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章的話被皮埃爾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法國……不送不行。因爲郭金章親自到達了哥倫比亞,而且還帶着三百多人馬,這些人馬雖然無法威脅到哥倫比亞的國家政權,但絕對可以壓制住許多聲音。而且,誰能保證這後面沒有美國政府的支持?全世界都知道美國人對巴拿馬運河的野心,中國人從美國政府手裏割據了兩個州,美國政府要求他們出面打前站,從法國人手裏奪取運河的租讓權來進行交換,這完全可以說得通。而除了這些,最重要的,就是郭金章擁有足夠的實力來讓皮埃爾重視,因爲這家夥背後還有一支戰鬥力可觀的兵團……那可是一支讓美國人吃了大虧的軍隊。
而就像皮埃爾在面對郭金章時所表現的那樣,法國政府在得知之這一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表現出來的就是憤怒,繼而暴怒……弗朗索瓦.保羅.儒勒.格雷維這位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第三任總統更是在暴怒之下直接發電報詢問華盛頓,問切瑟特.阿瑟到底想怎麽樣,可他得到的卻隻有一個“?”号,因爲,切瑟特.阿瑟也才剛剛得到郭金章出現在科隆的消息。
于是,格雷維徹底的發狂了。
什麽時候,法蘭西居然成了什麽人都可以示威的對象了?尤其是這家夥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華人起義軍的頭頭?
“發兵,發兵……派出軍隊,我們要讓那些狂妄的家夥知道法蘭西共和國的威嚴!”
總統的吼聲傳遍了愛麗舍宮,許多在總統府工作的政府人員以爲又要暴發一場戰争,可是很快的,他們就發現總統的吼聲消失了……
“我們不可能向哥倫比亞派兵。”查理.德.弗雷西内是現任的法國總理,雖然他同樣對郭金章的嚣張憤怒不己,可是,他的表現卻比格雷維更冷靜一些,“首先,哥倫比亞還沒有就此事表态,我們跟聖菲波哥大目前的關系還不錯,不可能繞過他們直接就向那裏派兵;第二,我們現在還不能确定中國人手面到底有沒有華盛頓在推動,如果有,那我們需要投入的力量将會很大,可那樣一來,我們又可能陷入到跟美國政府的戰争中去……美國人跟哥倫比亞的距離比我們要近的多,一旦戰争爆發,形勢肯定會對我們不利;第三,那個中國人,他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實力,一支數萬人的軍隊,這支軍隊還在不久前先後消滅了十萬人的美國軍隊……隻憑他自己,就足以讓我們頭痛不己。”
“難道他還能把他的軍隊全都派到巴拿馬去?”格雷維在短暫地狂怒之後已經穩定了情緒。他畢竟是一名政客,雖然内心憤怒,卻還分得清楚輕重。
“他不用把全部軍隊都派去,隻需要幾千人,就足以讓哥倫比亞乖乖地認輸,而可以想象的是,美國政府肯定會非常樂意幫他運輸軍隊。何況,哥倫比亞發回的情報裏面顯示,那家夥似乎還有意分裂哥倫比亞……如果那樣的話,他甚至連幾千人都不需要。”弗雷西内歎道。
“那我們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格雷維怒道,“我要向美國政府表示抗議,我要讓他們對此做出解釋……讓他們去阻止那些黃種人。”
“美國政府管不了那些中國人。”弗雷西内繃着一張苦瓜臉,“我們前些天還在嘲笑他們居然跟一群中國人妥協,嘲笑他們居然給了一個地方政府獨立的外交權,甚至還賦予了對方宣戰權,嘲笑他們在自己的國家容許一群中國人建立了一個國中之國……可是現在,中國人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這種行爲的正确性和前瞻性。中國人的唐州不過是剛剛建立,跟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利益關系,這也就使得中國人不需要擔心任何的損失,可以放開手腳,而獨立的外交權和先前的條約又讓美國人無須爲唐州的行爲負責,這也就是說,我們無法就中國人的行爲而問責美國政府,可反過來,一旦我們向唐州宣戰,美國卻可以成爲唐州的後盾,甚至随時撕下面皮參戰……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中國人搶到那條運河的租讓權,全美國都會爲此歡欣鼓舞,并絕對會樂意爲此而幫助中國人,至少美國政府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
“那我們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一群猴子來挑釁法蘭西卻毫無辦法?”格雷維又忍不住吼了起來,“我們會因爲這個而被彈劾下台的!”
“提交議會吧,反正,法蘭西真正的權力都在議會……”弗雷西内再一次歎道。現在的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是在法蘭西第二帝國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185年,拿破侖三世跟随他叔叔拿破侖一世的腳步,成爲法國皇帝,建立法蘭西第二帝國。但由于德國的崛起,改變了歐洲的勢力平衡,第二帝國隻維持了18年。普魯士總理俾斯麥,帶領普魯士成爲德意志地區的領導者。爲了激起德意志地區的民族情緒而成立一個統一的德意志國家,俾斯麥借由埃姆斯密電事件,使法國對普魯士宣戰,于1870年引發了普法戰争。1870年9月色當會戰後,拿破侖三世被俘,法蘭西第二帝國垮台。9月4日,法國國内發生政變,法蘭西第二帝國被推翻,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成立。但是在第三共和國成立之初,保王黨和共和派就一直相互較勁。共和國第二任總統帕特裏斯.麥克馬洪就是典型的保王派,在任内和共和派控制的議會發生激烈對抗,最後失敗辭職。而這一結果則代表着議會成爲了法國政壇的決定性力量,而總統則淪爲橡皮圖章……也就是說,格雷維和他這個總理都隻是議會的傀儡,共和國的大權都在議會。
“議會、議會……那好吧,就交給議會!”聽到自己總理的提議,格雷維在一通毫無意義的嘟囔之後,也隻得同意。
然後,事件被提到了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參衆兩院。
再然後就是議員們的暴怒。
再再然後,事件又被送回了愛麗舍宮,交付到了格雷維的手上……法國在拉丁美洲幾乎沒有什麽力量,面對當地一個實力派的威脅,他們隻有運用外交手段來進行反制,除此之外,别無辦法。至于開戰,那是想都别想。法國人是傲慢,是喜歡眼高于頂,是喜歡不把别人放在眼裏,總是喜歡高看自己一頭,可他們不傻……開戰?在英美兩國都虎視眈眈的情況下跟一個剛剛消滅了十萬美國軍隊的實力派開戰?打嬴了都不見得能獲得多少利益,輸了,就更沒有機會把手伸向那裏了,說不定還會迎來再一次的危機。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誰愛幹誰幹,反正法國人不會那麽愣頭青。
可問題是,法國政府隻在外交方面進行所謂的斡旋,卻逼得運河的實際承建商,法國洋際運河公司頭大如鬥……公司董事會經過商議,最後決定加快運河工程的建設,原本定于明年開工的運河在一個月後便即動工,以便造成既成事實,徹底了斷中國人對運河的念想。而随着洋際運河公司的動作,來自50多個國家的數萬名工人也開始集結。
而這個時候,郭金章又在幹什麽呢?
他在跟哥倫比亞總統拉斐爾.努涅斯.莫萊多派來的代表談判。
“郭先生,你們的行爲非常的不好,這完全破壞了國際規則。”莫萊多的代表很憤怒,雖然盡量壓制着,但這種憤怒顯然不是那麽好壓制的。想想也是,國家本來就小,又窮,好不容易仗着地利打算開條運河貼補貼補,結果因爲英美等國的别有用心,一拖就是幾十年,好不容易拖到跟美國的協議到期,他們找到了法國,談妥了一個相對能夠接受的條約,眼見着工程就要動工,大家再過些年應該就能過上點兒好日子了,偏偏又有人來搗蛋……這擱誰身上都得憤怒,尤其是像哥倫比亞這樣的“窮人”身上。要不是郭金章背後可能有美國撐腰,本身又擁有強大的武力後盾,桑托斯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在一見面的時候就把拳頭掄到對方的臉上。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而且,現在國際上最通行的法則依舊是叢林法則,亦即弱肉強食……不然的話,哥倫比亞也就不會等到今天才開始運河工程了,不是嗎?”郭金章很難理解對方的憤怒。雖說他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可這種因爲國力弱小而憋屈的感覺對他來說也并不陌生……别的不說,釣魚島就夠讓人郁悶的了,還有那一次又一次的“抗議”……
“弱肉強食?哼,郭先生,法國似乎并不符合‘弱肉’的條件,而您在國際社會上似乎也還達不到‘強’的地步吧?”桑托斯冷哼道。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郭金章微笑道。
“我知道您不是一個人,您身後還有紅色兵團,甚到還可能有美國政府。可是您現在還隻是說說而己。您真敢在跟美國政府交戰之後不久再次挑釁法國?”桑托斯又質問道。
“我幹嘛要挑釁法國?”郭金章反問道。
“你們現在不就是在挑釁嗎?”桑托斯道。
“什麽挑釁?我們隻是在進行很正常的商業競争……這就像是在做生意。雖然你們已經跟法國政府達成了協議,把運河這個訂單交給了法國人,可是,隻要我的條件更加優厚,你們完全可以把這筆訂單再交到我的手裏,不是嗎?”郭金章笑道。
“條件優厚?你還能出得起比法國人更加優厚的條件?”桑托斯不怒了。因爲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面前這個人跟一直以來總是對運河念念不望的美國政府并不是一條線上的。或許這家夥在這個時候代表了美國人的利益,但是他與美國政府所代表的美國利益顯然并不一樣。
“先不談條件,我們先說說法國人。”郭金章又接着笑道,“我曾經對那個皮埃爾說過,我來了,所以,巴拿馬運河将會成爲我的所有品……許多人以爲這是我的戰争叫嚣,認爲我在打敗了美國政府之後變得狂妄,可實際情況卻并不是這樣。我隻是想告訴法國人,他們這條運河其實根本就修不成,換言之,他們無法完成跟你們之間的協議。”
“以法國的力量,如果沒有外來的幹擾,巴拿馬運河隻是早晚的事情。而且在此之前他們還曾成功地修建了蘇伊士運河,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桑托斯說道。
“蘇伊士不一樣,那裏離法國很近,依托法國本土的力量,他們可以幾乎不受幹擾的修完那條運河。可在巴拿馬就不同了。美國政府從幾十年前開始就一直死死地盯着這片土地,他們不會容許這條重要的運河航道被其他國家所侵占,而英國同樣也對這條運河虎視眈眈……跟他們相比,法國在這個地區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何況,法國的政局似乎總是那麽不穩定,就像他們爲了外債而被迫将蘇伊士的股份賣給了英國一樣,誰知道他們又會不會因爲什麽原因而再一次失去巴拿馬運河呢?哦,我說錯了,其實,法國人根本不可能像修建蘇伊士運河一樣在巴拿馬也獲得成功。”郭金章道。
“您有什麽依據?”桑托斯問道。
“我聽說洋際運河公司的那位費爾南德.德.雷賽布先生已經考察過了巴拿馬一帶的地形,并且已經确定了運河的挖掘線路,對嗎?”郭金章問道。
“當然。這項工作早在去年就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工人和物資的調配。”桑托斯答道。
“那位雷賽布先生似乎一直在研究蘇伊士運河的資料?”郭金章又問。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同樣是在挖掘運河,借鑒一下成功的經驗是很正常的事情。”桑托斯不明白郭金章到底是什麽意思,在他看來,這句話問得有些失水準。
“那我想問一下,雷賽布打算挖掘一條什麽樣的運河?”郭金章又笑問道。
“當然是跟蘇伊士運河一樣的海平式運河。”桑托斯越發的莫名其妙。連接兩個大洋,當然是海平式運河了,不然怎麽通航?
“我敢保證,雷賽布先生并沒有好好地研究過加勒比海跟太平洋的情況,因爲,根據我在華盛頓國會山調閱的資料,巴拿馬根本不适宜修建海平式運河……”
“什麽?”桑托斯吓了一跳。不能修建海平式運河……那不就是說,雷賽布先前所做的一切研究還有對運河的設計都是白費功夫?不管什麽都要從頭再來?不過,短暫的驚吓之後,桑托斯又緊接着搖頭,雷賽布可是蘇伊士運河的主要功臣,并因此而成爲了法蘭西學院院士、法國科學院院士,得到榮譽軍團大十字勳章和印度星形勳章,連英國皇室授予了他倫敦榮譽市民稱号,這樣一位運河專家,怎麽可能連巴拿馬适不知宜修建海平式運河都弄不清楚?
“我不相信,你這是在故弄玄虛。”
“雷賽布先生過于相信自己的能力,又或者他沉浸在自己曾經的榮譽和輝煌中而不可自拔了。他不知道,巴拿馬地峽臨太平洋一端的海面,要比加勒比海一端低出5-6米……海平式運河?或許在夢裏能夠修成。”郭金章冷笑道。
“什麽?”桑托斯再次一驚,“你确定?”
“我确定。”郭金章點頭,“在華盛頓的時候,我就開始計劃獲取巴拿馬運河的承建和租借權,所以在空閑的時候調閱了大量的資料,而美國人對運河的研究更是長達幾十年,他們顯然比雷賽布更有發言權。”
“上帝……”桑托斯面色煞白一片。他知道郭金章不會說謊,因爲這完全沒有必要。測量海平面的高度又不需要多少時間和功夫……可是,重新設計運河就麻煩多了。而最重要的是,郭金章既然敢把這知一條重要的信息告訴他,那麽,這家夥手裏就肯定還握着更加重要的信息,并且有足夠的把握憑借這些信息讓哥倫比亞政府就範。
“還想不想聽聽别的?”果然,郭金章又開口了。
“請說。”桑托斯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他已經感覺到了郭金章強大的信心和決心。
“雷賽布設計的運河走向跟美國人經營的巴拿馬鐵路的走向一樣,是不是這樣?”郭金章又問。
“是的。”桑托斯點頭,“這主要是爲了方便運輸物資。”
“主意是不錯,可他那純粹是在自找苦吃。”郭金章冷笑,“因爲美國人已經準備好刁難他了。美國政府會拿出大筆的資金給巴拿馬鐵路公司,讓他們給洋際運河搗蛋,而期間所造成的損失将由政府進行補償。”
“什麽?”桑托斯又是一驚。巴拿馬地峽到處都是原始森林,如果不能通過鐵路,那光是物資運輸一項就夠讓人頭痛的了。
“很吃驚嗎?這還隻是美國國會外交委員會秘密文件裏的一項内容。”郭金章笑道。
“一項?難道……還有嗎?”
“當然有。”郭金章聳了聳肩,“爲了阻止巴拿馬運河被别人搶去,美國人可是爲法國人準備了好幾道大餐……保證餐餐‘美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