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聖殿騎士的旗幟高傲的飄揚着,他們狂呼着殺向落跑的敵軍,這一場戰役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安條克王國與聖殿騎士的聯軍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是安條克王國最堅定的支柱弗朗德爾公爵被殺,他麾下最精銳軍隊完全被殲滅,這一切使得這場勝利蒙上了厚厚的陰影。數日後,聖殿騎士與公爵殘餘的部隊凱旋回到安條克城堡,聖殿騎士們得意洋洋高坐在戰馬上,頻頻揮手向在城牆四周播散鮮花的人們緻敬。可是在聖殿騎士的隊伍進入後,跟在後面的是一支殘破的軍隊,隊伍中所剩不多的旗幟無精打采的耷拉着,士兵們低着頭垂頭喪氣的行走着,如同一群行屍走肉般,在後面的篷車上拉着的是陣亡的士兵,幾乎每一輛篷車上都累積着已經開始發臭的屍體,四周的人群中發出哭泣聲,無數婦孺撲上前去找尋自己戰死的親人。
“伯爵大人,我們沒有保護好公爵大人。”施瓦布面無表情的聽着從戰場上撤退下來的擲彈兵軍官的彙報,此時裝載着弗朗德爾公爵屍體的靈柩已經緩緩進入安條克城堡,在衛兵的護衛下直接駛入王宮,王宮中的王旗徐徐下降到一半,王宮傳令官帶領着号手吹響低沉的号角聲。
“伯爵大人,他們已經盡力了,誰能想到聖殿騎士們竟然見死不救,還将弗朗德爾公爵當成了誘餌。”光頭奧托憤憤不平的咒罵道。
“我知道,你們下去休息吧,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施瓦布揮手讓軍官退下,他站起在房間中踱起步子,雖然對于弗朗德爾公爵的死,施瓦布感到非常難過,但是此時安條克王宮中的政治格局卻異常兇險,施瓦布必須要爲自己和條頓騎士團找尋一條活路。
“伯爵大人,索菲亞女王要求見您。”這時候,小威廉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他神色慌張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施瓦布皺着眉頭問道。
“聖殿騎士們要求立貝拉松公爵爲攝政,他們積聚在王宮周圍,形勢非常危險。”小威廉急促的說道,這還是索菲亞女王派遣的一名侍女冒險前來報告的消息。
“什麽這些可惡的家夥,他們怎麽敢這樣放肆?”光頭奧托怒氣沖沖,他看着施瓦布,隻要施瓦布一聲令下便會帶着條頓騎士們去殺死那些該死的聖殿騎士們。
“冷靜點,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施瓦布當然不能夠和光頭奧托一樣沖動,他仔細的向小威廉問道。
“是,因爲弗朗德爾公爵身亡,攝政之位暫時空了下來,貝拉松公爵竟然立即要求繼承攝政之位,而一些聖殿騎士也跟在他的身後。”小威廉說道。
“哦,隻有一些,雷偌大團長呢?”施瓦布低頭思索了一下,立即向小威廉問道。
“着~~~,并沒有看見雷偌大團長,但是聖殿騎士們的出現不正是說明雷偌的支持态度嗎?”
“哼,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他一定躲在哪個角落觀察吧。”施瓦布的心中立即明白過來,這是雷偌的一次試探行動,如果自己不出面阻止的話,貝拉松公爵便會逼宮成功,可是自己如果出面必然會成爲衆矢之的,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施瓦布與自己的将軍們商量的時候,在王宮方向索菲亞女王如困獸一般在偌大的宮廷中手足無措,大門外是她名義上的封臣,可是這個封臣卻帶領着聖殿騎士叫嚣着要求封賞,而在女王身邊除了侍女外便是弗朗德爾公爵那冰冷的屍體,女王傷心的看着靈柩中這位滿身是傷痕的老公爵,覺得自己也快要變成死人了,如此的無助和孤寂的感覺使得女王幾乎崩潰,她一次次的跪在十字架下祈禱上帝,可是回答她的隻有無盡的沉默與塵世中的喧鬧紛争。
“轟~~~。”忽然從宮廷外傳來了馬蹄的轟鳴聲,同時響起的還有步兵的密集腳步聲,瞬間在宮廷外的貝拉松公爵發覺自己和自己帶來的騎士們被一支部隊包圍了,他急切的觀看着這支部隊的旗幟,他想要看看是誰膽敢與自己作對。
“是雄鷹旗幟。”貝拉松公爵身旁的大臣說道,果然從身穿鏈甲頭戴巨盔的騎士手中持着一柄旗幟,旗幟上是白底的黑色雄鷹旗幟。
“果然是他,哈,終于跳出來了。”貝拉松公爵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着對自己的大臣說道,而他身旁的聖殿騎士們已經将手放在了劍柄上,隻要聖殿騎士們與條頓騎士一交手,那麽其他的聖殿騎士們便會包圍過來,他們并沒有把這些條頓騎士們放在眼中,可是此時卻出現了意外一支身穿藍色罩衫的騎士們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是,是醫院騎士團,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人們好奇的看着這支據說是隻侍奉上帝,由教士們組成的奇特騎士團,他們除了與異教徒作戰外幾乎是沒有人能夠指揮動的,同時也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戰鬥力。
“那旗幟是,聖十字架圖案,是喬治大主教。”貝拉松公爵的面色變得略微蒼白,他口中的這位大主教是安條克教區的最高統治者,雖然他從來不過問安條克的政治,将自己關在自己的修道院中虔誠的侍奉主,但是沒有人能夠輕視他,因爲他的一句話就可動員整個醫院騎士團。
“噢,這不是貝拉松公爵嗎?”這時候一名身穿着绯紅色主教服,頭發胡須雪白的老人,騎在一匹白色駿馬上緩緩向人們走來,在他的身旁簇擁着衆多貴族,在他的左邊正是施瓦布。
“大主教,您怎麽來了?”貝拉松公爵連忙上前,走到主教的身側,恭敬的握着主教的手親吻上面的戒指,公爵的臉上充滿了獻媚之色。
“沒辦法,是老朋友的囑托呀,雖然已經走不動了,但是也不得不前來呀。”大主教灰色的眼睛看了看,圍在宮廷外的騎士以及貝拉松公爵的侍從們,在大主教的注視下貝拉松公爵的同黨們紛紛後退,爲大主教讓出一條道路來。
“您這是什麽意思呀?”貝拉松公爵急切的問道,他小跑着走在下馬行走的大主教的身旁,此時是他獲得安條克王國統治的關鍵時刻,怎麽能讓一個老朽的家夥來破壞呢。
“我已經同意擔當安條克王國的攝政了。”大主教頭也不回的說道。
“什麽?誰任命的,不可能。”貝拉松公爵大吃一驚的說道,宮廷被圍的水洩不通,再說攝政的任命必須是女王在衆貴族面前親自授予,大主教才剛剛到怎麽會有這種機會。
“是弗朗德爾公爵大人的指定,這是公爵大人的遺囑。”這時候施瓦布将弗朗德爾公爵臨走時候的手令展開給衆人觀看,果然上面的筆迹和紅色印章是弗朗德爾公爵的,貴族們紛紛點頭認同,一方面喬治大主教德高望重,有他來主持大局是再好不過了,另一方面弗朗德爾公爵作爲攝政時期的指定繼承者那是再有法律效力不過的了。
“我不承認,我不承認。”貝拉松公爵氣急敗壞的說道,眼看到手的富貴卻突然被人橫刀奪愛,這使得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那麽尊敬的貝拉松公爵大人,您是要叛國喽?”忽然大主教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貝拉松公爵,這位大主教在年輕的時候可是與弗朗德爾公爵齊名的勇猛戰士,在他的目光下貝拉松公爵竟然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貝拉松公爵臉上陰晴不定,低着頭不言語。
“那就好,異教徒們還沒有完全退兵,薩拉丁還威脅着我們的王國,希望諸位騎士、貴族在主的榮耀下英勇作戰。”主教伸出自己的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攏,對着衆人在空中畫着十字架,衆人連忙單膝跪下接受大主教的祝福。
當安條克王宮上空響起鍾聲的時候,新的攝政已經即位宣告着新的時代已經來臨,而安條克城堡中幾乎家家戶戶挂起了黑色的紗,這是對戰死着的哀傷。喬治大主教坐在弗朗德爾公爵的屍體身旁,此時弗朗德爾公爵的身上已經被洗幹淨,重新裝扮一新,身穿新的盔甲,胸甲上镂雕着三隻雄獅的頭部,看上去老公爵似乎英姿勃發,但是大主教知道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已經永遠的不再了,而這個将自己老朋友壓垮的重擔此時卻擔在了自己的肩上。
“攝政,時間已經到了。”衛兵低着頭,輕聲的對大主教說道。
“哦,好吧。”大主教從沉思中擡起頭來,對着衛兵們點點頭,四名衛兵緩慢的擡起靈柩的四個角,然後走向王室石頭墓穴,在長長的隧道兩旁點着不滅的鲸魚油火炬似乎要驅走那一片黑暗,在哪裏弗朗德爾公爵終于可以與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