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鳴不但向姜毅英介紹了印尼的情況,還安排人将她送到大學島,拜見主持“龍騰計劃”的陳紹寬和黃光銳。
特務誰都不喜歡,但姜毅英這個爲抗戰做過貢獻的技術型特務,陳紹寬和黃光銳還是比較欣賞的。如果不是南洋那邊的情況緊急,陳紹寬甚至想請她留在大學任教,給南洋培養無線電監聽方面的人才。
姜毅英的到來,讓活死人的身份浮出了水面。盡管賀鳴并未坦誠相告,但老奸巨猾的陳紹寬,已經從杜月笙、姜毅英這點蛛絲馬迹中,推算出了葉先生的真正身份。
但這并未讓他們對“龍騰計劃”失去信心,反而欣賞起杜月笙和李老闆這個決定來。畢竟南洋的局勢那麽複雜,也隻有戴笠那個七竅玲珑的家夥能應付得過來。
考慮到“影子内閣”中的理想主義者太多,爲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陳紹寬将這一切深深的埋在心底,并未告訴梅贻琦、張伯苓、蔣夢麟等人。
任何一個正常人,在得知“龍騰計劃”的内幕後必然會大爲震驚,姜毅英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怎麽都想不通,以戴老闆那麽糟糕的人緣,怎麽會得到這麽多身份超然的泰鬥襄助?
甚至爲了他能在南洋幹出一番事業,老狐狸們冒着得罪蔣主席的危險,趁火打劫的拿下台灣,使之成爲戴老闆的大後方。
強大得令人發指的琉球海軍,國民政府望塵莫及的巨額資金,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暗中保護,這一切讓姜毅英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剛從大學島回到那霸灣基地,姜毅英便馬不停蹄的來到基地指揮部,想跟李老闆親自談談。
見姜毅英被維和隊員帶進了指揮部,李老闆立即對段正華說道:“老段,聯合國亞洲分部的一二層趕快裝修,盡快把法庭搞起來。另外給海牙國際法庭的法官,以及各國檢察官們,準備好休息的地方。”
“是,老闆,我現在就去安排。”段正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後立即走出了基地指揮部。
李老闆示意門邊的姜毅英坐下後,繼續說道:“賀鳴,伊戈爾-岡察連科明天也該到了,你安排下相應的接待工作。”
賀鳴連忙收起記錄本,并保證道:“沒問題,我親自去機場接他。”
專業的事情有專業的人幹,琉球群島這段時間的工作是很繁重,但李老闆卻顯得有點清閑。畢竟台灣那邊有吳國桢、吳天以及台灣“影子内閣”們操心;日本駐軍行動也有陳紹寬、黃光銳和已經在日本的曹汝霖等人操勞;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爲審判戰犯做準備,爲聯合國國際法院樹立至高無上的權威性。
安排完這些瑣事後,李浩拉過椅子,坐到姜毅英面前,笑問道:“姜将軍,這趟大學島之行感覺怎麽樣?”
震撼,除了震撼還是震撼不單爲龐大的“龍騰計劃”感到震撼,大學島上積極向上的學習氣氛,幾十萬師生和睦相處的現象,也讓姜毅英爲之震撼。
“說實話,這趟琉球之行,讓毅英感覺非常慚愧。”姜毅英挪了挪身子,急切的問道:“李先生,老闆現在非常危險,我能爲他做些什麽?”
李老闆點了點頭,一邊點上香煙,一邊鄭重的說道:“姜将軍,如果你隻想爲你們老闆做些事,那我還真不知道怎麽開口了。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爲的是幾百萬南洋同胞。當然,你們的老闆也一樣。”
姜毅英愣住了,随即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做些什麽?”
之所以這麽着急的向姜毅英坦誠相告,就是爲了接下來的**敗退做準備。畢竟台灣已經被吳國桢占了,國民政府已經沒有了退路。與其讓他們跟**解放軍拼個魚死網破,還不如将那些殘兵敗将送到南洋去搶地盤。
李老闆并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姜将軍,戴老闆那些曾經的親信,現在還有幾個能信任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姜毅英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上來。畢竟全世界都認爲戴老闆死了,而且軍統也被拆的七零八碎。
但考慮到南洋三百萬人對六千萬人,戴老闆一不小心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姜毅英不得不開始了苦思冥想,一個一個的分析保密局中那些江山老鄉們。
李浩從指揮桌上拿過紙筆,靜靜的坐在一邊,等待姜毅英報出名單。
“戴春榜肯定可靠,他是戴老闆的胞弟,現在是少将專員,手中還有點實權。”姜毅英沉思了片刻後,立即介紹了起來。
李浩一邊記錄下這個名字,一邊說道:“繼續說,繼續說。”
“老闆堂弟戴夏民也沒問題,不過他隻是局醫院的少将院長,很少過問局裏面的事情;張冠夫也很可靠,他是老闆表妹王秋蓮的丈夫,是局裏的财政大總管。”
“還有嗎?”
“浙江站站長吳海龍,上海站長劉方雄,北平站長王蒲臣,這三人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姜毅英報出的這份名單,與“活死人”電報中提到的差不多。李老闆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問道:“毛人鳳怎麽樣?他如果知道了内情,會不會站到你們老闆這邊。”
這個問題可把姜毅英給難住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毛人鳳現在深受蔣主席器重,手握着保密局大權,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向蔣主席告密。
見姜毅英一聲不吭的楞在那裏,李浩點了點頭,說道:“算了,有他沒他都一樣,反正他早晚也得靠過來的。”
李老闆的自信讓姜毅英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李先生,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别看國民政府現在節節勝利,但事實上卻撐不了幾天了。這些事情李老闆當然不能說,說出來也沒人信,便岔開了話題,嚴肅的說道:“戴老闆那邊你放心,一時半會兒還沒什麽危險。我們正給他訓練十萬精銳,陳校長他們也正給南洋訓練海空軍,武器裝備和資金更不是問題。”
李老闆的話把姜毅英說糊塗了,暗想既然你用不着我,爲什麽把我給留下呀?
見姜毅英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李浩繼續說道:“你回去後,立即将這些事情轉告那些信得過的人,并想辦法通過保密局南洋站與戴老闆建立聯系。至于你們今後要幹些什麽?我想戴老闆會交代的。”
姜毅英被李老闆這番話給驚呆了,要知道這麽機密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李先生,這麽做風險太大了。”
李老闆搖了搖頭,不屑一顧的說道:“相比逼蔣主席交出台灣來說,戴老闆這件事算什麽?你以爲我們真怕他?之所以這麽保密,就是顧忌到老爺子們的感受。”
姜毅英這才想到這裏是琉球,李老闆不但是聯合國官員,而且還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掌門人。更何況有強大的琉球海軍在,蔣主席還真沒一點辦法他李大老闆。
“李先生,既然您顧忌到梅校長、張校長他們的感受,那更不能這麽做了。”姜毅英沉思了片刻後,還是鄭重的提醒道。
“呵呵,此一時彼一時,行動已經進行到了這個份上,再瞞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李浩站了起來,看着窗戶外的景色,繼續說道:“你真以爲陳校長老糊塗了,我讓人送你去大學島,就是告訴他們葉先生的真正身份。”
“可他什麽都沒說啊?”想到陳紹寬那張滿面笑容的臉,姜毅英立即疑問道。
“他爲什麽要說?有些事情心裏知道就行了。”杜月笙最好的朋友是誰,自然瞞不過陳紹寬等人。更何況姜毅英這個軍統台灣出現在大學島,李老闆敢斷定陳紹寬已經知道了活死人的真正身份。
姜毅英這才明白了怎麽回事,立即站了起來,鄭重的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李浩轉過身看,看着姜毅英的雙眼,笑問道:“我是什麽意思?”
“毛人鳳到底靠不靠得住,誰也說不清楚。現在隻能架空他,讓老闆當保密局的幕後局長。”
李浩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我是個外人,具體怎麽幹,你和戴老闆商量着決定。”
姜毅英捋了捋耳邊的頭發,突然問道:“辻正信那事辦得怎麽樣?如果蔣主席不同意放人,那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活死人”在保密局裏的那些親信将來都有大用,李老闆怎麽能讓他們爲了一個辻正信就暴露出來。更何況一小時前已接到了毛人鳳的電報,隻要李老闆能保證不會牽連到國民政府,那他們就會立即交出辻正信那個瘟神。
這個條件李老闆自然不會拒絕,比較他從未想過将辻正信送給美國人。不但一口答應了毛人鳳的條件,而且還命令在日本實地偵察的張小山中隊,立即去北海道将辻正信的家人抓來,以保證辻正信在國際法庭上不亂說話。
同時派出一個中隊的維和隊員緊急趕赴泰國,做在泰國抓捕到辻正信的假象。
但姜毅英能表這個态,讓李老闆非常之欣慰。要知道私放這麽敏感的人物,一旦事情敗露,等待着他們的就是軍統家法制裁。
“毛人鳳已經答應放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小時後,辻正信就會交到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南京分署押運隊的手裏。”
李浩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我從中情局搞到了幾箱日本特務的資料,等複印完了,你全部都帶回去。把那些漏網之魚找出來,千萬别讓他們在國内繼續興風作浪。”
話雖然這麽說,但姜毅英卻明白這是李老闆送給她的一份大禮。有了這些絕密資料,姜毅英可以将那些仍然潛伏在國内的特務一網打盡,并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保密局内獲得更大權力。
剛将姜毅英送出指揮部,便見賀鳴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并大聲彙報道:“老闆,漢克斯處長來電,說杜魯門總統很可能在五月份來琉球訪問。”
這個消息把李老闆驚呆了,要知道現在的國家元首跟後世的國家元首不一樣。經濟不像後世那樣全球化,國與國之間的聯系并不緊密。沒有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國家元首根本不會輕易出國訪問。更别提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總統,要來訪問全世界最小的國家了。
“這怎麽可能呢?”李老闆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連忙從賀鳴手上搶過了電報。
電報的内容讓李老闆啼笑皆非,原來杜魯門總統壓根就不是沖着琉球來的。明年是美國的大選年,共和黨候選人杜威給杜魯門總統的連任造成了很大壓力。
杜魯門從湯姆那裏得知沖繩将有個陣亡美軍紀念儀式後,便準備打着來琉球訪問的幌子參加儀式,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拉十幾萬陣亡家屬手中的選票。
而且還能趁這個機會,慰問下沖繩美軍和日本駐軍,并假公濟私的爲他的大選造勢。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杜魯門這尊大神一來,那這個紀念儀式可就鬧大了。李老闆立即坐了下來,仔細盤算起杜魯門總統的來訪,對琉球今後的行動有什麽影響。
“賀鳴,趕快把這個消息通知老狐狸們。杜魯門總統訪問琉球沒什麽,但訪問日本卻是件大事。”李浩沉思了片刻後立即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命令道。
“是,老闆”賀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應了一聲後,立即撥通了大學島上的電話。
梅贻琦接到電話後不敢怠慢,立即召集在家的“影子内閣”成員開會,研究杜魯門訪日會不會造成什麽惡劣的後果。
正如李老闆所擔心的那樣,老狐狸們經過一番研究,一緻認爲杜魯門總統如果訪問日本,那多多少少都會給日本提供援助。畢竟一國元首訪問自己的占領區,肯定要做出一些親善的姿态。
更何況現在是杜魯門主義盛行的時候,日本又合法存在着**。杜魯門總統肯定會做出一些承諾,以安撫日本窮人的心,并用美元打壓日本**在日本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