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揚揚的“五一反法西斯紀念周”雖然結束了,但琉台韓三地卻依然忙碌。
與那國島上演習的硝煙還未散盡,遠東聯軍營以上軍官便全部趕回濟州島軍事基地,召開海陸空協同演習的總結大會。
“影子内閣”的老狐狸們則全部趕去了台灣,現場協調後勤委員會最後一個月的戰備工作。身居高位的李助理秘書長也很忙碌,剛将參加“五一反法西斯紀念周”的各國大佬送走,又陪同第一次來那霸灣的賴伊秘書處,檢查聯合國亞洲分部以及聯合國大學的工作。
這樣的大人物能來琉球,不留下點什麽實在說不過去。與杜魯門總統去年訪琉一樣,日理萬機的賴伊秘書長,也應東海聯大的邀請,在大學島進行了一通演講。
在這個戰略大反攻的最關鍵時期,确保琉台兩地不介入國共之争,是董b武等人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得到李助理秘書長默許後,中g代表團駐地挂上了新h社那霸灣分社的牌子,開始了非官方的外交工作。
工作人員越來越多,截止五月二十八号上午,新h社那霸灣分社的工作人員已經高達兩百多。董b武不愧是gcd内的法律專家,研究透琉球法律之後,便向那霸灣市新聞主管部門,提出了在琉球公開發行《新h日報》的申請。
盡管老狐狸們一萬個不願意,但他們制定的相關法律上,卻明明白白的保護新聞自由。于是乎,《新h日報》順理成章的在琉球得以發行。一石激起千層浪,國民政府駐琉球大使兼駐聯合國亞洲分部大使開辟的海外輿論戰場給氣歪了。在國民黨中宣部和國民政府外交部的全力支持下,他們也設立了中央社那霸灣分社,并公開發行《中央日報》。
與琉台兩地不介入國共戰場的态度一樣,琉台兩地主流媒體對國共雙方在自己地盤上的輿論戰也持中立态度。《新h日報》和《中央日報》之間的唇槍舌戰,并沒有給琉台兩地的意識形态造成多大的影響。畢竟于幾百份本土報紙、幾十家電台、六家電視台相比,他們的影響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新h日報》的發行,隻是董老等人的抛磚引玉。見琉球共和國政府和那霸灣聯合國當局采取默認的态度,便變本加厲的展開了新一輪宣傳。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宣傳方式很特别,竟然打着文化交流的幌子,準備在琉台兩地公開表演歌劇《白毛女》。
服了徹底的服了老狐狸們這才發現他們制定的那些法律,全部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法律。新h社的這一次申請,毫無疑問的又獲得了通過。
六月一号上午九點,從山東解放區乘船過來的文工團,将在那霸灣會展中心上演該劇。
經濟條件寬裕的那霸灣市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湊熱鬧的機會。再加上在那霸灣地區參加培訓的兩萬國家公務員,導緻《白毛女》的首場演出,竟然出現了一票難求的現象。
如此火爆,讓董老前輩非常受鼓舞。因爲根據他們制定的宣傳計劃,文工團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将在琉台兩地舉行六十多場演出。先不說會産生多大的社會影響,光演出門票就是一大筆巨額收入。
孰輕孰重耿處長等人還是知道的。盡管獲得了官方的演出批準,但這裏還是人家的地盤。爲了盡最大可能的獲得各界人士的好感,正式演出的前三天,中g代表團工作人員四處出擊,将一千多張入場卷免費贈送到李助理秘書長、米奇副秘書長、曹樸總統等琉球各界大佬們手裏。
正被聯合國警局抓捕的那些偷渡客,搞得心煩意亂的李老闆。不得不在朱明的陪同下,乘車前往會展中心觀看演出。
李助理秘書長的轎車剛停定,等候多時的耿處長連忙跑了上來,一邊給李老闆拉開車門,一邊異常熱情的招呼道:“歡迎,歡迎,李先生能大駕光臨,是我們的榮幸啊”
“耿處長客氣了,”李老闆看着會展中心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呵呵笑道:“李某吃過白食,蹭坐過白車,還真沒有看過白戲。你們免費送來的戲票,讓我破這個例了。”
“應該的,應該的,如果不是您幫着安排,我們哪能租下這麽大的會展中心?”耿處長一邊陪同李老闆二人往貴賓入口走去,一邊感謝了起來。
會展中心是曹小月投資的産業,讓不讓他們在這裏演出,還不是李老闆一句話的事兒?堵不如疏,既然人家找到了法律空子,李老闆也就順水推舟的來了個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毛女》能在會展中心上演,對自信心十足的琉台兩地大佬們來說沒什麽。但對董b武等人來說,卻是一個偉大的勝利。耿處長之所以這麽興奮,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正在貴賓入口招呼客人的董b武,見李老闆二人走了過來。連忙穿過協助維持秩序的聯合國警察警戒線迎了上來,并滿面春風的笑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李先生大駕”
李老闆緊握着董b武的手,笑道:“董前輩,今天我可以批評你了。新h社那霸分社裏有那麽多年輕人,這些事情讓他們去幹嘛看您忙的這滿頭大汗的,累壞了身體可不好。”
董b武擦了下額頭上了汗,随即哈哈大笑道:“接受批評,接受李先生的批評。咱們快進去吧,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李老闆并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回過頭來,環視了下旁邊兩個普通檢票口的觀衆,随即讓朱明将一個小夥子請了過來,并和聲細語的笑問道:“朋友,請問你是琉球公民嗎?”
自從李老闆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後,“影子内閣”的老狐狸們就不遺餘力的對李老闆展開了宣傳。在“五一反法西斯紀念周”的一系列活動中,李助理秘書長的陽光形象,更是在報紙電視上頻頻出現。
吳曉東哪能認不出這樣的大人物?盡管有那麽一絲緊張,但還是激動萬分的說道:“李先生好,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您。”
“你認識我?”李老闆一楞,随即笑問道。
“當然認識了,您不但是聯合國助理秘書長,而且還是諾貝爾和平獎的獲得者。”吳曉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董b武二人被李老闆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給搞糊塗了,但考慮到李老闆的身份超然,便靜靜的站在一邊,笑吟吟的看着李老闆,想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李老闆拍了拍吳曉東的肩膀,假作嚴肅的說道:“朋友,你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你。你說這對我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啊?”
衆人頓時哄笑了起來,吳曉東更是漲紅了臉,并急切的自我介紹道:“李先生,我叫吳曉東,老家安徽阜陽人,現在是琉球公民,在琉動集團柴油機三廠工作。”
“哎呀,咱們還是老鄉呢”李老闆一邊摟着吳曉東的肩膀往貴賓入口走去,一邊微笑着說道:“老鄉,現在我們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李浩,老家安徽蕪湖人,現在在聯合國上班。”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沒想到看戲都能看出個老鄉來。李先生,看來你今天沒白來啊”董b武也忍不住的插了起來,滿面笑容的說道。
李老闆點了點頭,深以爲然的說道:“是啊,有好戲看,又遇到了一位老鄉,今天當然沒白來了。”說到這裏,李老闆突然回過頭,笑問道:“老鄉,我想邀請你與我一起看戲,不知道你給不給我這個面子啊?”
這樣的要求吳曉東怎麽會拒絕,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能與李先生您一起看戲,是我吳曉東的榮幸。”
折騰了半天,竟然就是找個人陪他看戲。董b武被李老闆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啼笑皆非,不得不帶着李老闆二人和這個不速之客,經貴賓入口進入了會場。
《白毛女》火爆的程度,讓李老闆大吃了一驚。可以容納六千人的會展中心,竟然座無虛席。米奇副秘書長、老丈人曹樸、華人互助會胡文虎等人,早已在前排就坐。
與衆人打完招呼後,李老闆這才與新朋友吳曉東一起,在董b武身邊坐了下來。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爹出門去躲帳……整七那個天……三十那個晚上還沒回還……”随着一陣音樂聲,喜兒終于出現在舞台上。
李老闆雖然從未看過《白毛女》,但對《白毛女》那耳熟能詳的唱腔,卻十分的熟悉。不但與所有觀衆一樣全神貫注的欣賞表演,還時不時的跟着哼上幾句。
這讓董b武等人非常驚訝,要知道《白毛女》從未在國統區演出過。便一邊琢磨着李老闆是不是常聽新h社的廣播,一邊若無其事的繼續觀看表演。
不得不承認,《白毛女》的編劇簡直就是個天才。演員們出色的表演,讓地主惡霸黃世仁和貧苦農民楊白勞,以及喜兒那個可憐的白毛女,給觀衆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随着久久不絕的掌聲,演出終于結束了。普通觀衆們哼着白毛女歌劇的唱腔,意猶未盡的陸續離場。米奇副秘書長和曹樸總統二人,則接過工作人員早準備好的鮮花,去後台慰問給那霸灣人民帶來該劇的表演藝術家們。
而李老闆卻轉過頭來,若有所思的問道:“老鄉,給我們說說你的觀後感。”
董b武這才明白了李老闆的用意,便笑吟吟的看着吳曉東,想知道他這個普通人,看完《白毛女》後有什麽感受。
吳曉東頓時傻眼,連忙苦笑着說道:“李先生這,這還真不好說。”
“有什麽說什麽,大膽的說。”李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鼓勵道。
“李先生,老先生,那我就真說了。”故事的确很感人,但卻讓同爲地主家出身的吳曉東很是不平,見李老闆投來了鼓勵的目光,便不無憤怒的說道:“李先生,這出戲就是胡編亂造。”
不等李老闆開口,耿處長便急切的說道:“朋友,你憑什麽說《白毛女》是胡編亂造?”
“先生,這出戲把地主都妖魔成品德敗壞,橫行鄉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人物。這也太假了吧?我認爲,**喜兒的絕不是真正的地主,而應該是地痞流氓。因爲真正的地主,是不會去**那麽一個貧窮丫頭的。地主也不會性饑渴到在大年三十,去自家祠堂**窮人女兒的程度。”
吳曉東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真正的地主,在青少年時期都受過嚴格的教育,是農村中文化素質最高的人。他們讀的是四書、五經,孔孟之道,知道什麽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呢?而且還在自己家的祠堂裏
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地主家出身的。像我們這些新一代的地主,或上新式大學,或者去外國留學。有的儒家思想深入骨髓,有的民主自由思想鑄造人格,成爲新的紳士。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具有憐貧恤老、救濟鳏寡孤獨、助教興學、救災赈災、修橋補路、興修水利、調解糾紛、和倡導文化的善舉。”
跟地主讨論《白毛女》觀後感,還真是找錯人了。看着耿處長那鐵青的臉,李老闆連忙笑道:“老鄉,這不就是一出戲,何必這麽當真?咱們先把戲劇的真實性放到一邊,你就說說琉台兩地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悲劇吧。”
“不會堅決不會”東海聯大畢業的地主小少爺,立即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在琉球還是在台灣,黃世仁連楊白勞家的門都進不去。喜兒不會被要求抵債,楊白勞也不需要喝鹵水,楊家的悲劇根本不會發生。”
“小夥子,你爲什麽敢這麽肯定?”吳曉東的話音剛落,董b武就忍不住的問道。
“因爲琉台兩地的法律規定,讨債的人不得在欠債人不方便的時候追債,甚至連打電話都不行這就意味着黃世仁如果因爲債務問題騷擾楊白勞,那他就是違法。”
董b武等人光顧着研究政治和軍事的法律,還真沒研究過琉台兩地的經濟法律。看着吳曉東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耿處長忍不住的問道:“那黃世仁該怎麽讨債呢?”
吳曉東沉思了片刻後,立即說道:“如果楊白勞拒絕還債,那黃世仁可以向法院起訴,将案件委托給他的律師代理。這麽一來,黃世仁或其追帳的代理人隻能同律師會談。在法律的限制下,他連楊白勞本人都不能找。
有錢聘律師卻沒錢還債的楊白勞,也可以援引法律規定,拖欠債款并将普通的事件拉到法庭上。如果是這樣,黃世仁隻好聘請律師,與楊白勞準備打一場持久的官司。當然,假如欠款不大的話,律師費又很貴,他就隻好聽之任之了。”
“如果楊白勞沒錢聘請律師呢?”想到琉台兩地那繁瑣的法律,耿處長同意了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那他可以申請法律援助,法院會給他指定一位律師。”吳曉東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就算黃世仁聘請了律師,那他也不一定會拿到錢。因爲根據相關的法律,楊白勞可以宣布無錢還貸而破産,将債務一筆勾銷,重新生活。
如果黃世仁氣昏了頭,視法律與不顧,強行去楊白勞家裏讨債的話。那他則有生命危險,因爲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楊白勞可以在自家的院裏,将黃世仁一槍擊斃,事後聲稱“正當防衛”一了百了,結束楊黃兩家的債務關系。”
董b武徹底的傻眼了,連忙問道:“李先生,這是真的嗎?”
李老闆不無得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千真萬确。另外,如果本案真發生在琉台兩地,黃世仁也不會被槍斃。”
耿處長頓時皺起了眉頭,問道:“罪大惡極,爲什麽不會被槍斃?”
李老闆點上了香煙後,若無其事的說道:“盡管黃世仁犯下了一項彌天大罪,用威力逼迫楊白勞在賣女契約上簽字,導緻楊羞憤難耐,飲鸩自盡。但因爲黃世仁沒有親手殺人,法官就無法判定黃世仁犯有謀殺罪。
除非你能證明,不管楊白勞還不還錢,黃世仁總是要将其置于死地。但這麽一來,黃世仁就不是一個惡霸地主,而是一個有虐待傾向的殺人狂。面對一個有虐待傾向的殺人狂,首先不是将其公審,而應當送去看精神病醫生。”
“李先生,琉台兩地的法律也太寬松了吧?”董b武想了想之後,啼笑皆非的說道:“這麽一來,那不是誰都可以欠債不還了?”
想到中g代表團這段時間來,鬧得是有點過分了。李老闆便站了起來,一語雙關的說道:“琉台兩地的法律,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法律。其他不說,就說琉球的社會福利待遇吧。迄今爲止,琉球共有近兩千萬合法公民,如果他們都回來要求福利待遇,那琉球共和國政府将立即破産。
你們能在那霸灣公開發行《新h日報》,公開上演《白毛女》。而他們卻不能去你們那裏發行報紙,不能進行相應的宣傳,也就是這麽個道理。董老前輩,我的意思您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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