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施瓦布所說的那樣,在哈斯。伯格堡中的騎士們千算萬算、千防萬防,也不會想到那些他們從未看見過的細菌将給這座他們駐守的城堡帶來災難,他們沒有留意到在普門布魯斯人投擲的石頭炮彈上,塗抹着髒兮兮的液體,還有一些碎牛肉也同時被投進了城堡中,當戰鬥結束的時候,騎士們是不會去清理這些雜物的,這些又髒又累的活一般會交給城堡中的仆人和農兵們去做,這也就意味着那些孤陋寡聞的農兵們成爲了第一批被感染上的人群,而他們毫無察覺的用自己本來就髒兮兮的雙手去搬動被投進城堡的炮彈,當這些饑腸辘辘的人發現普門布魯斯人投射進來的牛肉的時候,他們真是高興的發瘋了,爲了應付普門布魯斯人的圍困,城堡中已經對非戰鬥人員施行半補給制度,餓得頭昏眼花的農兵和仆役們還要幹着沉重的活,現在這些食物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上帝的恩賜,要知道即使是在豐收的年景他們也不可能吃到牛肉,隻有貴族才能享受到這種待遇,他們小心翼翼的把這些牛肉碎塊藏起來,當騎士和領主們都沉睡的時候,他們才急切的吃着這些半生不熟的牛肉。
戰鬥停止了一周之後,萊蒙多漸漸發現城堡中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他在守衛塔中例行結束了巡視之後,來到城堡中走動着,在泥濘發臭的狹窄街道兩側,許多人靠着街道邊的房屋停止了,他們用亞麻布裹着自己的身體,在烈日下卻發着抖,不時的還有人起來嘔吐不止,街道上布滿了各種髒污。
“喂,出什麽事情了?”萊蒙多拉住一個匆匆而過的士兵,向他詢問道。
“抱歉大人,我也不知道,許多人生病了,我的弟弟也病了,我要去找醫師。”士兵焦急的對萊蒙多說道,然後擺脫萊蒙多的手,向醫師所在的藥房走去。
“大人,快離開這裏吧,好像是瘟疫。”看着在街道兩旁不斷***的病人,萊蒙多的護衛騎士面色蒼白起來,這種大規模的疾病爆發讓他們想起可怕的傷寒瘟疫,而那是上帝對人們不恭敬的懲罰,是天罰之一。
“怎麽會這樣?到底出什麽事情了?”萊蒙多聽見是瘟疫同樣慌了手腳,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瘟疫并不陌生,天花和傷寒是常見的傳染病,出現這種傳染病的領地通常是毀滅性的打擊,領地中的人民死的死逃的逃,背井離鄉的景象凄慘無比,就連領主都會離開自己的莊園和城堡,到沒有出現傳染病的親戚的領地中躲避,沒有任何醫治的辦法隻能靜靜等候傳染病的自然消失,或者直到領地中人民死絕,因此這個時代的人們普遍認爲瘟疫是上帝懲罰不虔誠者的手段。
“幾天前就開始了,最初是在仆人們之間出現,可是現在已經有向士兵蔓延的趨勢了,大人我們快走吧,這裏就交給醫師們了。”護衛騎士連忙架起萊蒙多向比較安全和封閉的城堡主塔方向走去,那裏是不允許非騎士和士兵靠近的。
“佩德羅大人,城堡中是什麽時候發生瘟疫的?”走進主塔之中,萊蒙多便一刻也不耽擱的向指揮室走去,那裏是佩德羅居住和召開軍事會議的地方,全部由堅固的岩石構建而成,低矮的拱形門洞,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味。
“啊,你來了我的朋友。”佩德羅在巨大的木桌前和幾名領主正在嚴肅的商議着什麽,他聽見萊蒙多的腳步以及話語,連忙轉過頭向萊蒙多說道。
“你好我的朋友,你知道城堡***現瘟疫了吧。”萊蒙多皺着眉頭向佩德羅說道,在守衛城堡中最糟糕的事情便是出現瘟疫,因爲他們既無法醫治,又不能逃出城堡,最後的結局不是全部死亡,便是向圍城者投降的下場。
“我也是剛剛知道,一開始我們以爲隻是普通的疾病,但是現在看起來應該是瘟疫無疑,這位是我們城堡中最好的的醫師,他會向你說清楚的。”佩德羅指了指在會議室的角落中,站着的一位頭發胡須花白的醫師,他謙卑的站在那裏等待着貴族們的詢問。
“你好先生,對目前的瘟疫你怎麽看?”萊蒙多這時候将注意力轉向了這位醫師,他有些焦急又不失貴族風範的問道。
“是,尊貴的領主大人。我會盡我的能力,爲您解答的。”醫師恭敬的向萊蒙多鞠躬道,然後接着說道,“通常在圍城戰中,都會出現這種情況,畢竟這裏聚集了大量的人,而這些人原先是分散在領地的各個地方的,所以他們也許以前就感染了疾病,隻是現在才爆發出來而已。”
“你的意思是本來就有的現象?”萊蒙多問道。
“沒錯,按照我的經驗來說确實是這樣的。”醫師恭敬的說道。
“那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治病不是你們的職責嗎?”萊蒙多最關心的就是如何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他其實内心也很清楚,一旦發生瘟疫基本上除了祈禱上帝沒有任何辦法。
“很抱歉大人。”果然如同萊蒙多所意料的,醫師皺着眉頭低下頭,對于神罰的瘟疫這種病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他能夠做的隻能是盡量延緩病人的生命,隻有他們能不能挺過來,那就隻能是聽從上帝的安排了。
“好了,你下去吧。”佩德羅揮揮手,讓醫師退下去讓他做自己的事情。
“真是該死,偏偏這個時候發生瘟疫。”萊蒙多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他低着頭解下自己的佩劍放在面前的木桌上。
“好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上帝的意志,讓我們一起去祈禱室,向上帝祈禱使這場可怕的瘟疫快點離開我們的城堡吧。”佩德羅站起身拍拍萊蒙多的肩膀,在指揮室的一側小木門,打開之後是一個不到二十個平方的小祈禱室,一面大大的來自南方城邦的彩色玻璃窗戶,窗戶前面有一柄銅制鎏金的十字架,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戶投射在祈禱室中,将這座祈禱室裝點的特别神聖,佩德羅和萊蒙多一起跪在十字架前的跪墊上,雙手握在一起将肘部放在面前的石頭台階上,低下頭靜靜的向上帝祈禱着。
雖然佩德羅和萊蒙多努力的向上天之王祈禱着,但是瘟疫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無法控制,很快在城堡***現了體力不支而死去的人,屍體倒斃在街道上無人管理,最後隻有一些城堡中的修道士出面将屍體拉到墳墓中埋葬,但是很快城堡中的墓地便不夠用了,隻能是将屍體堆在墓地周圍,使得城堡中布滿了屍體的臭味,細菌在這肮髒的環境中滋生的越來越多,身強力壯的士兵們也開始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喂,真是該死,城堡裏面又有人死了,太可怕了,我不怕死在戰鬥中,但是在糞便和嘔吐物中死去,我還不如從這裏跳下去,你說呢朋友。”在城堡的牆壁上,兩名士兵持着長矛守在這裏,在百無聊賴中相互談論着城堡中的瘟疫。
“沒錯,對了,你沒發現大鼻子馬爾今天似乎不對勁啊。”另一名士兵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同伴,在他們十步左右有另一位士兵在把守着,但是那名士兵杵着長矛,身體卻像是在風中搖擺的小麥,不斷的搖擺着,看着他那樣子就好像是快睡着了一般。
“喂,大鼻子,你沒事吧?”他們向那名士兵喊道。
“嘔~~~。”忽然大鼻子馬爾彎下腰,從他的口中吐出大量的嘔吐物,其他的士兵看見大鼻子馬爾的臉上蒼白的如同死人。
“該死,他感染瘟疫了,啊~~~。”士兵們看見這一幕,驚恐的紛紛躲避,如果被感染上瘟疫的話,那會被立即扔上街頭等死的,誰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好了,大人,在士兵中開始蔓延瘟疫了。”在城堡主塔中被保護起來的佩德羅和萊蒙多,被騎士大驚小怪的聲音所驚動,他們臉色憔悴不已,爲城堡中的瘟疫整日擔驚受怕。
“什麽?在士兵中也開始蔓延了,這怎麽辦?難道上帝要放棄我們嗎?”佩德羅驚恐不已的喊道。
“不要驚慌我的朋友,立即把生病的士兵送到醫師那裏去。”萊蒙多還盡力保持着冷靜,他立即命令騎士把生病的士兵送到醫藥房中,讓醫師們去醫治。
“是,大人。”騎士連忙離開,指揮着自己手下的仆役把人擡走,走在死寂的街道上,隻見街道兩旁的許多房屋門上,已經被畫上了黑色的叉,這代表這座房屋中的人已經死光了,一些醫師拿着火把開始燃燒這些房屋,黑色的濃煙在城堡上升騰。
當哈斯。伯格堡中的燃起第一道濃煙的時候,施瓦布便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其實在這個時代的醫師們已經摸索出一套預發瘟疫發源的方式,其中最有效的就是将疾病爆發的建築和人類的用具進行燃燒的消毒方式,但是依據宗教這個時代的人死後無論如何要保存屍體,入土爲安等待末日号角響起,複活的亡者們接受神的裁判,所以他們是不會把屍體燒毀的,這就保留了最大的疾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