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你說金章的腦子到底是咋生的?他真的有過什麽老師教過?”
戰場……姑且稱之爲戰場吧,戰場大約四到五英裏之外,李阿生、簡旺、梁祖應三人躲在深深的草叢裏,時不時的露頭半個頭向遠處張望,看到戰場上并沒有什麽激烈的交戰,三人松了一口氣之餘,卻又都忍不住有那麽一點點不太相信。
“我看十有八九。以前金章是什麽樣子?現在又是什麽樣?錢叔那可時老江湖了,天京城被湘軍圍得死死的,屠了個幹淨,他都能殺出來,都沒金章那麽有主意……說那些白人不敢跟他硬打,真就沒打,簡直就是神機妙算啊。”梁祖應在一邊接口道。草原上一片平坦,除了地上的草叢,沒有可以遮擋視線的地方,而相距四五英裏,就算是仔細看,看到他們露出半個腦袋,那些白人也分辯不出來到底是不是地上的石頭……太遠了,草叢和地面在眼裏早就是一條線了。當然,如果白人有望遠鏡就難說了……可大家不是偶爾才一露頭嗎?頭上還有一頂新編的草帽呢,就算是隔得近了,不仔細看,也隻會當他們是一叢雜草。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李阿生難得的沒有什麽不好的表示,反倒是一臉疑惑,“你們說,金章以前是什麽樣子?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是說大了點兒,可平時也沒見他有什麽本事啊,怎麽這一出事兒,就變了個人似的?”
“不是說了嗎?來美國之前就有過老師,還是那麽厲害的……”
“屁!”聽簡旺又想幫郭金章吹捧,李阿生毫不猶豫地打斷道:“什麽老師?還什麽汽車?幾萬萬年前?……吹不死他。真要是幾萬萬年前,咱們老祖宗都還沒有呢,他能知道個啥?”
“不說了嗎?研究出來的。”梁祖應又道。
“啥叫研究?那幾萬萬年前的東西他都能研究的出來,那不比孔聖人還厲害了?”李阿生不屑道,“反正老子就是不信。金章這小子……我看他可能是想學那些長毛。”
“什麽長毛?你是說……太平軍?”梁祖應問道。
“嗯。”李阿生點點頭,他知道簡旺和梁祖應其實都是郭金章的鐵杆,簡旺不說了,跟郭金章一起來的美國,平時交情最好,在這邊沒什麽親人,郭長義以前也是拿他當親侄子看的;而梁祖應闖了那麽大的禍,到現在爲止,其實也一直都是郭金章在幫忙擔着,也沒人找他什麽事兒,否則,大家夥就算是不把他給生撕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沒什麽事兒。所以,梁祖應現在比簡旺還服氣郭金章,可說得上是死忠。不過他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隻是猜測而己,又不是什麽背後說人壞話。再說了,這些天郭金章的變化也确實是非常的詭異,是不是?
“怎麽又扯到太平軍身上了?劉通福那老混蛋給你說的吧?”簡旺撇撇嘴,問道。
“我理那貨?”李阿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說道。劉通福雖然在華工裏面也是個頭兒,可那是因爲這家夥多多少少識幾個字,有那麽一丁丁點的文化,而且出身也不錯……可别小看這東西。雖然大家都是背井離鄉,可家裏當過地主,又懂點兒文化,天生的就會被人高看一頭。這就像是一群人被扔到某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之中有一個當過領導,或者本身就是領導,哪怕是個公司主管什麽的,其他人又都隻是普通人,那麽,這位領導同志十有八九就會被推選爲臨時的領頭人,隻要表現不太差,長久下去也是有可能的。不過,劉通福雖然沾着祖上的光當了個小頭目,可手下真的沒什麽人,又念念不忘自己家裏昔日的榮光,在幾個領頭人之間其實并不怎麽受待見,尤其是年輕的領頭人。你祖上闊過,你不也跟咱們一樣做了華工?連老家都混不下去了,還嚣張個屁?
“不是聽他說的,你又是聽誰說的?”簡旺又問道。
“我自己猜的。”李阿生又朝遠處看了看,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頭上草帽插着的一蓬亂草晃了晃,仿佛輕風吹過:“以前錢叔不是說過嗎?那什麽長毛的天王就是個連秀才都考不中的蠢貨……”
“錢叔可沒這麽說。”梁祖應插嘴道。
“反正也差不多就是那意思。”李阿生擺擺手,渾不在意:“可後來那家夥創了什麽拜上帝教,自己說自己是皇上帝家的二小子……這一下子不得了,人人都信他,大半個大清朝也都給他打下來了。”
“你是說金章也打算找個神仙當老子?”簡旺伸過頭來問道。
“沒說是當老子,也有可能是當老師。”李阿生鄭重道。
“可金章說過,他那老師死了啊。汽車爆炸的時候,炸死了……這神仙能死?”梁祖應反問道。
“死了才能升神仙啊。你沒看那關二爺,被孫權派人砍了腦袋才成的神仙?現在比他大哥劉備的位份還高,
大帝!天上的大帝呀!天上才幾個大帝?就玉皇大帝了吧?”
“嗯,差不多。”簡旺和梁祖應都很乖巧的點頭。他們對天上的官府構成并不是特别清楚,知道的不多。
“這不就是了?”李阿生理所當然地一拍手,“死了,成神仙了。再過些日子,金章肯定就得被他那師父托夢,他那師傅,指不定就已經在天上當了什麽托塔天王、齊天大聖、哪吒三太子之類的大神,要他帶着咱們在這花旗國打他個天翻地覆,地覆天翻呢。”
“切,你就瞎猜吧。誰信呢?”簡旺不屑地朝邊兒上吐了口唾沫。
“不信?不信你就等着。”李阿生道。
“阿生,你不能這麽瞎猜。金章不是那種人。”梁祖應也道:“再說了,咱們也都明白這美國不是咱們能混得下去的,金章那麽聰明,他會看不出來?還神仙……這兒也不是玉皇大帝他們的地盤兒,就算金章他師傅真升上天當神仙了,也過不來呀。”
“嘿嘿,你咋知道人家過不來?過不過得來,還不是金章一句話的事兒?”李阿生冷笑道。
“我看你又是皮癢了,有點兒欠,是吧?”簡旺的樣子有些冒火。趙大昌還在土圍子那邊盯着郭金章,沒了那家夥,他相信自己絕對揍得了李阿生。
“誰欠還不一定呢?”李阿生不屑地冷笑一聲,還真就擺出一副欠揍的樣子,又朝遠處瞄了瞄,“你要是不怕那些白人發現咱們,害咱們前面那一百六七十号兄弟死在那兒,老子奉陪。”
“你……”
簡旺頓時一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李阿生說的沒錯,前面不遠就是敵人,确實不能被發現。不然,前面土牆裏負責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一百六七十号華工都得遭殃,連他們這些在外圍的兄弟恐怕也逃不掉。可看着李阿生那模樣,他卻又忍不住上火。
“行啦,你們忘了來的時候金章怎麽說的?咱們現在可是戰友……能相互把後背讓出來的兄弟,爲了幾句口角就鬧事兒,你們對得起大家麽?”梁祖應急忙勸道。伏兵,他們是伏兵,絕對不能被敵人發現。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不說,所有人都說不定要死在這兒,這可是出發前郭金章千叮咛萬囑咐的。甚至于,考慮到他們要偵察敵情,郭金章還專門交待不許靠近那些白人五英裏之内……而伏兵更全都是躲在了十幾英裏開外。之所以這麽仔細,這麽小心,還不是爲了大家的安全?就算白人一回來就發動猛攻,前面負責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一百多兄弟失陷,外面那幾十個兄弟隻要不被發現,也能有機會逃走,或者偷偷再找機會殺回來救大家,可如果被發現了,那可就什麽都完了。
“先饒你這一回,以後再跟你算帳。”簡旺自然也明白輕重,隻得狠狠地瞪了李阿生一眼,撂下句硬話。
“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放你一馬。”李阿生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還吵?”梁祖應難得硬氣了一回。
“我看這些白人短時間内不會再發動什麽進攻,就算進攻,有人質在手,侯叔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事兒,天快黑了,咱們回去吧,等晚上再行動。”李阿生沒理兩人,再次瞄了一眼遠處,說道。
“行。”
之所以偵察,一是确定敵人方位,二是看看交火雙方的情況,現在一切都在預料之内,那就沒必要再待在這裏……雖然離得遠,可誰敢保證那些白人不會過來?人家有馬,幾英裏地,分分鍾就過來了。
……
“少校,大家都累了。”
“那就休息。”
李阿生三人幾乎是匍匐在草叢裏慢慢離開,時不時還要回頭看上一眼,不敢有一絲馬虎大意,而在土牆之外,雅克布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外圍居然已經被布置了一隻伏兵,試了一次沒法攻進華工們的圈子,再看看手下這來來回回幾百英裏的跑下來早就已經累得不行,也隻有下令休息。
不久之後,天就漸漸地黑了下來。
再之後,另一支大約上百人的騎兵隊伍沿着雅克布來時的方向彙入到了民兵的營地,這是雅克布分出去的另一支兵馬……而在這支兵馬歸來之後又大約過了兩個小時,馬修也率領着自己那些已經累得半死的手下趕了回來。
五百民兵,除了已經全員被俘的辎重隊,又滿編會師了。
而之後,天就完全地黑了下來。
冷風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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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雅克布不是沒有行軍經驗的菜鳥,雖然知道自己這一方的實力遠遠強過對面的那些中國人,可他依舊沒敢麻痹大意。
草原上不缺引火的材料,一整夜,他都命令手下燒着熊熊的篝火,把營地四周都照得透亮……辎重隊被俘,又不知道那些中國人是用什麽方法挖開了硬硬的泥土築造了一座土堡,不能有樣學樣,他隻有靠火焰來幫手下們取暖。要不是每一個民兵的馬上都有一套薄薄的被褥,夜裏的日子隻會更苦。
不過,華工們顯然并沒有讓他們過得太舒服的意思。半夜的時候,郭金章率領大家向他們發動了一次夜襲……雅克布早就有所預料,得到哨兵們的警報之後,立即就帶領手下展開了兇猛的反擊,很快就把中國人打得縮了回去。……兩個小時之後,華工們再次殺來,又是同樣的結果。
“這就是他們的詭計了吧?”
馬修突然發現自己開始佩服雅克布了,他預料到中國人會對自己發動攻擊,可沒有預料到會有第二次,如果不是雅克布提醒,這一次說不定就會被那些黃種人占了便宜。
“應該是。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太過輕松,這些中國人非常的狡猾。”雅克布借着一邊的火光看了看懷表,才淩晨三點左右。
“他們總不會再發動第三次夜襲吧?”馬修打了個哈欠。今天前前後後跑了幾百英裏,骨頭都在馬背上颠散了,晚上又休息不好,縱然身強體壯,也早累得不成人樣,如果不是因爲擔心對面的中國人會殺過來,他也不可能撐到現在。
“如果是我,就會。”雅克布同樣也感覺很困,他雖然沒有馬修跑的路長,可同樣也不少,而且他比馬修更加勞心……不僅要指揮所有的民兵,還要擔心自己的老戰友:“也不知道米勒怎麽樣了,但願他不會有事。”
“放心吧。那些中國人還要米勒上尉他們來做人質,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們不會有事的。”馬修看出了他的擔心,安慰道。
“希望如此。”雅克布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撐不住了,就先睡吧。但是記着,槍要放在手邊。”
“那就拜托你了。”确實是受不了了。身爲指揮官,注定了不能像普通民兵那樣隻需要聽從命令,前後兩次夜襲,馬修根本就沒敢怎麽休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眼皮老是禁不住想打架,身子骨也酸得難受……畢竟先前還已經跑了幾百英裏了不是?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看看雅克布強打着精神的模樣,馬修也有些過意不去:
“過兩個小時叫醒我,咱們輪班。”
“放心,我會的。”
兩個小時……馬修沒能等到。一個小時之後,郭金章率領華工們再次發動了第三次夜襲……這時候的雅克布也已經是半睡半醒,隻能勉強保持着一點點注意力了。要不是華工們的軍事素質實在是太差,遠遠地就忍不住開了槍,說不定就能成功了。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哪怕這一次的失敗距離成功是那麽的近。
“不會再來了吧?”
一夜三次襲擊,外帶着還有白天的幾百英裏長途……白人民兵們實在是有點兒受不了了。這不是打仗,這根本就是在拼精力。
“明天我一定要把他們都打成馬蜂窩。”有民兵困得不行,又不敢睡,對着上帝起誓發狠。
“明天你還能有精神嗎?”有頂着黑眼圈兒的同伴問他。
“沒有。”民兵搖頭。
“那你怎麽打?”那人又問。
“那就後天,這行了吧?”民兵沒好氣兒地反駁道。
“如果之前那些中國人再來襲擊我們,不讓我們休息,怎麽辦?”那人又問道。
“那就大後天。”民兵繼續把時間往後推。
“如果大後天之前……”那人還沒打算停止。
“你給我閉嘴。”民兵終于忍不住吼了起來,哪有這樣的……這還讓不讓人睡了?
“可我說的是事實。中國人得到了我們的辎重,我們現在别說帳蓬,連吃的都不夠,所以,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最先撐不下去的肯定是我們。”那人苦笑着,滿臉無奈。
……
“那小子說的有道理。中國人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手下們的讨論讓馬修覺得很有道理。消耗戰!……雖然不是消耗的人命,可這完全是在消耗人的精力。如果時間再久一點兒,那消耗的就是食物.如果這樣,他們人多反而成了劣勢.草原雖大,可方圓幾百裏也未必能找到什麽吃的.而就算食物足夠,他們也依舊難說一定能夠戰勝那些中國人。畢竟,那些中國人不像他們那樣先跑了幾百英裏……他們跑路的時候,中國人肯定都在休息。這就是先機啊。
“或許吧。”
雅克布實在是沒心情跟馬修讨論,他太困了。都淩晨四點多了,可從早上起床到現在,他還沒睡夠一個小時呢。這群中國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那我們應該想個辦法才行……”馬修勉強睜着眼皮,“你覺得我們也發動一場偷襲怎麽樣?這樣那些中國人就不會那麽嚣張了。”
“你還行嗎?”
“嗯?”
“我現在的狀态,連槍都懶得拿!”雅克布艱難地擡了一下眼睛,“你呢?”
“我連動都不想動。”
“那就明天再說吧。”
各種聲音持續了大約十幾分鍾,白人民兵的營地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這一次,除去馬修,還有幾個自覺超級倒黴的可憐民兵,包括雅克布在内,所有人都睡着了。
又累,又困,實在是不行了。
……
“中國人自己也撐不住了吧?”
大約淩晨六點半,連續兩個多小時沒有動靜,馬修依舊死撐着沒有“倒”下去……他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在雅克布沒有醒過來接班之前,他絕不會放松警惕的,雖然他也已經快睜不開眼了。
……
七點。
天已經基本透亮。
整個民兵營地幾乎都陷入了沉睡,即便是幾個被下過軍令的哨兵也都抱着槍杆打起了呼噜!他們畢竟隻是一群民兵。
之後,李阿生和簡旺等人領着五十個精神飽滿的華工一聲不響地沖進了民兵們的營地……先拿走了這些家夥的武器,然後……還有然後麽?
……
“這招好像是當年諸葛亮用過的吧?”
看着坐了一地的俘虜,侯南興奮的不行,一張橘子皮似的老臉笑得都快成了花兒一樣。他本來不想這樣,可沒辦法,兩百對五百,完勝,是完勝啊!
“諸葛亮也用過這招?”郭金章也挺好奇。
“聽程益貴說過這段書,諸葛亮派人夜裏敲鑼打鼓,把個曹阿瞞給弄得睡不着覺,又不敢不防着,最後沒辦法,隻得連夜退了三十裏。”侯南得意地說道。
“怪不得。”劉通福“嘿嘿”幹笑了兩聲,“連曹操那麽厲害的人物都受不了,何況是這些白人?”
“他們不夠聰明。要是夠聰明,也應該連夜退上三十裏。敢跟咱們差幾裏紮營,活該!”褚四也難得地笑了兩聲。
“還退?”錢世德冷笑了兩聲,“一來一回,被咱們耍得連跑了幾百英裏,都累得快成軟骨頭了,還退?他退得動嗎?”
“他們不是還有馬嗎?”褚四道。
“馬比人還累。”錢世德道。
“還真是這個理兒。可……這他M的也太容易了吧?”
簡旺好像有些欲求不滿,很不過瘾的樣子。他本來還以爲自己是奇兵一支,要經曆一場大戰呢,沒想到最後居然隻是偷偷的潛進來,把敵人的武器收繳了就完了……這也叫打仗?這也是郭金章先前所說的“艱巨的任務”?
“還是阿生拿捏的好。沒有大張旗鼓的進攻,要是一開始就弄出聲響,說不定就真的是一場大戰,那樣的話,咱們說不定就又要損失不少人。”郭金章拍了拍李阿生的肩膀,贊道。
“我可不敢居功。還是你的主意好。”李阿生愣了一下,旋又幹笑了一聲。
“嘿嘿,都好,都好。”侯南眯着眼睛,直樂。
“現在,就等韓虎他們回來了!”郭金章又道。
“他們肯定也累壞了,回來恐怕也得老半天之後了。”錢世德歎了口氣,看了看遠方。
“大家都累,不過也都幹得好!都是好樣的。”侯南鄭重地說道。
“你們說,要是丹佛那些家夥知咱們又幹掉他們這麽大一支隊伍,會怎麽想?”劉通福又奸笑着問道。
“還能怎麽想?那個叫什麽來着?對了,三……三屍神暴跳!”簡旺撇撇嘴,漫不在乎。經曆了這許多事,白人……也就是那個樣兒。沒什麽了不起的。
而這,也已經是華工們整體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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