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在環顧四周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傭兵們的冷淡,局勢已經無法掌控,這種無力感是羅伯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部下們的反抗讓他在無所适從中感到憤怒。
“住口,你這個惡心雜種,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羅伯特失去了一位指揮官的冷靜,連續的挫敗感讓他已經不顧一切。
“什麽,你這個将我們帶入這無法取勝的境地中的惡棍,我已經受夠了。”年輕傭兵被羅伯特激怒了,他沖上前去想要用手中的長矛刺殺羅伯特,但是周圍的同伴們連忙手忙腳亂的摁住他,畢竟刺殺長官在傭兵中也是不可豁免的罪行。
“我要砍下你的腦袋,把他扔進糞堆中,讓他腐爛發臭。”羅伯特的眼睛變的赤紅,此時對面的馬爾克軍團已經不放在他沖昏的頭腦中,羅伯特一心隻想砍下這個對自己大呼小叫的傭兵腦袋,這是對自己權威的嚴重挑戰。
“冷靜下來,頭,我們還有敵人要對付。”副官連忙勸阻道,并讓傭兵們将那麽冒犯者帶走。
“哼。”羅伯特看着周圍的部下,他們自顧自的将冒犯者帶離他的視線,此時羅伯特意識到自己的命令已經在傭兵中不起作用了,他魯莽的做出了一個決定,隻見羅伯特忽然從身旁的一名弩手手中,奪過上着弩箭的弩,瞄準冒犯者的背影,扣動了扳機,隻聽嗖的一聲以及随後的悶響。
“啊。”年輕的傭兵用左手向後摸着射入背後的弩箭,慢慢轉過身用憤怒的眼睛看着手中拿着弩的羅伯特,弩箭已經深沒身軀,年輕的傭兵晃動了一下身體倒了下去,而周圍的傭兵們鴉雀無聲,在衆目睽睽之下,羅伯特從身後用弩箭殺死了一個年輕人。
“你都幹了什麽?”副官瞪大了眼睛,看着舉着弩箭的羅伯特,在這一刻羅伯特的卑鄙和無恥展露在人們面前。
“他是一個叛徒,他背叛了傭兵團體,違背了我的命令。”羅伯特揚着手中的弩,高聲的說道,必須殺一儆百,羅伯特在心中這樣認爲着。
“夠了,我們還要臣服在這個暴徒之下嗎?”看着腳下被殺死的同胞,傭兵們在沉默片刻後,擡起頭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羅伯特,終于發出了怒吼聲,長期被壓迫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傭兵們的心頭,他們一起沖向羅伯特。
“你們想要造反嗎?退後,退後。”被激起怒火的傭兵們包圍住羅伯特,而羅伯特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船,在匆忙之下他來不及拔出佩劍,隻能揮舞着弩想要擊退自己的部下,但是無數雙手抓住他,拉扯着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指揮官,終于羅伯特被傭兵們揪下馬,他的盔甲被拉扯的歪到一邊,胡子被揪掉了一半。
“我們抓住了這個暴君。”傭兵們興奮的擡起羅伯特,狼狽不堪的羅伯特光着一隻腳,那隻腳上的靴子被傭兵們挑在槍頭上,羅伯特拼命想要掙紮,但是圍着的傭兵們不客氣的狠狠用拳頭揍在他的臉上。
“我們怎麽辦?”傭兵們向副官問道,在傭兵們叛亂的時刻,副官明智的選擇了沉默,而現在副官似乎成了傭兵們的主心骨。
看見對面傭兵們的騷亂,施瓦布果斷的命令馬爾克軍團壓了上去,在小鼓和笛子聲中,方陣緩緩前進,整齊的步伐發出的轟鳴聲,吸引了傭兵們的注意。
“敵人過來了,我們怎麽辦,還打嗎?”傭兵們再次向副官問道。
“不,我們和貴族們講和吧。”副官略一沉思,便做出了決定。
“可是,貴族會同意嗎?”傭兵們面面相觑,他們擔心貴族會反悔,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沒人會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的口頭上。
“這次攻擊的決定是羅伯特做出的,我們把羅伯特帶給貴族,他們會原諒我們的。”副官看了一眼如同喪家之犬的羅伯特,心中想自己怎麽會長期服從這樣的人。
“啊,你們這些肮髒的叛徒,我詛咒你們的靈魂下地獄,在地獄的烈火中,唔。”羅伯特聽見了副官的決定,破口大罵,他憤怒的咒罵着,但是抓住他的傭兵立即毫不客氣的揍在他的臉上,然後用一塊發臭的破亞麻布堵住他的嘴。
“就這樣決定。”
“沒錯,我們隻是服從命令行事而已。”傭兵們很快做出決定,然後副官和幾名傭兵帶着羅伯特,打着旗幟向馬爾克軍團走去。
“停止前進。”看見打着旗幟的傭兵們,施瓦布向軍團下令道,在命令下馬爾克軍團立即停止了前進,隻是騎兵們遊走在兩側戒備。
“大人,我們請求和談。”副官站在陣前大聲的喊道,看見長槍兵們手中林立的長槍,以及高昂的士氣,副官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和這樣的部隊再次交戰。
“你是什麽人?”施瓦布帶着奧托和流古迪一起策馬上前,身後代表着施瓦布榮耀的雄鷹旗幟高高飄揚,實力代表了尊嚴,在這面旗幟下傭兵們低下了桀骜不馴的頭顱。
“尊貴的大人,我是羅伯特的副官。”
“什麽,他的副官?那麽羅伯特怎麽了,喝醉了酒嗎?”施瓦布看着被幾名傭兵死死摁住的羅伯特,帶着諷刺的味道調侃道。
“這次進攻您的命令是羅伯特下令的,但是我們傭兵們一緻認爲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們請求和談,并且将滋事者羅伯特交給您,請求您的慈悲和慷慨。”副官倒是非常能言善辯,他将所有的責任推給了羅伯特。
“大人,卡廉上尉求見。”本來在戰場外觀戰的卡廉,也注意到了羅伯特部隊中的變故,他連忙趕到戰場中,正巧看見這一幕。
“羅伯特,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這真是主開恩。”看見如同喪家之犬的羅伯特,卡廉心中充滿了快意,這條惡毒的豺狗現在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狗了。
“卡廉上尉,你有什麽事情嗎?”
“大人,請将羅伯特交給我處置。”卡廉上尉請求道。
“不行,羅伯特進攻我的領地,我必須親自處置他,如此才能維護我的榮譽和權力。”施瓦布搖搖頭拒絕了卡廉的請求,施瓦布要親自處置自己的敵人也是處于正當的理由,卡廉也無法反對,更何況施瓦布救過卡廉的性命。
“如此,大人,您是同意和談了嗎?”聽見施瓦布要親自處置羅伯特,副官眼睛一亮。
“不,不是和談,是受降。”施瓦布斬釘截鐵的說道,和談意爲着這些傭兵不受任何追究,施瓦布可不會同意的。
“什麽?受降,我們并沒有被打敗,大人。”副官挺直背部,然後驕傲的說道。
“你們認爲你們還有一戰的實力嗎?”施瓦布笑着說道,傭兵們經過叛亂,士氣軍心已經衰落到了極點,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在戰場上卻有着不可思議的作用,一頭獅子帶領的綿羊,絕對能打敗一頭綿羊帶領的獅群。
“沒錯,但是大人您絕對要付出代價。”副官倔強的說道,這關系到傭兵們的生死存亡,副官據理力争道。
“夠了,如果你們再不投降,我,卡廉會帶着我的部隊進攻你們。”爲了報答施瓦布救命之恩和雪恥的恩情,卡廉決定加入施瓦布的部隊,更何況一支失去了指揮官的部隊也沒什麽可怕的。
“我們絕對不作俘虜。”被逼迫的副官憤恨的說道,戰敗者的命運極其悲慘,常常被賣爲奴隸,最後累死在礦井或者劃槳船上,因此不自由毋甯死。
“你誤會了,雖然是受降,但我以一名騎士的聲譽保證你們的安全,但是你們必須向我發誓效忠并且加入我的部隊,當然酬金是不變的。”施瓦布對副官保證道,并且向上帝發誓。
“這樣的話,我需要和我的人商量一下。”副官想了想覺得這個條件非常優厚,于是留下了羅伯特向傭兵陣列中走去,當他宣布了施瓦布的條件的時候,傭兵們歡呼了起來,對這個條件非常滿意。
“好了,羅伯特現在你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了。”施瓦布從馬上下來,沉重的盔甲讓施瓦布行動稍稍緩慢,當施瓦布來到羅伯特身邊的時候,這個不可一世的傭兵頭子,被自己的部下抓住跪在地上,羅伯特的眼中充滿了惡毒的憤恨,而兩名傭兵一人抓住一頭羅伯特的肩膀,一用力将他的襯衫撕破,露出脖子部位。
“大人,您請。”傭兵們按照習慣對施瓦布說道,而施瓦布這時候才意識到這是爲了方便自己用劍砍,于是施瓦布也不多話,緩緩抽出佩劍瞄準羅伯特裸露的脖子。
“呀。”施瓦布将劍揚起然後用力劈下,鋒利的劍砍入羅伯特的脖子,将他的頭顱順利的切了下來,一顆人頭滾落在肮髒的泥土上,體腔内的鮮血噴了出來,灑在施瓦布的臉上,失去頭顱的軀體在地上抽動片刻便永遠的停止了生機,施瓦布用劍在羅伯特的身上擦拭了幾下,然後放回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