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章上前一步,朝着埃弗農微微一笑,卻不想又把這老頭兒吓得連退好幾步,一個趄趔,險些跌倒。
“你,你們想幹什麽?我們沒有參予過那天的事情。真的,我們沒有。”蘇珊不知何時已經蹲到了吧台後面,隻露出了半個腦袋小聲抗議。
“M的,你們還說?”不說還好,一提,簡旺頓時大怒,猛得就舉起了手裏的長槍。
“NO!”
保羅慘叫一聲,抱頭鼠蹿!
“砰!”
一聲槍響!郭金章舉槍朝天花闆上開了一槍,打下些許碎末……
“不許動。保羅先生!”
“我,我不動!”
“這樣才好!”因爲距離的關系,附近所有幫人洗過衣服的華工都跟馬蹄鐵旅店的成員比較熟悉,事實上,這家旅店因爲欠帳較多,在面對華工們的時候反倒還比較客氣,當然,這也隻是相對而言。……見到保羅被自己吓得面無人色,站在那兒動也不敢動,郭金章滿意地把槍重新插回腰間,又回頭向其他人吩咐道:“看着大門兒。别讓那些白人沖進來。隻要看到有人沖過來,你們就扔炸藥,他們不敢靠近!”
“放心!”錢世德吐了口唾沫,瞅了一眼瑟瑟縮縮地躲在一邊的埃弗農,又咧嘴一笑,“這些白人沒種的很。嘿嘿,别說沖過來,隻要一顆炸藥,就夠他們躲一天的。”
“别太大意了。”侯南生疏地拿着一把左輪,在一邊笑了笑。那些牛仔的膽量确實是讓他們“大吃一驚”,隻可惜不是膽大兒,而是膽小地讓人吃驚。炸藥的威脅雖然不小,但其實并沒有傷到他們多少人,就算是有傷到的,也沒有一開始郭金章炸卡特那麽厲害,頂多就是些皮肉傷,畢竟這此隻是單純的炸藥,并沒有在其中安放什麽增加殺傷力的東西,可就是這樣,依然把那些家夥卻吓得一個個跑得飛快……這個結果讓大家大爲驚異:這就是那些整日裏牛皮哄哄,稍有不爽就拔槍互射的所謂牛仔?他們剛剛不過才扔了四五個炸藥而已!
“阿旺,昌哥,祖哥,還有福哥,你們跟着‘保羅先生’去後面,準備馬匹!”郭金章又吩咐道。
“好嘞!”簡旺獰笑一聲,上前兩步,抓起蹲在地上的保羅就往外走。
“你,你們想幹什麽?不,不,我沒有參予過那天的事情,你們不能……不能殺我,我真的沒有參加過!”保羅吓得大叫。剛剛郭金章等人都是用的漢語,他根本就沒聽懂,可簡旺的那聲獰笑卻讓他感到了一股滲到骨頭的涼氣兒……這些野蠻的黃種人是想殺了他!是的,肯定是想殺了他!
“M的,廢話多!”劉通福上前踹了這家夥一腳,“安靜點兒。去後院給大爺備馬!”
“備馬?”劉通福這回用的是英語,所有人都聽得懂,保羅松了一口氣,可埃弗農卻立時緊張起來,“你們想幹什麽?”
“拿你的馬用用,怎麽了?埃弗農先生?”李阿生冷聲問道。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欠你們的錢,我會還,馬上就還,你們不能動我的馬,不能……”這下輪到埃弗農着急起來,他很想阻止簡旺等人,卻被李阿生頂過來的長槍壓了回去,隻能悲催地坐在地上大叫。
“沒辦法。你欠我們的錢太多,利滾利,已經有一萬美元了。拿你幾匹馬,我們已經很吃虧了。”郭金章撇了他一眼,示意簡旺地人趕緊去,又朝埃弗農冷哼道。
“不,你們不能這麽做,我隻是欠了三十美元!三十美元!”看到簡旺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酒吧的後門兒,埃弗農再次忍不住慘叫。
“金章,那幫兔崽子回來了!”郭金章剛想再嘲諷埃弗農兩句,欺負欺負對方,輕松一下心情,門口方向又響起了錢世德的聲音。
“這麽快?”郭金章急步走到旅店門口,探頭朝左右看了看,立即就看到那些先前被追得直跑的牛仔已經返身回來,而原本意圖包圍他們,躲在侯南小屋其他方向的牛仔們也正從他們沖過來的方向向這邊圍過來……
“砰!”
一聲槍響,把正在觀望的郭金章吓了一小跳,回身一看,李阿生剛剛收回自己的槍。
“你急什麽?”郭金章沒好氣兒地瞪了這家夥一眼。這家夥不服他的很,又一直怪他給大家招禍,雖然現在是統一陣線,卻又總是忍不住想找點兒茬兒。不過對此他也無可奈何,畢竟還是一夥的麽。雖然怪這家夥不節省子彈,卻也隻有算了,他也又探頭朝外看了看,卻見那些牛仔已經被李阿生這一槍打得慢了下來,還都下了馬,正借着馬身的掩護向這邊一步步地挪。
“把大門,嗯,不關,就這麽敞着!”郭金章想了想,“再把這店裏所有的桌子椅子都堵在門口!”
“用得着嗎?直接關門不就行了?”李阿生不解地問道。
“你現在關門,他們知道咱們害怕,馬上就沖過來了,到時候就是槍戰,這方面咱們不行!”郭金章解釋道。
“怕什麽?槍戰不行就用炸藥!”李阿生叫道。
“别光以爲炸得痛快!”郭金章翻了個白眼兒:“咱們才多少炸藥?這東西得省着點兒用。這是咱們唯一能威懾他們的東西了,要是沒了,隻有等死!”
“金章說的沒錯,外面那些人就怕炸藥,動槍,人家可比咱們在行,是得省着點兒!”錢世德也道。
“堆桌子!”侯南。
……
屋裏剩下的幾個人,還有蘇珊、埃弗農都在槍的逼迫下開始幫忙。很快,酒吧的桌子全都被堆在了門口……并沒有堆高,否則就擋住視線了,所以全都是平平地堆在了那裏,讓人一下子沒法沖進來而已。而郭金章等人則躲進了吧台,或者酒吧的後門,槍口瞄着大門口,還有窗口,就等着對方現身。
但是,牛仔們依舊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勇敢,簡旺從後面沖出來的時候,他們也仍然沒有出現。
“金章,都弄好了。”
“撤!”
沒時間耽誤。說不定那些牛仔已經繞到後面去了。郭金章一招手,帶頭兒朝旅店後面撤了進去……不過,沒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帶上他們!”
“誰?”侯南等人一時沒弄懂。
“欠咱們錢的那個!”郭金章瞅了一眼被迫蹲在吧台内側的埃弗農和蘇珊,說道。
“幹嘛?當累贅啊?”李阿生又一次不服道。
“當擋箭牌!”郭金章咬牙道。
“好!”錢世德叫了一聲,說完,也不等别人,直接就端着槍指向了埃弗農,“起來,走!”
“不,我不!”埃弗農大駭,使勁兒地朝蘇珊身後縮去。
“砰!”錢世德放了一槍。
“啊,好吧,好吧,我跟你們走!”
“算你識相。”
“能不能不拿槍指着我?我害怕。”
“廢話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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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兒,你們都給我快點兒!你們這群混蛋,蠢貨!”
旅店裏的逃亡行動進行的有條不紊,旅店外面,夏洛特市長卻氣得七竅生煙。……誰也沒有想到那些黃種人居然這樣的兇狠。面對幾十人的牛仔,這些家夥居然就那麽施施然的燒掉了自己的屋子,意圖借助風勢去引燃周圍的房屋。
這簡直就是窮兇極惡。
可是,燒房子顯然還不算什麽。這些家夥在放完火之後,居然就那麽毫不客氣地朝他沖了過來……他的周圍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人,那些家夥根本就是在頂着槍朝他進攻。他當時幾乎可以保證,隻要那些家夥沖進子彈的有效射程,用不了十米的距離,他身邊這二十名手下就可以把對方全部消滅,一個不留。
但是,明明如此危險,如此的誇張,最後的結果卻是那麽的颠覆,占據完全優勢的他居然被迫撤退!
上帝!
這全怪周圍那些房屋。
那些中國人在向前奔路了一會兒之後,立即就拐進了周圍那些房屋之間的空隙,或者躲在房前的門柱後面……靠着這些空隙,他們不斷地朝他接近,同時不斷地投擲炸藥!
一想起這個,他就恨不得把警察局再拆一遍。這全怪那些毫無用處的警察,白癡!你們隻是警察而已,爲什麽在警察局準備那麽多炸藥?難道那些家夥想要開礦嗎?
可是,現在再恨也沒有用,就算博格那些人回來,被他放進屠宰場全部剁成肉醬也沒有用了。在那些黃種人扔出炸藥之後,他和他身邊的那些牛仔再也不敢笃定地站在那兒了……對方的臂力很大,也很聰明,在炸藥上拴了石塊兒,以緻于炸藥被扔出的距離幾乎完全超出了手槍的射程。如果不退,那麽,在将敵人擊斃之前,他和他的手下有很大一部分将會死在對方的手上。
隻有撤退。
當然,撤退并不代表着失敗,因爲那些黃種人的四周都是他的人。所以,那些黃種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沖過來的時候,他在其他方向的手下就可以從後面沖上來,跟他一起前後夾擊,将這些窮兇極惡的黃種人全部消滅!
可那隻是設想。
事實恰恰相反。
黃種人身後的那批牛仔根本就沒有沖上來,而是自己人跟自己人之間打起了架。
就因爲那個本該被絞死的家夥朝後面灑了一沓股票!
FUCK!
那可全都是他的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