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日的淩晨,一切就如同施瓦布所說的那樣,面對越來越難啃下的馬恩珂堡,偌維德人選擇了放棄繼續進攻,他們留下一片狼藉的營地,和插在地上防止馬恩珂堡士兵突圍的尖木樁,然後靜悄悄的向遠離馬恩珂堡的另一處領地内遠去,在兩座領地之間相隔着一座茂密的森林。
“偌維德人撤退了,他們走了。”在城牆上的馬恩珂堡守衛們,激動的大聲呼喊着,他們對自己能夠從偌維德人的魔掌中逃脫,萬分感激上帝的恩典。
“爵爺,如同您所說,偌維德人撤離了。”伯爵夫人将施瓦布安置在領主屋宅内的房間中,就如同對待一位貴客。
“那麽,夫人您要準備迎接真正的貴客了。”施瓦布坐在一把橡木椅子上,橡木椅子上镂刻着各種繁複的花草形狀,雖然這裏的家具非常少,但是每一個家具上都是鑲嵌着許多綠松石,以及各種用心的雕琢,這裏的牆壁上還懸挂着伯爵家族的紋章圖案。
“您是說我的哥哥要來了。”伯爵夫人非常聰敏的猜到,公爵見到偌維德人的撤離一定會以馬恩珂堡爲據點,與偌維德人展開真正的決戰。
“沒錯,公爵本來的計劃是用馬恩珂堡作爲誘餌,讓偌維德人的軍力在此消耗殆盡,但棋逢對手,偌維德人的國王不打算掉入公爵設下的陷阱,果斷的撤離,從身處兩面夾擊的境地中脫離,現在這兩頭猛獸将會在試探中尋找彼此的弱點。”
“然後給對方緻命一擊。”伯爵夫人的心情非常的複雜,一方面對自己哥哥用自己的城堡爲誘餌設計而憤怒,另一方面又希望公爵能夠取得勝利,對局面的無法掌控,使伯爵夫人向施瓦布詢問道,“我該怎麽辦?”
兩種複雜的思想讓這位美貌的伯爵夫人臉上露出柔弱的表情,施瓦布看着這位一直表現的非常堅強的夫人,此時露出的軟弱表情,竟然有種将她摟在懷中好好保護的**。
“斯,不怎麽辦,靜靜的等待就可以了。”施瓦布連忙猛吸了一口冷氣,平複了一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東方有一位偉大的智者說過,當河水渾濁而看不清楚的時候,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什麽也不做,靜靜等待就可以了。”
“撲哧。”伯爵夫人掩着嘴笑了起來,似乎看穿了施瓦布尴尬的神色,“知道嗎,有時候您真像一位修道士。”
“哎?”施瓦布不明白,伯爵夫人是在表揚自己的智慧,還是說自己的毫無情調呢。
偌維德人離開馬恩珂不久以後,遠處傳來馬蹄重重的奔跑聲,人聲鼎沸,笨重的馬車轟鳴,各色的伯爵旗幟,在公爵的紅龍旗幟彙集下前進,身穿明亮盔甲的騎士在自己侍從的包圍中騎着馬緩緩前進,打着旗号身穿重甲的重步兵,那是來自鄉間的士紳們。隊伍中的大部分組成成員,是來自各個伯爵郡縣的農民們,他們手持着草叉木棍,組織散漫的應付着漢若威公爵的軍役。
而漢若威公爵帶領的直屬部隊,則是由身穿鏈甲和手持長戟的城市市民,以及身負重甲的騎士們組成的,戰鬥力也是整個隊伍中最強的。
“啊,我親愛的妹妹,看見你平安無事,我真是發自内心的感到高興。”漢若威公爵懷着心中的愧疚,對在城門口迎接自己的卡羅琳娜伯爵夫人說道,他看見馬恩珂堡被偌維德人投石機攻擊,倒塌的一段城牆,如同一個老人的嘴巴,而護城河中還能看見紅色的血液,空中彌漫着血腥味。
“歡迎您,大人。”伯爵夫人彎下腰屈膝,抓住漢若威公爵伸出的手,親吻公爵手上所戴的戒指。
“我們可能要在這裏呆一陣子,你的丈夫呢?”漢若威公爵沒有看見馬恩珂伯爵皺起了眉頭,作爲自己的封臣和妹夫,這位馬恩珂伯爵爲什麽不出現,在所有封臣的心中也提出了疑問。
“他受傷了,大人,需要靜養,因此不能來迎接您的大駕光臨,請求您的原諒。”伯爵夫人連忙掩飾道。
“是嗎?是和偌維德人的戰鬥中受的傷嗎?”漢若威公爵點點頭,認可了這個理由,其他的封臣也隻好閉上自己的嘴巴。
“各位尊貴的大人,請進吧,在大廳我爲大家準備了豐盛的食物。”
“多謝您夫人。”貴族們相互客氣的謙讓着,進入馬恩珂堡領主大廳中,在那裏的一張長桌上,放着許多銀盤子,盤子上裝着蘋果、葡萄等水果,以及烤好的一整隻乳豬,這是馬恩珂堡中儲存的最好的食物了,看着油汪汪的乳豬,貴族們的喉頭上下浮動着,隻是處于貴族的矜持而保持淡定,誰都不好意思先下手。
“諸位大人,請吧,讓我們感謝馬恩珂伯爵夫人的盛情款待。”作爲在座貴族的封君,漢若威公爵用手将這隻乳豬分成許多份,然後放入自己封臣們的盤子中,這是漢若威公爵作爲封君的權力。
“非常感謝您,尊貴的公爵大人。”貴族們滿意的拿起盤子中的食物,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整日裏在野外風餐露宿的日子,讓這些貴族們吃夠了苦頭,現在能夠享用美食的機會當然不能放棄。
“那麽,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麽在偌維德人的攻擊下熬過來的吧。”漢若威公爵端起酒杯對伯爵夫人說道。
“是,公爵大人。”雖然是自己的哥哥,但作爲北方最有地位的公爵,伯爵夫人依然保持了言語中的尊敬,自小受過良好教育的伯爵夫人,将這一段時間以來,飽受圍困之苦娓娓道來。
偌維德人的殘暴和對一名高貴的基督女士的圍攻,讓貴族們怒火萬丈,他們攥緊拳頭狠狠的擊打着木桌,如果不是這木桌夠結實,一定會被貴族們給敲塌了。
“尊貴的伯爵夫人,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那些該死的,被神抛棄的惡魔統統殺死,爲您和您的丈夫報仇。”一名年輕的伯爵在看見卡羅琳娜伯爵夫人,白皙的面孔上沾滿的淚水,立即站起來向伯爵夫人許諾道。
“感謝您,大人。隻是那些偌維德人太可怕了,我隻希望他們不會再次進犯我和我丈夫的城堡,燒毀和掠奪我們的财産。”卡羅琳娜伯爵夫人不知道是真的擔心,還是想起自己被燒毀和掠奪的領地,傷心的拿起一隻刺繡着的方帕,擦拭自己的眼睛,那柔弱的美麗模樣,讓貴族們呼吸爲之一頓。
“但幸虧,你們能夠堅守到我們的到來。”漢若威公爵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安慰道。
“是呀,多虧您派遣了瑞蒙德大人和施瓦布爵士的軍隊,他們及時的抵擋了偌維德人的進攻,否則,您将會看見變成廢墟的馬恩珂堡,以及我漂泊無依靠的鬼魂。”
“哦,瑞蒙德和施瓦布爵士呢?”漢若威公爵高聲的詢問道。
“瑞蒙德大人和施瓦布爵士在外等候着。”
“讓他們進來吧。”
“是,公爵大人。”
随後得意洋洋的瑞蒙德與穿戴整齊的施瓦布一起,進入領主大廳中,在祈禱室中一直躲藏的瑞蒙德,直到偌維德人撤退後才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從這點看起來比那位一直在高塔内用酒灌醉自己的馬恩珂伯爵要強多了。
“我最最最尊貴的公爵大人,請允許我向您獻上最崇高的問候。”瑞蒙德如同以往一樣,見到漢若威公爵後,立即單膝下跪向公爵獻媚道,雖然對瑞蒙德不恥,但畢竟這次能夠穿過偌維德人的包圍,援救馬恩珂堡是大功一件,貴族中沒有人出聲諷刺。
“做的好,瑞蒙德大人。您的英勇,使我們相信您的體内,的确是流淌着與梅朵爾伯爵相同的血液,你的大膽進攻已經證明你有能力繼承梅朵爾伯爵的領地,以及爲我服務的能力。”漢若威公爵站起身來,他走到跪着的瑞蒙德面前,抽出自己的寶劍,然後點在瑞蒙德的雙肩上,“你願意向我發誓效忠,并且爲了保護我和我的繼承人合法權利,而英勇作戰嗎?”
“是,是的,我願意,公爵大人。”因爲激動而有點口吃的瑞蒙德,連忙說道。
“很好,我授予你梅朵爾伯爵舊領地的繼承權,你可以自稱爲瑞蒙德伯爵,請起來吧,瑞蒙德伯爵大人。”漢若威公爵把劍重新放回劍鞘,然後讓瑞蒙德起身。
“一萬分感激。”瑞蒙德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長久以來的願望終于實現了,他看向施瓦布的時候,充滿了感激。
“那麽,您呢,英勇的施瓦布爵士,您需要什麽樣的獎賞。”漢若威公爵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施瓦布,帶着戲谑的口吻說道,“可能有的大人還不知道吧,這位就是上次漢若威騎士比武大賽的冠軍,來自馬爾克的施瓦布爵士。”
“噢。原來是他。”
“害我輸了幾百個銀納所。”
“我倒是恰恰相反,我的大人,這是運氣嗎?”貴族們的反應倒是讓施瓦布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成了這些大人們之間的賭注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