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号,也就是六個月後的今天,聯軍參戰各部必須完成整編,後勤委員會的裝備也必須全部交付使用,其他所有部門也随之進入一級戰備狀态。”
陳紹寬環視了下衆人後,繼續嚴肅的說道:“南洋局勢瞬息萬變,我們無法确定戰役打響的準确時間。有可能是八月六号,也有可能是十月六号,所以在這個時間段裏,我們要做好随時出發的裝備。”
這就意味着南洋華人立國之戰,不再是計劃裏那八個月後打響,很可能會提前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想到印尼那一天一變的局勢,李老闆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随即轉過身來,在吳國桢耳邊低聲問道:“吳主席,你們那邊六個月沒問題吧?”
吳國桢盯着講台上講話的陳紹寬,若無其事的回道:“我們就負責培訓新政府的官員,以及戰後的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早一天晚一天,對我們來說沒什麽,所有的壓力都在後勤委員會那邊。”
遠東聯軍和未來南洋華人國家政府軍,近七十萬大軍的武器彈藥、交通工具、食品藥品,全部都要後勤委員會在六個月内準備完畢。再想到聯軍主戰車輛的裝甲車才剛剛定型,李老闆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緊盯着前排的曹小凡,想知道他待會兒表什麽态。
正如李老闆所說的那樣,陳紹寬宣布完戰備結束的時間後,便看着在第二排就坐的曹小凡,嚴肅的問道:“曹主任,後勤委員會那邊有沒有什麽問題?”
看着衆人期待的目光,曹小凡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的說道:“請大家放心,後勤委員會決不會耽誤一點時間。最遲五個半月,我們就能交付完聯軍司令部下達的所有訂單。”
曹小凡敢打這個保票,還是有十分把握的。戴南院士的品質管理,雖然讓琉台兩地的工業發展冰凍了五個月。但在這五個月裏,卻給台灣培訓了近百萬技術人員。各機加工企業的生産線,也全部進行了高精度和自動化改造。
不但讓台灣制造的産品質量得到了絕對保證,而且生産效率也成倍的提高了。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因爲工程師和技術工人不足,從日本招募的那近百萬技術勞工也因此而離開了工廠,成爲了各地建築公司的建築工人。
“好,有你這句話,那我們就放心了。”陳紹寬示意曹小凡坐下後,立即對第一排的梁棟問道:“梁司令,後勤委員會的工作一完,就是你們聯軍後勤部的事情了。盡管這段時間來,已經秘密運送一部分物資去了南洋,但戰争一旦打響,近兩百萬戰鬥和非戰鬥人員,以及八百三十萬噸物資,就全靠你們後勤司令部的轉運了。”
這可是梁棟的專業,陳紹寬的話音剛落,梁棟便走到講台前,抓起指揮棒,指着牆上的大地圖介紹道:“爲了确保在最快的時間内,将所有的人員和物資全送上去。我們後勤司令部在菲律賓的馬尼拉、馬來西亞的新加坡、以及荷蘭人控制的望加錫港,建立三個大型物資轉運中心。
進過近半年來的緊張準備,後勤部在新加坡和望加錫港儲備了所有的油料、60%的藥品、75%的食品,以及40%的船用、車用零部件。當然,這些物資僅占物資總噸位的23%。而且戰争打響後,還需要進行短途轉運。
根據聯軍參謀部的意見,我們在後勤司令部下面設立了三個二級司令部:段正華将軍的戰地補給司令部,負責戰場50公裏内的後勤補給;申铉俊将軍的戰役補給司令部,負責印尼沿海三個物資轉運中心至前線50裏處的補給;而我兼任戰略後勤司令部司令的職位,負責琉台韓三地所有人員和物資的轉運工作。”
這麽長的海上補給線,梁棟這樣安排還是非常合理的。不等衆人開口疑問,梁棟便接着說道:“三十四個船運公司,計三百八十萬噸位的商船,我們已經全部進行了協調。上個月五号,所有貨輪都完成了相應的改裝。”
陳紹寬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一眼手中的文件後,說道:“梁司令,南洋各登陸港口和灘頭的海圖、海況、潮汐等情報已經到了。回頭我讓海軍司令部給你送一份,盡快組織商船船長們學習。”
“是,陳校長”
将梁棟送下講台後,陳紹寬繼續說道:“各位,未來的戰争,是海陸空立體戰争。怎麽才能讓這海陸空三軍緊密的配合起來,成了我們眼前最大的難題。這可不是需要一個或者幾個身經百戰的将軍那麽簡單,這需要一個配合默契的團隊,和一套高薪、精準的綜合系統。”
說完之後,陳紹寬就将遠東航空管制委員會主任錢三學、聯軍通訊司令部孫偉正司令、琉球科學院葛陽副院長、東海聯大無線電技術研究所任紹炳所長、雷達技術研究所楊家皓所長等人請上了講台。
眼看就下午…了,正急着趕回去與老兄弟們吃團圓飯的李老闆,見陳紹寬不緊着正事辦,而是将這麽一群人請上了講台,便湊過頭去,在梅贻琦耳邊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梅校長,陳校長他沒兒沒女的不急着回去過年,可我們還得回去呢他這是搞得那一出啊?”
梅贻琦舉起右手,頭也不回的将李老闆推了回去,并不無得意的笑道道:“好好聽着,這可是科學院半年來最大的成果。”
在李老闆的印象裏,科學院裏的那些老家夥,除了給琉台兩地的工業布局挑出一大堆問題之外,也就折騰出了個不堪大用的電子管計算機。就在李老闆一頭霧水之時,無線電技術研究所任紹炳所長,與科學院葛副院長一番謙讓後,才接過陳紹寬遞來的話筒,不無激動的說道:
“大家好,我叫任紹炳,是東海聯大無線電技術研究所所長。在琉球科學院、遠東航空管制委員會、雷達技術研究所和聯軍通訊司令部的協助下,我們終于研發出了一套聯軍作戰指揮系統。”
很顯然,任紹炳所長的話有點前衛,台下絕大數人都不知道他所說的系統是什麽玩意兒。但李老闆卻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便忍不住的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任所長,聯軍作戰系統都有哪些功能?”
好歹還有一個懂行的,這讓任紹炳所長非常之欣慰。一邊微笑着給李老闆點頭,一邊指着科學院葛院長和雷達技術研究所楊所長展開的示意圖,介紹道:“我們之前沒想過搞一套作戰綜合系統,隻是應遠東航空管制委員會的邀請,設計一套軍民兩用的導航系統。”
這件事李老闆還是知道的,說句不謙虛的話,琉台韓三地的空中管制、飛機導航、雷達引導降落已經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但他們搞出的那個系統,隻是對各國技術的綜合應用,并沒有什麽高精尖的核心技術。
“無線電導航的系統有很多。二戰時德國、美國、英國都有各自的系統。定向信标、全方位信标、甚高頻全方位信标,不一而足。但它們全部用于軍事,而不像我們直接用與民用飛機的導航。”
任紹炳所長清了清嗓子後,繼續說道:“坐過飛機的朋友,或者了解飛行的朋友都應該知道,現在飛機的導航全依賴與電子羅盤。靠電台發射的信号,來确認自己所處的方位。但這個方位很不精确,隻知道在某個電台的左側還是右側,而不知離目的地有多遠。
當然,軍方的導航技術要先進點,但也僅先進一點點。比如琉球海軍航母上的艦載機,隻要飛出母艦120海裏遠的範圍,那就得靠領航員用最原始的地圖導航。畢竟大海中央可沒有電台信号,他們也隻能如此。”
沒有來到這個時代前,李老闆對海軍飛行員和空軍飛行員的感覺差不多。但随着琉球海軍有了自己的航母,李老闆才發現海軍飛行員對技術的要求,要比空軍飛行員高出許多許多。
在這個沒有gps導航的年代,海軍艦載機飛出一百海裏就可能迷航。先不提能不能找到敵人,連能不能安全返回都成了問題。特别是遠距離奔襲,主要靠羅盤甚至太陽加地圖,以及推算。導緻許多二戰陸上王牌飛行員都怕海上飛行,所以就給美國海軍飛行員留下了瞧不起陸軍飛行員的傳統。
李老闆曾聽邁克将軍親口說過,在珊瑚海海戰中,列克星敦号俯沖轟炸機攻擊隊隊長比爾-奧爾特海軍中校和他的報務員,在攻擊翔鶴号後飛機受損,并發現自己處于飛行員的最危險的境地——在蒼茫大海的上空迷失了方向,而油位指針在零度上面晃動。
奧爾特用無線電呼叫到約克城号,約克城号告訴他:“最近的陸地在兩百英裏開外。”
就這對飛機來說短短的兩百海裏,經驗豐富的奧爾特卻回道:“我們永遠到不了那裏。”
約克城号隻能告訴他:“靠你自己了,祝你好運。”
奧爾特說:“請向列克星敦号轉達,我們把一顆一千磅的炸彈丢到一艘軍艦上了。我們兩人都報告了兩、三次。我改向北飛行。請告訴我你們是否收聽到我的話。”
這就是人們最後一次聽到比爾-奧爾特中校的聲音。
想到這些,李老闆便欣喜若狂的問道:“任所長,你們是不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任紹炳所長與其他參與研發的同仁對視了一眼後,重重的點了下頭,微笑着說道:“是的,我們研制出一種近程極坐标式無線電導航系統。它由機上發射與接收設備、顯示器和地面台組成。作用距離爲公裏,能同時測定地面台相對飛機的方位角和距離,測向原理與伏爾導航系統相似,測距原理與測距器相同,工作頻段爲兆赫。
我們把這套系統與之前使用的伏爾系統裝在了一起,組成了軍民兩用導航系統。軍用飛機由新系統獲得距離和方位信号。民用飛機則由伏爾系統獲得方位信号,由新系統提供距離信号。
因爲工作頻段較寬,我們的地面人員可以利用電子管計算機,同時爲幾架甚至幾十架飛機導航。而不像英美兩國在二戰時那樣,隻能用伏爾系統爲一架飛機,進行單一的方位導航。”
導航距離是美軍vor系統的四倍,而且還能測量飛機與目标之間,或與地面導航站之間的精确距離。李老闆意識到他們還真搞出了一點名堂,便繼續問道:“任所長,那聯軍作戰系統又是怎麽回事?”
不等任紹炳所長開口,聯軍通訊司令部孫偉正少将,便微笑着解釋道:“李先生,我們把移動通信基站、移動雷達站與地面導航站進行了整合。這麽一來,參謀部就可以及時掌握我們的飛機在什麽方位?攻擊什麽目标?并可以根據實戰需要,對空中火力支援計劃作出及時調整。
另外科學院還對美國h2x厘米波地面雷達進行了改進,用電子技術研究所剛搞出來的半導體,替代原先的電子管,把原先重達600公斤的地面雷達,減輕至一百六十公斤,并将它安裝到普通的艦載機上。”
飛機上裝雷達不是什麽新鮮事兒,那個h2x地面雷達本來就是按裝在轟炸機上的。但這個地面雷達在二戰中的名聲實在不怎麽樣,因爲它無法探測到視距以爲的敵機,僅能作爲地圖導航的補充。
想到這些,李老闆便疑惑的問道:“孫将軍,既然有了更好的導航系統,那爲什麽還要裝那個笨重的地面雷達呢?”
“李先生,h2x地面雷達發射的厘米波,回波在機載陰極射線管上顯示,最好的反差是水陸地的交界。此外城鎮的回波比郊外空地要強。因此,可以根據海岸、河灣形狀和城鎮分部與精确的地圖比較,來判斷目标的具體位置。”
這位年輕的學者型将軍頓了頓之後,随即轉過身來,對台下的衆人說道:“各位,戰争與戰場誤傷,曆來是一對孿生兄弟,人們在古代用兵時就想出各種辦法來分辨敵我。
《尉缭子兵法》中就記載了大兵團作戰中敵我識别的方法右三軍以不同顔色的旗幟、和帽沿上不同顔色的羽毛來加以區别,縱隊之間以不同顔色的記章加以區别,列與列之間把記章佩戴在身體的不同部位加以區分等等。
地面雷達發射出來的厘米波,對我們的最大用途就是敵我識别盡管這項技術還很粗糙,但對我們現在來說已經足夠了。”
指揮、通訊、導航、敵我識别哪項技術都不是尖端科技,但能把它們融合在一起,那就是真正的高科技了李老闆當然知道這套系統對遠東聯軍意味着什麽,頓時對航空管制委員會搞出來的這個怪胎佩服不已。
“孫司令,你是不是說,就算我們不施放煙霧彈,那我們的艦載機也不會誤傷到我們?”孫偉正少将的話音剛落,黃愛明便急不可耐的問道。
孫偉正少将點了點頭,笑道:“是的,不過要在地面車輛上安裝一個小玩意。同時還要确保那東西不能落入敵人之手,不然後果将不堪設想。”
“敵我識别系統由三部分組成:一是地面識别系統,用于對飛機、艦艇的識别和坦克裝甲車之間的識别;二是機載識别系統,用于飛機之間的識别和對地面、水面目标的識别;三就是艦載識别系統,用于艦艇之間的識别以及對空中目标的識别。它們構成了地面、空中、水面統一的雷達敵我識别體系”琉球科學院葛副院長走上前來,不無得意的笑道:“雖然造價高了一些,但如果能在作戰部隊普及下去,将能從根本上解決誤傷的問題。”
對韓立國、段正華、卡爾、樸正浩等軍方高層而言,這可不僅僅是避免誤傷那麽簡單。如果真能在短時間内進行敵我進行識别,那将對短兵相接的地面部隊,争取到最寶貴的時間。無需進行偵查,就可以利用炮火實施打擊,或呼叫海軍航空兵艦載機的火力支援。
“葛院長,如果我們一線部隊都裝備的話,那大概需要多少錢呢?”韓立國再也忍不住了,便走上前來急切的問道。
葛副院長沉思了片刻後,苦笑着說道:“韓司令,包括敵我識别功能在内的整套系統,最少也需要投資一億兩千萬亞元。”
雷達還是雷達,通信基站還是通信基站,就給飛機和裝甲車上加裝了個地面雷達還這麽貴,韓立國徹底的傻眼了。要知道這可是六千萬美元,這可相當于陸戰隊大半年的軍費,韓立國魄力再大也開不了這個口啊
“博文,你怎麽看?”看着韓立國目瞪口呆的樣子,對給不給聯軍各部裝備這套系統也拿不定主意的梅贻琦,便回過頭來笑問道。
的确是好東西,但貴得太離譜兒了想到琉球海軍第三特混艦隊大小三十八艘軍艦,總共才花去了五千三百多萬美元,李老闆就搖頭苦笑道:“梅校長,這個成本能不能再降一降?”
“你以爲這是做生意啊?還帶讨價還價的?”梅贻琦被李老闆的問題搞得哭笑不得,不得不沮喪的說道:“科學院可沒想過賺一分錢,一億兩千萬亞元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
李老闆沉思了片刻後,突然問道:“葛院長,這套系統能不能升級?維護的費用高不高?”
這個問題讓葛副院長大吃了一驚,畢竟能有這個見識的人太少太少了。一邊暗歎别看人家年輕,到底是聯合國助理秘書長,一邊點頭說道:“李先生,這套系統并不成熟,在使用過程中需要不斷的改進和升級。特别是敵我識别系統,我們還需要從厘米波發展成毫米波,另外還得對信号問答進行加密,否則将很容易被敵人破解。”
盡管葛副院長沒說維護費用高不高,但李老闆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想沒有一兩億美元砸下去,是不可能搞出成熟的作戰系統來的。
“梅校長,這件事可就難辦了。”李老闆想了想之後,凝重的說道:“互助會提供的海軍經費花哪兒去了?人家是需要看到東西的。這麽一套看不見摸不着的系統,就需要花掉近一小半的軍費,到時候怎麽跟人家解釋?”
梅贻琦長歎了一口氣後,深以爲然的說道:“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陳校長那邊搞了個海軍升級計劃,沒有個幾千萬美元也下不來。但這麽好的一套系統就這麽放棄了,說什麽也不甘心啊。”
搞研發李老闆不在行,但搞推廣可是李老闆的拿手好戲。飛機導航系統走在了全世界的前列,絕對能賣上個好價錢。盡管敵我識别系統不夠成熟,但李老闆還是不想将它賣出去。畢竟這對遠東聯軍來說,是一個戰鬥力的倍增器,先秘密的發展個幾年,等技術成熟了再把不成熟的技術賣出去,今後還是賺點升級維護的費用。
李老闆終于打定到了主意,便斬釘截鐵的說道:“梅校長,這套系統的專利我買了,另外再成立家公司接着研發。”
梅贻琦一楞,連忙問道:“那遠東聯軍呢?他們還裝不裝備了?”
“當然裝備了,我就是給他們買的。”把遠東聯軍當成試驗基地的李老闆,面對着梅贻琦的疑問,大言不慚的說道。
這個提議大家自然不會反對,科學院等研發單位不但可以繼續研究,而且還能得到李老闆新公司的股份;遠東聯軍司令部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綜合作戰系統,而梅贻琦等“影子内閣”成員,則省下了一大筆軍費。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梅贻琦等人對未來的南洋華人立國之戰進行了一番動員。緊接着,陳紹寬從琉球海軍三支特混艦隊中,抽出六艘驅逐艦、八艘護衛艦、十七艘摩托炮艇、六艘掃雷艇,和海洋大學那兩艘一戰時期的巡洋艦,以增強台灣海警支隊和韓國海軍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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