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德爾公爵第二天便帶着自己的部隊重新開往前線,雖然有聖殿騎士們的加入使得整個隊伍看起來龐大不少,但是疲憊不堪的公爵的封臣和士兵們垂頭喪氣的摸樣,使得這支出征的部隊蒙上了一層不幸的陰影,跟随公爵出發的士兵們多是安條克城中的手工業者或者居民,因此當隊伍離開城堡的時候,常常可以看見婦女帶着自己的孩子遠遠的跟随在後面,而士兵們也頻頻回頭希望看見自己的家人,這凄慘的景象使人垂淚。
不過聖殿騎士們卻趾高氣揚,在一隊神父和修士高舉着十字架的帶領下,他們緊跟在後仿佛已經邁向勝利之地,高大的駿馬與身穿鏈甲的騎士,在主的指引下邁步輝煌榮耀的勝利,這就是雷偌和他的騎士所能夠想象的,利劍渴望異教徒的鮮血,無論老幼還是無辜者都将倒在聖殿騎士們的劍下。
“雷偌大團長,關于作戰你有什麽計劃?”在中途休息的一所小村莊内,公爵與雷偌坐在村莊長老提供的房間内,他們一路沉默寡言,弗朗德爾公爵是爲未來感到不安,而雷偌則是不屑于與這位他所認爲的怯戰的公爵交談,休息的時刻弗朗德爾公爵終于打破這種尴尬的局面出言道。
“唔,很簡單,我們将部隊一分爲二,您公爵大人帶着您的人馬從正面攻擊敵人,而我和我的騎士團從側翼進攻,一定能夠打敗可惡的異教徒們。”雷偌大團長端起一杯取自深井中的清涼水,美美的灌了一口,炎熱的天氣真是讓他難以忍受,這種如同地獄般的天氣真是适合異教徒們。
“可是我的軍隊人數不足,他們士氣低落。”弗朗德爾公爵皺起眉頭,向雷偌大團長說道。
“哼,都是些膽小鬼,不過請您放心,正面進攻不過是爲了吸引敵人的注意,而我和我的聖殿騎士們才是給敵人狠狠一擊的拳頭。”雷偌大團長笑着說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弗朗德爾公爵說道。
“哦,那麽教廷将會收到一份書面報告,而您和您的家人以及領地将面臨宗教裁判官的審訊,以便拷問您和您的家族對主是否虔誠。”雷偌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爲了主奉獻了我的一生。”弗朗德爾公爵怒氣沖沖站起身,即使這位公爵已經步入不惑之年,但是年輕時候的勇猛依然猶存,“獅子”弗朗德爾的稱号可不是白來的。
“那就繼續爲主奉獻,直到生命終結,這樣您和您家人的靈魂才能夠得到保障。”雷偌繼續威脅的說道。
“哼。”弗朗德爾公爵拂袖而去,雷偌身旁的司庫長擔憂的看着公爵離開的方向。
“大團長,弗朗德爾公爵如果拒絕作戰怎麽辦?”司庫長說道,雖然用教廷的權威暫時可以壓服公爵,但如果公爵堅決不從的話,天高皇帝遠的教廷其實也拿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公爵沒有辦法。
“放心,他會按照我說的去做的。”雷偌抿了一口水,自信的說道,他确信心高氣傲的老公爵一定會從正面進攻薩拉丁的軍隊的。
雷偌對于弗朗德爾公爵心理的把握是正确的,當部隊再次開拔的時候,弗朗德爾公爵帶領着自己的軍隊提前離開了村莊,甚至沒有與雷偌大團長打一聲招呼,這種賭氣式的鬧别扭隻能說明公爵心中的憤怒與無奈。公爵的軍隊筆直的朝薩拉丁的大軍開去,而聖殿騎士們則繞道敵人的左翼,他們小心謹慎的前進,雖然聖殿騎士們都是些高傲的騎士,但是他們的軍事素養毫無疑問,隐蔽迂回的前進躲過了許多薩拉丁手下的偵查輕騎兵。
“安條克人進攻過來了。”穆哈爾德在自己的城堡中收到這個消息,攻克了安條克領地内的邊境城堡,使得他和他的士兵們可以不用在野外露營了,尋找到一處原先軍官在城堡内的房間,穆哈爾德住了進去。
“是的大人。”手下的傳令士兵,單膝跪在地上對穆哈爾德說道。
“他們有多少人?”穆哈爾德皺着眉頭,斜靠在厚厚的靠墊上,地上鋪着防潮的精美地毯,一旁年輕的侍從仆人端着熏爐和酒随侍在旁。
“看旗幟應該是弗朗德爾公爵所率領的部隊,人數似乎挺多。”
“真是奇怪,他們剛剛敗退,怎麽會有力量主動進攻呢?”穆哈爾德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踱着步子,作爲薩拉丁看上的将領,穆哈爾德的統帥力并不低于薩拉丁本人,雖然有時候稍微急躁點,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對戰局的判斷力。
“可能是榮譽感的作祟吧,要知道這些西方蠻子總是莽撞無禮的。”旁邊的教士出言道。
“不可能,弗朗德爾公爵久經沙場是一名宿将,他不會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就進攻的。”穆哈爾德轉過身,對傳令兵說道,“多派遣輕騎兵去偵察,摸清敵人的動機。”
“是。”傳令兵得到命令後,立即離開前去傳達。
穆哈爾德小心謹慎的試圖猜透安條克軍隊的動機,而弗朗德爾公爵帶領着自己的人馬駐紮在距離薩拉丁大軍三十裏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前進了,敵人看見自己一定會主動前來作戰的,爲了确保能多拖延一些時間使得聖殿騎士團能夠到達戰場,公爵命令自己的手下将許多面旗幟豎起來,遠遠看去好似多出了一倍的人馬。
“公爵大人,這真是個好主意,敵人似乎隻是派偵查輕騎兵遠遠觀看,并沒有出動的打算。”封臣們對弗朗德爾公爵的妙計佩服不已,隻是弗朗德爾公爵卻笑着搖搖頭。
“這哪裏是我的注意,這是施瓦布伯爵大人在臨走的時候教我的。”老公爵實話實說道,原來在臨走的時候,施瓦布知道公爵人數太少很容易被敵人作爲薄弱環節進攻,于是對公爵出主意道。
“公爵大人,應該在離開的時候多帶旗幟,以便混淆敵人對我們人數的判斷。”果然公爵聽從了這個建議,命令自己的後勤官帶上了許多面三角和燕尾旗幟,本來五十人打一面燕尾旗幟,則變成了三十或者二十人打一面燕尾旗幟,遠遠看來倒也頗爲壯觀,在不知情的敵人眼中倒是唬人的很。
施瓦布的這一計策不過是用了虛虛實實之計,可是再好的計策也是要看人的運用,一整天過去了雙方都保持着克制,但是在第三天的清晨,穆哈爾德親自率領着一支馬穆魯克在輕騎兵們的簇擁下靠近弗朗德爾公爵的營地,隻見這位異教徒将領騎着馬在炊煙袅袅的營地外策馬而過,這麽多的馬穆魯克騎兵和輕騎的到來着實讓公爵營地中的士兵們緊張萬分,弓弩手們隔着栅欄,用弓弩對着營地外的異教徒們,封臣們命令自己的騎士們打着旗幟不斷的在營地内奔跑,馬蹄的聲音如雷聲滾動威吓着營地外的異教徒軍隊們。
“唔。”穆哈爾德聽見營地内的馬蹄聲,看見營地内煙塵滾滾,緊鎖着眉頭向自己的一方撤退了一點,但是當他看見袅袅升起的炊煙的時候,忽然嘴角露出了微笑,然後立即撥轉馬頭返回城堡。
“大人,情況怎麽樣?”教士好奇的看着從馬上跳下來的穆哈爾德,隻見穆哈爾德面露喜色。
“馬上命令軍官集合士兵,我們中午時分去進攻弗朗德爾公爵的營地。”穆哈爾德對自己的傳令兵說道。
“大人,敵人敢再次進攻,一定是集合大批軍力,我們是否等大總管返回後再做打算。”教士向穆哈爾德建議道。
“什麽大批軍力,我看弗朗德爾公爵真是老糊塗了,竟然隻帶那麽一點士兵就敢來挑釁。”穆哈爾德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大口的喝着酒,略帶憤怒的說道。
“什麽?大人您是說他們隻是虛張聲勢,不會吧。”教士透過城堡的窗口,看着旗幟招展的弗朗德爾公爵營地,不敢相信的說道。
“沒錯,雖然他們打着的旗幟要多出一倍,但是這些笨蛋沒想到他們士兵做飯的炊煙暴露了他們實際的軍力,我敢斷定弗朗德爾公爵的營地中最多隻有兩千人馬。”
“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雖然薩拉丁帶着大批精銳返回了國内,但是穆哈爾德手中還有一萬多士兵,弗朗德爾公爵的那點兵力與之相比好似壯漢和嬰兒一般。
“嗚~~~~。”在邊境城堡中響起了沉悶的号角聲,異教徒大軍在号角聲中集合起來,喧嚣聲頓時響徹大地,弗朗德爾公爵在帳篷中聽見敵人的号角,久經沙場的公爵立即意識到,敵人已經識破了自己虛虛實實的計策。
“集合封臣們,立即準備作戰。”事已至此,老公爵二話不說拔出自己的佩劍,對自己的侍從說道,此時隻有奮勇殺敵了,希望聖殿騎士們能夠及時的趕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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