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丁郡的“天賜”修道院的院長站在修道院的庭院中,親手擺弄着一束白色的薔薇,遠處的修道院周圍的土地上,身穿白色修士服的修士們辛勤的勞作着,在着大片的土地外圍是一圈牢固的木牆,将修道院與世俗相隔離,遠離塵世的修士們可以靜心的勞作和向上帝祈禱。
“尊敬的修道院長閣下,這次真是感謝您的進言了。”沉默的修道院長的身後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修道院長沒有轉過身體,繼續擺弄着花朵和植物,男人耐心的等待着。
“這是我還你上次的人情,斯瑞克。”不知道過了多久修道院長,才停止了手中的活,轉過身對男人說道,原來這是夜鷹斯瑞克。
“當然,閣下。”斯瑞克微笑了一下,側過身子好讓修道院長從身旁經過,而他自己緊緊的跟在修道院長的身後。
“雖然是爲了還你的人情,斯瑞克,但是我和其他的修道院長們确實認爲你的那位雇主,完全沒有取勝的可能,畢竟他要對付的是整個斯德丁郡的貴族們,更别說還有那個陰險的班克男爵,别以爲他好對付。”
“不用擔心,那些貴族們相信我的那位雇主會應付過來的,隻是斯德丁伯爵大人确實不希望與修道院爲敵,還請您爲其他的修道院長們解釋,我們隻是來取回自己應有的權利。”斯瑞克說道。
“不用擔心,我們是主的仆人,隻要不違抗主的意志,是不用擔心這一點的。”修道院長沖着斯瑞克笑了一下,那神色如同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斯瑞克雖然在心中腹诽着,但是在目前也不能違抗這些斯德丁郡真正的實權者。
“好吧,我會回去轉達您的善意。”斯瑞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抓起自己的披風,彎腰行禮後轉身離開。
“唔。”修道院長用銀灰色的眼神看着斯瑞克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的搖搖頭,似乎對對方的處境并不看好,修道院之所以能夠在斯德丁郡獲得超然的地位不就是因爲任何時候都保持的中立态度嗎。
可是目前這種狀态卻因爲“秩序”修道院的改變而發生了變化,似乎相對年輕的“秩序”修道院院長認爲應該積極的參加到世俗的生活中去,因爲修道院的武裝是足夠強大的,應該将這個混亂的郡變爲一座主的營地,可是這并沒有獲得其他修道院長們的支持。
天空中又下起了雨,最近的雨水似乎特别多,對于耕作的農夫們來說這是好事情,春天的雨水會讓麥苗成長的更快,可是對于施瓦布等人來說則有點苦不堪言,木寨雖然基本已經建成了,但是主塔樓還沒有建好,在雨天中民夫們也無法勞作,隻能等待天氣晴朗的時候,不過還好篷車夠用,使士兵們不至于連休息的地方都沒有,而施瓦布等人則在帳篷中圍在一起喝着高濃度的白蘭地酒。
“啊,還好有着白蘭地酒,要不然在這個該死的天氣裏,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光頭奧托揚起脖子美美的灌了一口酒,然後伸手抹了自己的嘴一把。
“這該死的天氣,什麽都做不了。”科羅爵士走到帳篷口處,向外張望了一下,木寨中因爲流水的沖刷泥濘不堪,馬爾克的士兵們抖着自己皮靴上的泥巴,盡職的深一腳淺一腳巡邏。
“不要着急,等來自馬爾克的補給隊伍到了之後就好多了。”施瓦布對于這場春雨沒有預料到,士兵們的衣着還有些單薄,導緻木寨中因爲流感而讓一些士兵生病倒下了,施瓦布立即将這些士兵放在單獨的篷車上,讓醫師進行護理,這個時代簡單的流感也是緻命的疾病,沒有特别有效果的藥,隻能靠士兵自己的身體硬抗。
“還需要幾天?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科羅爵士皺着眉頭,他手下的胡薩爾騎兵也有幾名生病倒下,這些戰士不懼怕死亡但是卻非常的害怕疾病,想起那幾個握着十字架在病床上瑟瑟發抖的戰士,科羅爵士就感到心煩。
“爵爺,我們有客人了。”忽然馬格帶着滿身的雨水,沖進帳篷中向施瓦布等人喊道。
“哦,出去看看。”施瓦布也感到有些氣悶,帶着科羅爵士等人一起走出帳篷,在雨幕之中他們看見一群身穿鏈甲,戴着封閉式的頭盔,身上系着外罩衫的騎士們,他們在雨中騎在覆蓋着馬铠的戰馬上,舉着長長的馬槍,緩緩向木寨而來。
“是斯德丁郡的貴族騎士們,大概有一百人,他們在向我們進攻,怎麽辦?”光頭奧托看見那些舉着貴族旗幟,跟在騎士身後的侍從兵們,大聲的向施瓦布問道。
“既然敵人來了,那就讓我們大幹一場吧。”因爲這場雨水和常常騷擾木寨的斯德丁貴族,讓總是在木寨中的施瓦布決定給這些反抗自己的貴族們一個教訓。
“好的,伯爵大人。”在木寨中總是被動防禦的衆人們,大聲的回應着施瓦布的命令,拔出各自的武器向馬爾克軍團發出集合的命令。
“出城~~~。”施瓦布在小侍從威廉的服侍下,騎上自己的戰馬,他看了看集合好的馬爾克方陣,馬爾克長槍方陣士兵一共二百三十人,雙手劍士傭兵一百人,弓弩手六十人,來自馬爾克領地周邊的貴族們征召的士兵一百人,胡薩爾騎兵和骷髅近衛騎兵們共五十人。
施瓦布将馬爾克長槍方陣布置在木寨正前方的中央,将弓弩手放在側後方較高的陡坡位置,戰鬥力非常弱的征召士兵們則作爲後備隊放在施瓦布身旁,騎兵部隊放在方陣步兵的兩側位置,保護住長槍方陣的兩翼。
“伯爵大人,那些家夥應該不會沖進河裏吧。”科羅爵士看着隔着河流的斯德丁貴族騎士們,認爲他們不會沖進正湍急的河流中向自己的陣線沖過來,而施瓦布非常聰明的将部隊布置在河岸邊上,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對手的出招。
“如果他們不準備沖過來,那他們來到這裏做什麽?”施瓦布可認爲這些騎士們沒有什麽冷靜的思考,騎在馬上的騎士們通常有種能夠在一個沖鋒中就能擊垮任何敵人的錯覺,這種傲慢和魯莽幾乎深深的刻在他們的靈魂中,但願這一次他們也會同樣的魯莽。
雨水順着斯德丁貴族騎士們的頭盔流淌下來,他們是一群敢于冒險的騎士,本來斯德丁貴族們的大軍要在數天後就集結在奧什維多堡,然後在進攻施瓦布等人,但是這些年輕的騎士們卻沒有聽從這個命令,急于獲得榮譽的他們,離開營地帶着自己的侍從和朋友們一起來到敵人的木寨附近,他們相信冒着下雨的天氣一定能夠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在木寨的附近施瓦布一直沒有放松偵查,輕騎兵很快就發現了這些身負重甲的騎士們,立即回報給了木寨中,雖然看見木寨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騎士們并沒有打算立即離開,反而準備在木寨下羞辱這個所謂斯德丁伯爵大人,隻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離開木寨,帶着一群乞丐般的步兵們出來迎擊。
“我們還在等什麽?”一名騎士在馬上揭開自己的面罩,問身旁的同伴道。
“我不知道。”那名騎士覺得雨水讓他身上的盔甲非常難受,盔甲裏面的墊衫已經濕透了,讓整個身體發冷,他隻希望來個痛痛快快的沖鋒,然後結束這一切帶着戰利品回到營地。
“那就沖吧,爲了榮譽~~~~。”騎士放下面罩,高舉馬槍發出戰争口号,向對面沖的河流沖去,作爲本地人的他們很清楚那條小河其實并不很深,騎着馬完全可以沖過去,然後就可以打殺一番。
“噢~~~。”因爲有了帶頭人,騎士們都在雨中興奮的高舉馬槍沖鋒起來,他們的侍從們舉着盾牌和劍緊緊的跟在自己的主人之後,這些侍從兵作爲騎士的後備者,其實是擁有很好戰技的步兵,如果是施瓦布使用的話一定會讓這些侍從兵打頭陣,但是那些深怕侍從們搶奪戰利品的騎士們,卻扔下這些侍從們不管不顧的沖進河流。
“伯爵大人,他們真的沖進河裏了。”對斯德丁郡的騎士們的魯莽幾乎驚呆了科羅爵士,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些完全不顧漲水的河流的騎士們,他們連人帶馬在河水中掙紮着,他們的盔甲此時不但不能給他們提供保護反而成了要命的死神。
“命令長槍兵們,上前不要讓他們沖上岸。”施瓦布看着這些狂妄自大的騎士們,向馬格下令道,長槍兵們立即在軍士長的命令下用長槍防禦河岸,他們看着那些拼命掙紮的騎士們,哈哈大笑着用長槍将那些企圖爬上岸的騎士重新捅下河岸。
“這些笨蛋,蠢貨。”施瓦布爲這些騎士感到可悲,他們完全沒有計劃和目标,甚至沒有了解基本的地形,可以想象斯德丁郡的貴族們是多麽混亂,他們相互之間都沒有組織性和協調性,完全是一窩蜂的單靠一時的激情作戰。
“大人,您要把這些騎士全部殺死嗎?”看着那些在河水中被折騰的夠嗆的騎士們,流古迪爵士問道。“這些人雖然反抗您的權威,但是如果殺死他們的話有可能引起他們家族的仇恨。”
“我倒不是怕他們家族的仇恨,因爲在戰場上他們就要有戰死的準備。”施瓦布倒是不準備殺死這些騎士,但是絕對不是害怕所謂的家族報複,因爲他需要一些斯德丁貴族們的軍事動向,從這些人口中一定能夠獲得一些情報,并且這些騎士還能夠獲得贖金。
“那麽您的決定是?”
“如果有放下武器的就救上來。”施瓦布搖着頭命令道。
“感謝您的仁慈,伯爵大人。”流古迪爵士替那些落水的騎士們感謝施瓦布道,很快那些騎士們被長槍兵們撈上岸,他們狼狽不堪的躺在岸邊從口中吐着清水,而跟着他們的侍從兵們此時則進退兩難的在對岸徘徊,他們想要進攻過來救回自己的主人,但是又深怕敵人會傷害到自己的主人,而他們又不能随意離開并抛棄自己的主人。
“讓那些騎士們命令侍從兵停在原地。”看見這幾乎烏龍的一場戰役,施瓦布無奈的帶領着科羅爵士等人回到木寨,其他的交給長槍兵們和征召士兵們處理。
“伯爵大人,我們已經清理了那些騎士們的名單,很出人意料之外其中大部分都是有爵位的貴族們的兒子,其中還有幾個是五大家族中的人。”當雨漸漸的小了的時候,馬格終于查清楚了那些騎士們的來曆,并且侍從兵們也很無奈的在木寨之外等待着。
“什麽?五大家族中的人,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施瓦布第一反應這不會是什麽陰謀吧,他很清楚抓住這些人能爲自己獲得多少籌碼,甚至可能隻靠談判就獲得斯德丁郡的統治權,可是有這麽順利嗎?
“這可是個好消息啊,伯爵大人。”科羅爵士兩眼幾乎發出亮光,他興奮的對施瓦布說道。
“好像這些騎士,是爲了建功立業,讓小瞧他們的其他貴族們看看,結果就這樣敗在我們手上了。”馬格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着說道。
“哎,一群官二代啊!”施瓦布一愣,這不是明顯的無能又想要表現的官二代的表現嘛,果然是無能連地形都沒有探明白,就這麽沖進河裏,還要靠敵人把他們救上岸,真是恥辱啊,恥辱,都不知道他們怎麽當上騎士的。
“您說什麽?伯爵大人?”光頭奧托摸着自己的光頭,不明白伯爵大人說的莫名其妙的話。
“哦不,沒什麽?那麽他們願意交贖金嗎?”施瓦布忽然有點想去看看這些官二代們的樣子,他擡起頭看了看逐漸晴朗的天空,不知道爲什麽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當然,他們每個人都願意交大筆的贖金,但是他們要求我們給他們應該有的貴族待遇。”
“貴族待遇?我去看看。”施瓦布說完就幾步走出帳篷,去看那些落敗的騎士們,在木寨的空地上此時已經堆起許多明亮的盔甲和馬铠,幾匹戰馬被征召兵們圍着觀看,施瓦布看着那幾匹戰馬果然是好馬,無論從姿态還是氣勢,可惜遇人不淑啊,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戰馬,不過現在這些戰馬正式進入了施瓦布的馬廄中。
“我們要食物。”
“對,還有酒,你們不能虐待俘虜。”還沒有看見這些騎士,便聽見他們的聲音,施瓦布皺起了眉頭,這叫什麽事,打了敗仗還這麽嚣張,再打赢了還得了。
“斯德丁伯爵大人駕到。”衛兵不理這些騎士們,看見施瓦布的都來大聲的喊道。
“唔,伯爵大人?”橫七豎八的或躺在幹草上,或依着木樁的騎士們,他們看着年紀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大的施瓦布,都露出不服氣的神态。
“很年輕啊,不是騙我們的吧。”
“一定不是真的,我父親說斯德丁伯爵是個老頭子。”
“我還聽說那個斯德丁伯爵是個同性戀,他是靠進出漢若威公爵的房間爬上那個位置的。”
“哈哈,說的好。”騎士們肆無忌憚的調侃着施瓦布,施瓦布聽了面上沒有反應,隻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想小子們還敢這麽嚣張,你們以爲四海之内皆你媽啊。
“大膽,居然敢在伯爵大人面前放肆。”馬格憤怒的掄起長槍就狠狠的抽打這些騎士們,他們身上的盔甲已經被扒下來了,隻有襯衫的身體也承受不起長槍的抽打。
“你,下賤的東西,你居然敢打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一名年輕的騎士憤怒的說道,甚至企圖奪取馬格的長槍,但是立即被其他的衛兵用長槍逼退。
“你們是怎麽當上騎士的?”施瓦布沒有阻止馬格對騎士們的抽打,他斯裏慢條的問道,因爲他不相信這些家夥是靠艱苦的戰鬥當上騎士的。
“哦,别打了,我說,我說。”那名被馬格打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年輕騎士,立即說道,“我是16歲之後由男爵大人賜封的,我父親還爲此支付了一筆騎士賜封費給男爵大人呢。”
“你們呢?都是嗎?”施瓦布看着紛紛點頭的騎士們歎氣,心想都是買來的頭銜啊,難怪這麽廢柴,實在是太給騎士這個頭銜丢臉了,就是在後世這個頭銜也是一些成功人士的專利。
“你打算把我們怎麽樣?我們會付贖金的,所以您會放我們吧。”年輕騎士小心翼翼的問道,本來以爲對方會因爲懼怕斯德丁貴族們的勢力,而不敢對自己等人怎麽樣,但是馬格的一番痛打讓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騎士們,感到一陣發憷。
“哎,你們也太給你們的父母丢臉了,作爲斯德丁郡的領主,我,施瓦布伯爵,要讓你們重新站起來。”施瓦布用溫柔的聲音對騎士們說道,但是騎士們卻感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