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裏話,對于軍統中統這些特務機關的破事,大家都是能避則避。特别是錢秘書長,自從龍主席表了那個态之後就明白這事黃了,人都進了人家的黑屋子,沒事都變的有事了。所謂的全程參與就是個讓自己下台的台階,可以斷定,兩天之内龍主席就會因爲事務繁忙飛回昆明。自己這個秘書長在這裏也呆不了幾天了。
意氣風的劉特派員已經很久沒有親臨一線參加這樣的調查工作,很多程序不得不交給他的手下丁主任和王副主任。原本聲勢浩大的三方調查小組,最後基本上成了他中統的獨角戲。
四個中統特務把李浩從教導隊的一個小院帶了過來,看來昨天晚上過的還不錯,依然是那麽的精神,絲毫看不出是被調查的樣子。會議室,不,現在應該叫審訊室。審訊室的布置一點都沒有新意,幾千年來基本上都這樣。一張桌子,桌子座位多的那面是都好人,而隻有一個座位的那面當然是壞人。
李浩很自覺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還很有禮貌的給前面的長官們敬了個軍禮。
特派員松開抱胸的雙手,朝他往下擺了擺,示意他坐下。然後又沖着坐在一邊的丁主任和王副主任點了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丁主任站了起來,捧着一疊材料看了看:“李浩少校,因爲我們無論從軍令部的檔案還是從遠征軍的軍官名冊上,都沒有找到你的營長職務,所以下面的調查中我們将稱你爲李少校而不是李營長。”
“你從原遠征軍司令部陳中将手裏接過臘戎司令部防務時,你有沒有接收到五十萬糧食和禁閉室裏看押的軍事罪犯?”
“我接收到了。”李浩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糧食那裏去了?”丁主任緊接着問道。
“八月二十七日,緬甸生了大規模的武裝暴動,他們稱是緬甸全國大起義,臘戎同樣生了大規模武裝暴亂。數以萬計的持槍武裝分子,在全臘戎範圍内進行打砸搶,還有組織的攻擊駐軍和官方機構,我們的司令部,糧庫同時被攻擊,在被暴徒的攻擊中糧食倉庫失守。我部十六人死亡,二十三人受傷。”
“這麽說是你渎職,緻使糧庫失守,給黨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啦!我可以這樣認爲嗎?”丁主任嚴厲的詢問道。
“報告長官,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在接手遠征軍司令部的時候,所有的兵力加起來,隻有一個排四十二個人,還要分守司令部和糧食倉庫。我把這個排的所有兵力全都放在糧食倉庫,而司令部隻有勉強能動的輕傷員來守。請問長官,如果因爲四十二人防守糧庫,面對數以萬計的持槍分子,在堅持了六個小時,傷亡過半的情況下失守是渎職的話,卑職認了!”李浩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丁主任幹咳了兩聲,繼續道:“我就奇了怪了,四十二人駐守的倉庫,被攻擊,死傷過半。而無兵防守的司令部卻安然無恙,請李少校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緬甸因爲戰亂早就鬧了糧慌,日本投降以後,我國的遠征軍和美軍基本上都撤離了臘戎。臘戎這個城市已經失控了,糧食倉庫理所當然的成爲了缺糧的暴亂分子攻擊的第一目标。如果長官要問我他們爲什麽知道糧食倉庫位置的話,那就要找英國人,他們在五十年前勞師動衆的建造了那個糧庫,日本占領期間也使用它作爲糧庫,我們遠征軍收複臘戎以後還是使用它作爲糧庫,現在随便在臘戎的大街上問一個小孩,哪裏有糧食,他都會告訴那個糧庫有。如果你再給他一點錢的話,他會帶你去。”
李浩漸漸的找到了感覺,開始了滔滔不絕的信口開河。當然,在糧食的這個問題上,在賣的時候已經無數次的和韓立國吳天們已經演練過了。再說整個過程隻有警衛排的戰士們知道,早就被韓立國和吳天下過無數次封口令。
衆人看着一臉真誠的李浩,聽着他的解釋開始互相議論起來。丁主任仔細的想了想,現李浩在避重就輕,立即詢問道:“我現在問的是你防守的司令部爲什麽安然無恙?請你正面回答!”
“報告長官,暴徒開始的攻擊重點是糧食倉庫,我們司令部那會還沒有什麽暴徒。過了一會,我們見情況嚴重,立即向美軍突擊隊求援,美軍中校湯姆親自領軍隊來協防,我們才堪堪守住。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聯系駐臘戎的美軍來爲我作證。”
“那你們爲什麽在有了援軍的情況下,對糧庫見死不救。導緻一個排的**戰士死傷慘重!”丁主任見縫插針的繼續問。
“您可以到盟軍中緬印戰區司令部查詢,八月二十七号,美軍突擊隊在臘戎的總共人數不過二百五十人。他們本身的防區需要駐守,湯姆中校的救援是建立在我和他有深厚的友情上。因爲這不是戰鬥任務,他率領了三十名志願者的戰士對我部救援。我不認爲我有權利命令湯姆中校,帶領他的部下冒着被數萬人攻擊的危險去救援糧庫。我想就是杜魯門總統的命令,他們也不會去!”
“糧食倉庫被襲擊失守以後,你們爲什麽不報告?”丁主任窮追猛打。
“陳中将離開臘戎時,隻留給我四十來個士兵,三百多個傷員,和一個糧庫,沒有給留給我電台。但是我們在襲擊過後,與美軍人員一起勘察了現場之後,美軍突擊隊給印度的盟軍中緬印戰區司令部和盟軍中國戰區司令部都進行了報告,請長官詳查。可以很不謙虛的說,如果不是我當這個警衛營長,而是在坐的任何一個人,不但糧庫失守,留在臘戎的三百多傷員和司令部所有兄弟,今天一個都回不來!”李浩越說越激動,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劉特派員見在糧庫的問題上拿不下他了,于是不想在這個問題繼續上糾纏,終于開了金口:“李少校,你不要激動。你說的這些,我們會和警衛營以及盟軍方面核實。如果的确像你所說的那樣,我會親自向上峰爲你請功!”然後又轉過去對丁主任道:“下一個問題吧。”
可能丁主任需要休息一下,下面的訊問由他的副手王副主任進行。王副主任擡了擡眼鏡道:“李少校,剛才你已經承認了,你接管司令部的時候,禁閉室裏有十五個被關押的軍事罪犯,現在我問你那些軍事罪犯在哪裏?”
“長官,我想先問下,什麽樣的人才會被稱爲軍事罪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被軍事法庭已經判決的人,才能稱爲軍事罪犯,如果沒有經過判決,那就應該稱爲嫌疑人或者嫌犯是嗎?”
“不是你問我,是我問你!”王副主任道
“好的,長官,我在接手司令部的時候,沒有任何長官和我進行交接,更沒有人就禁閉室裏十五個人的身份,所犯的罪行跟我進行特别交代。包括看守的衛兵也隻知道他們看管的是犯了錯誤的人,至于犯了什麽錯誤就不知道了。我們在被暴徒們持槍攻擊的時候,司令部已經無兵防守。在那個情況下,我不得不放他們出來,參加防禦。看他們在抵禦暴徒的行動中表現良好,事後我就沒有把他們再關進禁閉室。就算把他們關進去,也沒有人看守。諸位長官可以想象到,包括我自己在内隻有三十個健康人,卻要照顧四百多号爲黨國流血的傷員,所以我需要人手。幸運的是到現在爲止他們當中才跑掉了一個,還是因爲卑職結婚那天,長官們大駕光臨,我們忙于接待,緻使他逃跑。等等,我想想那個逃跑家夥的名字,哦,想起來了,叫楊斌。”
“你知道他犯了什麽罪嗎?你就讓他跑了?”
“放他出來的時候,他好像說他是因爲打架鬥毆被關進去的。至于他跑,是他自己跑的,而不是我讓他跑的。”一臉無辜的李浩回到道。
“那另外四個毆打盟軍軍事顧問的罪犯還在你營裏嗎?”
“在,長官,不過他們已經和美國人和好了,說什麽不打不相識。長官我可以請美軍的顧問給他們證明,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臘戎電報。他們接到電報以後,很快就可以坐飛機過來,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
這個會議室的其他人不知道,劉特派員還是知道的,千萬不能讓他和美國人聯系上,把美國人給招來,如果聯系上了,以他和美國人的關系,美國人來直接就把他給救走了。于是立即結束了這次訊問,那幾個小兵的問題,問了也等于白問。這個時代,誰也沒有把小兵當回事。如果問到最後,他給你交幾個小兵,你抓還是不抓,抓很可能會引起了警衛營的嘩變,不抓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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