個月,差點兒把一個資曆極深的參議員活活逼成廁所清潔工……威逼他?除非聯邦政府拿再次開戰說事兒,可問題是,就算開戰,也得準備好才行吧?紅色兵團還在太平洋鐵路的隘口駐紮着呢,他們打得過來嗎?打不過來,那整個落基山以西就都将成爲任由這群中國人馳騁的“牧場”,到時候還談什麽巴拿馬運河?
“那你們的底線是什麽?就是你們所說的好處。”郭金章聳聳肩,問道。
“你……”剛剛還義正詞嚴,接着又毫無滞礙地索問好處……錢德勒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明白爲什麽一聽到要跟郭金章談判,白宮裏的那些家夥都使勁兒往後退縮的原因了。
“郭先生,你曾經向政府要求過許多工廠的建設,但最終我們隻答應給了你們建設有限的幾個。難道你不想再多要幾個嗎?”亨利.特勒笑道。
“沒必要。”郭金章聳了聳肩,“我對那些工廠沒什麽興趣,因爲就算你們給我建設了足夠的工廠,我也找不到足夠的工人……所以,還是給錢或者特權,又或者土地好了。”
“在美利堅合衆國的領土上沒有特權的存在。”錢德勒正色道。
“那我們算什麽?”郭金章反問道。
“你們……”錢德勒登時語塞。是啊,如果在美國沒有特權,那郭金章這幫子人又算什麽?唐州可是擁有獨立的外交自主權和宣戰權的,這根本就是國中之國……美國其他的州能比得了嗎?雖然唐州的這些“特權”是郭金章等人帶着軍隊打下來的,可是,有就是有,這誰也不能否認。
“郭先生,難道你就隻想要這些東西嗎?”亨利.特勒又無奈地問道。錢德勒的表現讓他很失望……其實他本來就沒打算帶這家夥來,可問題,海軍對巴拿馬運河志在必得。因爲這條對河對海軍将美國東西兩個大洋的防務聯接起來擁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在海軍方面又很不放心他這個内政部長,所以,錢德勒就幹脆跟着來了。這家夥已經是内定的海軍部長,有一定的決策權,也能幫着拿些主意。可問題是,這位海軍出身的将軍的脾氣太差了,而脾氣差的人,在一向敏感的中國人面前肯定是讨不了好的。
“沒錯,除了金錢、土地,還有相應的權力,我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郭金章道。
“我們需要在巴拿馬運河沿岸的駐軍權,還有對運河的管理權和調度權!”錢德勒突然道。
“那你們又打算付出什麽,又或者能付出什麽?”郭金章反問。
“阿拉斯加。”亨利.特勒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阿拉斯加的所有資源我們都不會再插手,那将全部歸屬阿拉斯加州政府,也就是你們所說的‘han’州政府所有。”
“那就是沒得談喽?”郭金章笑道。
“阿拉斯加可是全美面積最大的一個州,它比得克薩斯還大…”錢德勒不滿道。
“那我拿阿拉斯加跟你們換得克薩斯,行嗎?”郭金章接口問道。
“那肯定不可能。”亨利.特勒苦笑搖頭。錢德勒還是沒有吸取教訓,他總以爲郭金章是那些什麽都不懂的黃種人。
“這就是了。你們什麽都不想付出,隻想拿着已經屬于我的東西來跟我換取另外一樣屬于我的東西……”郭金章撇了撇嘴,面色突然轉冷:“你們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們定義爲搗亂者,然後直接轟出華盛頓州?”
“土地不可能,特權也不可能,那你打算要多少錢?”亨利.特勒問道。
“巴拿馬運河價值多少?”郭金章反問。
“我們……”
“笃笃笃!”
敲門聲響。
“請進!”郭金章坐在椅子上也沒起來,隻是朝外面喊了一聲。
“吱啞!”桑托斯推門走了進來,“郭先生,聽說您有事找我?”
“沒錯。”郭金章跟他打了個招呼,又指着亨利.特勒和錢德勒道:“介紹一下,美利堅合衆國的内政部長和未來的海軍部長,他們是來牟取巴拿馬運河的利益的……”
“意料中事。”桑托斯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的意外,反而還朝兩人露出了笑容:“白宮對巴拿馬運河的想法我們都很清楚,事實上,早在郭先生跟我們簽署協議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料到你們不可能坐得住……本來我們哥倫比亞政府是不想跟你們合作的。但郭先生告訴我們,一張桌子,至少要三隻腳才能放穩,僅僅隻是我們兩家的話,這張桌子很有可能會經不住有心人的一推。所以,我們的總統就把我派到了西雅圖……隻是我沒有想到白宮會這麽快就派人來。你們等不及了,是嗎?”
“我們是害怕有些人會損害美利堅的利益。”錢德勒張了張嘴,可最後還是把這句話死死地憋了回去……損害美國的利益?人家哥倫比亞的運河怎麽損害你美國人的利益了?雖然他知道事實就是這樣,可問題是,那畢竟是人家自己的運河,他這麽說,無異于承認美國是強盜,不講理。當然,如果隻是桑托斯在場,他倒也無懼這些。我強盜就強盜了,你能怎麽的(di)?可郭金章也在啊,這家夥還有美國國籍,他要是那麽說了,又肯定是被一頓猛損。
“他們要求在運河沿岸地區的駐軍權、運河的經營權,還有調度權!”郭金章又道。
“還是意料中事。”桑托斯聳聳肩,“幾十年來,美國政府做了那麽多事,付出了那麽多的辛苦,就是爲了取得對中美州運河的絕對控制權……這些權利的索要,早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那你們會不會交出這些權利?”錢德勒沉聲問道。
“您說呢?”桑托斯反問道。
“我的要求是土地、權力,還有金錢,具體還沒有商定,”郭金章又插了進來,“桑托斯,拿出你的東西吧,咱們時間都不多,還是抓緊一點兒好。”
“好吧。”桑托斯點點頭,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抽出了一個文件袋,“這裏有我跟郭先生在這段時間所起草的一份協議,内容不是很詳細,不過我覺得這對我們三方的合作應該有一定的指導作用……兩位可以看看。”
“你們早就已經談妥了?”亨利.特勒眼神疑惑地接過桑托斯遞過來的文件袋,卻并沒有着急打開:“你們就這麽有信心這份協議會被我們接納?”
“咳,當然。”桑托斯幹咳了一聲,“因爲,如果你們不同意按照協議所規定的框架進行三方合作的話,我們之間就不會有合作……而一旦合作無法達成,哥倫比亞政府就會跟紅色兵團進行深層次的軍事交流,雙方會在巴拿馬一帶組成一支人數達到三千的聯合部隊,并在運河的兩個出口地帶設置岸防炮陣地……”
“你們這是威脅!”錢德勒怒而起立。
“威脅就威脅吧。我現在隻想問一句,你們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郭金章淡淡地問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