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化治安行動、清理日本人财産、接管當地政權,然後再因地制宜的發展經濟。這套流程對琉球共和國來說是輕車熟路,從一年多前的琉球群島強化治安行動開始,東海仙島上的華人們越做越大,越幹越順手。
爲确保南朝鮮的“強化治安行動”取得成功,琉朝友好協會從台灣緊急調來了三萬多名,曾經參加過一次以上類似行動的老手,緊急趕赴南朝鮮各地,配合陸戰隊第三遠征軍和第六軍的行動。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三萬多“處理複雜問題專家”的到來,讓霍季中将和哈裏曼大使,意識到了美琉在處理朝鮮問題上的差距。
随着剛從三八線邊歸來的哈裏斯中将一聲令下,近十萬美軍迅速解除了日僞警察的武裝,并對各部負責的區域進行武器清查。而有備而來的三萬多琉球警察,迅速接管了各地的政權,确保新一屆政府的政令暢通。
令胡适等人倍感意外的是,今夜的“強化治安行動”出奇的順利,八萬多日僞警察,三萬多“南朝鮮警備隊”官兵無一武裝抗法。反而在清查民間武器裝備時,發生了六百多起颠覆分子暴力抵抗事件。
哈裏斯中将可不是畏手畏腳的霍季中将,得知有三名陸戰隊員重傷後,立即下達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命令。其結果可想而之,三八線那邊滲透過來的遊擊隊,一夜之間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李承晚之流組建的極右武裝組織成員也一樣,武器裝備全部被收繳,激進分子全部被拘押。
零零碎碎的槍聲響了一夜,木浦、釜山等朝鮮半島南部地區,也迎來了三十多萬濟州島移民。
美軍在南朝鮮的名聲已經這樣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爲了給未來的南朝鮮政府掃清一切障礙,哈裏斯中将全盤接受了琉朝友好協會的建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南朝鮮真正置于軍管之下。
往日鬧得雞飛狗跳的二百多政治團體,在強大的軍事壓力前沒有了聲音。不管是李承晚還是金九,都被美軍左右兩派一起收拾的行爲搞懵了。在沒有摸清哈裏斯軍政府意圖前,隻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裏“觀望”。
美蘇兩國之前在漢城組建的“聯合委員會”蘇聯成員,就美國占領軍當局限制其行動自由後,立即打電話向哈裏斯中将等人表示抗議。沒想到電話才放下不到二十分鍾,一隊荷槍實彈的海軍陸戰隊員,就持着哈裏斯中将簽署的命令,将蘇聯代表強行驅逐出境。
上午八點,一萬八千多陸戰隊員與三八線上的陸軍第六軍交接防務,并與蘇軍一樣全面封鎖陸地邊境。與此同時,由三十七艘驅逐艦、摩托炮艇組成的兩支分艦隊,以打擊走私的名義在東西海岸的仁川、束草駐紮。
南朝鮮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美軍想幹什麽?還是不知道摸不清美軍意圖的北朝鮮當局頓時緊張了起來,開城、鐵原、昌道、金剛山等三八線沿線的蘇朝軍隊,随即進入戰備狀态,以防南朝鮮美軍發起攻擊。
穩定壓倒一切,特别是這麽個敏感的時期。爲防止北朝鮮當局還像之前那樣,用電台對南朝鮮人民進行不和諧的宣傳,并用暗語等隐秘手段,煽動南朝鮮颠覆分子進行暴動。聯軍情報局技術處,立即在三八線沿線樹起三十多杆天線,對北朝鮮發射的無線電信号進行全頻幹擾。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不單單讓廣播電台無法繼續工作,連三八線北幾十公裏内的蘇軍無線電通訊都被*擾了。而美軍卻不然,早有準備的他們,完全可以使用有線電話進行聯絡。
“先生們,我的工作已經完了,下面就看你們的了。”忙活了一夜的哈裏斯中将,終于走進了琉朝友好協會辦公的大會議室,哈欠連天的說道。
事實上胡适等人也沒有休息,示意友好協會工作人員給将軍煮咖啡後,胡适便急不可耐的問道:“将軍,三八線那邊有什麽動靜?”
哈裏斯中将坐了下來,猛吸了一口香煙,不屑一顧的笑道:“他們能有什麽動靜?我們現在的兵力是八萬三千人,而他們隻有四萬五千人。如果算上琉球海軍第一特混艦隊,和海軍部配屬給我們陸戰隊的軍艦,那實力懸殊就更大了。大家放心,就算借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正如哈裏斯中将所說的那樣,在第六軍和自由軍團沒有撤離之前,南朝鮮的軍事實力是蘇軍的兩倍。連琉球海軍第二特混艦隊都不如的蘇聯海軍,更不會放在哈裏斯中将的眼裏。
曹汝霖點了點頭,随即放下手中的材料,苦笑着說道:“将軍,我想用不了五個小時,莫斯科方面就會向貴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了。”
“哦,那是外交官們的事。”哈裏斯中将彈了彈煙灰後,憤憤不平的說道:“事實上我們所做的,就是他們已經做過的事。憑什麽他們能幹,而我們不能幹呢?”
“哈哈哈,也是啊”胡适走了過來,拍了拍哈裏斯中将的肩膀,笑道:“将軍,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我想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那好,我就不打攪你們的工作了。”哈裏斯中将站了起來,剛走出會議室大門,又回過頭來,說道:“先生們,夜裏拘押的那三萬多個左、右兩派極端分子,還麻煩你們盡快接管。我們是海軍而不是獄警,沒那麽多時間和精力繼續看押他們。”
“放心吧,将軍三天,再給我們三天的時間。”胡适豎起了三根手指,胸有成竹的保證道。
胡适這麽有信心當然是有道理的,在處理台灣“二二八事件”中,老狐狸們發現用法律手段解決政治事件,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處理辦法。
既然是玩政治的,那他們的屁股都不是那麽幹淨。對于李承晚等極右派政治團體,完全可以根據《波茨坦公告》以及國際慣例,對他們之中曾經爲日本占領軍服務過的投機分子進行清算。
左派組織更好對付了日本戰敗投降以來,南朝鮮各地爆發過十幾次武裝颠覆行爲。說得好聽點是“起義”、“暴動”,但在法律意義上來講,就是破壞秩序的嚴重違法行爲。
事實上在一小時前,琉朝友好協會就以軍政府的名義,通過已經接管的各地警察局,頒布了爲各政治團體量身定做的法律法規。
南朝鮮需要進行基礎設施建設,更需要大量的免費勞工。而那些被關押或即将被關押的人,都是法律框架内勞動改造的最佳人選。
具體工作有具體人負責,胡适、曹汝霖、邵華強可沒時間更沒精力關心這些。确認琉球警察全面接管了各地政權,爲穩定南朝鮮局勢而準備的緊缺物資都已到達後,便對南朝鮮的金融政策展開了讨論。
朝鮮元、美元、日元、日本軍票、中國法币、盧布、銀元、黃金,毫無秩序的在南朝鮮各地流通。不解決這些問題,那南朝鮮将不能從根本上扭轉局勢。
南朝鮮現行的金融貨币政策,是日本政府在占領期間的朝鮮銀行建立的。一九一三年,日本大藏省理财局長勝田主計就任第二任總裁後,又提出了“鮮滿經濟一體化”的政策,并陸續在中國上海、沈陽、大連、撫順、長春、天津、北京、青島、濟南等地開設了26處分行。
一九一六年,朝鮮銀行取得了原橫濱正金銀行代理東北地區國庫業務的特權,在東北發行的紙币量大大超過橫濱正金銀行,銀行資本總額迅速擴張,最高時竟然達到了8000萬日元。
不但與急速膨脹的日本金融挂鈎,又跟中國國内那每況愈下的金融體系攪合在了一起,導緻南朝鮮現在的金融秩序糟糕到了極點。
嚴峻的金融形勢,讓經濟專家邵華強教授都感到束手無策。見胡适等人滿懷信心的看着自己,邵華強教授不得不沮喪的說道:“胡校長、曹老前輩,南朝鮮不是台灣,朝鮮元也不是台币。先不說我們有沒有能力穩定住貨币不再貶值,就算我們有能力暫時穩定住朝元,那以前在中國大陸以及北朝鮮發行的大量朝元怎麽辦?”
無底洞,這還真是個無底洞。南朝鮮這麽大,之前又大肆發行了那麽多貨币。就算台灣不需要進行備戰,李老闆那借來的十二億美元,也無法解決眼前的問題。更何況琉球群島上下,沒有義務冒這麽大風險來拯救南朝鮮金融,更不會傻到把錢白送給北朝鮮和國内那些持有朝元的人。
胡适沉思了片刻後,突然問道:“邵教授,我們能不能另起爐竈,發行一種新的貨币呢?”
“這個問題我想過了,不過這也無法回避人們手中持有的朝元問題。另外我們也沒有相應的黃金外彙,作爲發行貨币的籌備。”
天底下最賺錢的生意就是發行貨币,但沒有足夠的黃金外彙儲備,那發行出來的貨币,就會像蔣主席的金圓券一樣成爲短命貨币。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時,對金融貨币不太精通的管文葉研究員,石破天驚的問道:“邵教授,如果我們在南朝鮮發行一種能在琉球和台灣通用的貨币,那是不是解決了發行貨币的儲備金問題。”
邵華強教授反應了過來,頓時驚叫道:“對,這是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
“邵教授,這會不會拖累琉球和台灣的經濟?”琉台兩地幾百萬人正緊張的備戰,胡适可不想因爲南朝鮮這個南攤子,毀了琉球、台灣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大好局面。
雖然也有着同樣的擔憂,但曹汝霖還是若無其事的說道:“胡校長,讓邵教授說完嘛。”
“各位,從台灣發展委員會和後勤委員會的通報上來看,盡管台灣使用了六百多萬名日本勞工,但勞動力資源上還有很大的缺口。另外琉球和台灣貨币價值的不同,某種程度上也制約着兩地的經濟發展。”
邵華強整理了一下思路,無比激動的繼續說道:“小管說的對,現在是推行貨币一體化的最佳時機。發行三地通行的貨币,不但能解決南朝鮮迫在眉睫的問題,而且還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南朝鮮的人力和礦産資源。”
盡管在日本的掠奪開采後的今天,南朝鮮還有着金鋅钛铋等礦産。隻不過因爲日本的突然崩潰,這些礦場都閑置在那裏無人開采。
胡适明白了其中蘊含的商機,立即笑問道:“邵教授,你是說用南朝鮮現有的礦産,來補償我們發行貨币後收回朝元的損失?”
邵華強教授重重的點了下頭,說道:“是的,那些礦場稍加整理就能開采,最多一年,我們的所有損失就能找回來。另外收回的币種隻限于朝元,并限定兌換的時間,一旦過期将不再進行兌換。”
這絕對是樁有百利而無一弊的生意,曹汝霖立即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邵教授,進行貨币一體化改革不是南朝鮮一家的事,你現在就回大學島,争取一個星期内拿出套穩妥的方案來。”
“是啊,既然要做,那就做徹底點把南洋也統籌進去,省得到時候又要爲這些問題傷腦筋。”胡适想了想之後,異常嚴肅的說道。
說幹就幹,是琉球群島上下的作風。邵華強教授應了一聲後,一邊命令工作人員給琉球、台灣各大銀行主管發報,一邊麻利的收拾文件,準備趕回大學島。
盡管胡适和曹汝霖等人對金融貨币沒什麽研究,但他們還是知道一旦施行下去,将會讓南朝鮮人手中的日元、軍票、法币成爲廢紙,另外還會引發大規模擠兌黃金外彙的風潮。爲确保新貨币的順利發行,并維持南朝鮮局勢的穩定。衆人又開始了讨論研究,試圖制定一套妥善的應對方案。
有了台灣金融貨币改革的經驗,琉朝友好協會立即做出了囤積大量緊缺物資,平抑新貨币發行後物價的準備,同時制定出一套生活物資配給方案。
琉球共和國之所以介入南朝鮮問題,就是幫美國大老闆來收拾爛攤子。遇到這麽重要的事情,美國政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情于理,美國政府都必須要爲南朝鮮的金融貨币改革出點血。
半個小時後,白宮特使哈裏-瑞恩先生,美國駐朝鮮大使哈裏曼先生,就被請進了軍政府三樓會議室。
客人們剛剛落座,胡博士就慷慨激昂的向二位大員表示,琉球共和國準備付出“巨大代價”,爲南朝鮮建立一套健康的金融體系。還沒等兩位華府官員反應過來,胡博士就話鋒一轉,無奈的說道琉球共和國的實力有限,還需要美國政府在這個關鍵時刻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