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廉與羅伯特相互對質,讓傭兵們無所适從,他們一會看看卡廉一會看看羅伯特,傭兵們的隊列開始騷動不安,即使是傭兵連長們也無法阻止。
“好了,我再也不願意與你這樣的毒蛇爲伍。”卡廉見羅伯特無恥的否認自己的罪行,他向自己的傭兵們一揮手,帶領他們脫離隊列。
“你要幹什麽?難道你要幫助那些貴族們嗎?”羅伯特緊張的問道。
“我一早就說過,我和我的人不會加入這場戰鬥,我們保持中立。”卡廉帶着自己的傭兵們來到另一邊,與羅伯特的隊列保持距離,羅伯特陰沉着臉看着這一變故,心中将那個拿了自己的錢卻辦不好事情的副官罵的狗頭淋血,至于那位爲了錢而想殺死卡廉的副官已經在地獄中會不會聽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好吧,沒有你我們一樣能打敗那些軟弱的貴族。”羅伯特惱怒的沖着卡廉罵道,此時羅伯特的傭兵隊列許多地方空了出來,如同老人的牙齒一般露出了缺口。
“效果不錯。”施瓦布看着因爲自己意外救起的卡廉,帶領一部分傭兵退出了戰場,然後撥轉馬頭飛奔回自己的陣列後面。
羅伯特的勢力瞬間減少許多,如果卡廉能夠加入施瓦布一方是最好,但是沒有也沒關系,施瓦布本就打算讓馬爾克軍團接受一點戰場上殘酷的考驗。
人數不相上下的羅伯特帶領的傭兵和馬爾克軍團,在馬爾克的小平原上對峙着,馬爾克軍團背靠着馬爾克堡因此不用擔心後方遇襲,因此總的來說馬爾克軍團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按照傭兵們的習慣,羅伯特和傭兵們一起跪了下來,在胸前劃着十字架,向上帝祈禱各自的命運,他們虔誠的祈求着自己不走運的命運,此時他們不像是些殺人犯而是最卑微的教徒。
“宰了那些雜種。”片刻後羅伯特站起來抽出劍指向馬爾克軍團,向自己的傭兵們下令,已經騎虎難下的羅伯特隻有一戰才能穩定住在傭兵們的威信,在羅伯特的命令下,各個連隊長拔出佩劍指揮着自己的屬下進軍,身穿花花綠綠衣服的傭兵們握着手中的武器向前推進,他們一邊發出各種粗犷的叫喊聲一邊胡亂的咒罵,戰場上熱鬧了起來,馬爾克軍團中的新兵們沒有經曆過這種陣勢,他們有點慌張的看了看身旁,還好隊列中的老兵們鎮定的表情讓他們稍稍安心。
“不要驚慌,記住你們平時練習的東西,對付這些笨蛋足夠了。”軍士長揮舞着手中的劍鼓舞着士兵們,軍士長穿着比較好的鏈甲,手中的劍也是通過冷鍛法打造的,堅固而有韌性。
“命令軍士前進。”看見對面蜂擁而至的傭兵們,施瓦布下令道。
馬爾克軍團中響起有規律的鼓點聲和小笛子清脆的聲音,馬爾克軍團的長槍方陣開始緩慢而有序的移動起來,長槍如林般晃動。
圍繞在方陣的周圍輕弩手散兵們,一邊瞄準一邊快速的射出弩箭,雖然輕弩箭的射程不遠,有些還落在傭兵們的前方,但是弩兵們依然不斷的射出手中的箭,這是馬爾克軍團的行軍規則之一,其目的是爲了阻止敵人快速的推進,威懾的意味大過于殺傷力。
傭兵中的弩手和弓箭兵們也立即進行了還擊,雙方在對射中互有損傷。
“雙手劍士和拿大劍的人立即排到前面。”看見馬爾克的長槍方陣,久經沙場的羅伯特不慌不忙的命令劍士上前,傭兵中使用長劍的人立即排列到陣列的前面,他們握着手中雪亮的長劍沖向方陣,更可怖的是那些拿着一人高巨劍的劍士,他們的劍是一種超長的劍,劍柄前一小段有一對小刺,這小刺可以作爲近戰刺殺,因此如果以爲這種巨劍太長而不靈活的人一定會吃虧,這種巨劍還有一個功能就是一揮之下可以劈砍騎兵,相當于中國唐朝的陌刀。
羅伯特将劍士排在第一波的沖鋒,是爲了讓劍士用手中的巨劍斬斷長槍,爲後面的長戟兵和長矛兵打開缺口,這一戰術不可謂不狠辣,非常符合羅伯特的個性,至于那些劍士會怎麽樣他就管不着了。
“殺啊。”穿着花花綠綠的服裝的劍士們,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舉起手中的劍呐喊着劈向密集的槍林中,鋒利的劍尖将長槍打成幾段,但是更多的長槍突刺過來,幾支長槍将勇敢的劍士輕易的穿刺起來,很快長槍上挂着數名劍士,真是成了人肉串。
“嘔。”第一次殺人的新兵别過臉嘔吐起來,但是很快被軍士長喝罵一頓,新兵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強迫自己繼續戰鬥,施瓦布看着前面的戰事點點頭,對自己士兵的頑強而贊賞。
雖然傭兵有了損失,但是勇敢的劍士們用自己的生命打開了一個缺口,羅伯特興奮的命令傭兵立即填補上去。
“哦。”長戟傭兵和長矛傭兵們端着武器沖鋒,而對面的馬爾克軍團響起了急促的鼓聲,本來處于防禦狀态的馬爾克方陣突然出現了變化,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長槍兵們端平了手中的長槍,然後發出驚天動地的呐喊聲,然後開始發起反沖鋒。
“怎麽會這樣?”羅伯特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這在他幾乎一生的軍旅生涯中都是未見過的,馬爾克的農民兵們整齊的端着長槍,排成一排,如同精密的機器将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傭兵捅翻在地,很快在後方陣列的傭兵,與馬爾克的長槍兵們猛烈的撞擊在一起,馬爾克長槍兵們前鋒和傭兵陣列混戰在一起。
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馬爾克長槍兵的中鋒緊跟着,呐喊着端着長槍沖進傭兵陣列,本來就在應付着第一波進攻的傭兵,又遭到了攻擊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幸虧這些傭兵們戰鬥經驗豐富,瞬間變列陣爲各自爲戰,他們揮舞着手中的長戟劈向長槍兵們,而長槍兵們也不甘示弱,他們将長槍用雙手高高舉起,然後從上而下刺殺對方,這個擡槍的姿勢這些馬爾克的士兵們每天不知道要做幾百下,真是熟練的不能再熟練了,對來自上方的攻擊傭兵們并不習慣,他們連忙用長戟格擋,但是格擋了一根刺過來的長槍,另一個又接着而來,幾名傭兵都在大意下被刺中胸口倒了下去。
“靠過去,靠過去,你們這些笨蛋。”羅伯特氣急敗壞的大罵道,但确實是有道理的,與其和對方拼刺不如靠近,這樣縮短了距離還能有些優勢。
“想的美。”看見羅伯特指揮着傭兵和馬爾克長槍兵們擠成一團,施瓦布冷笑着說道。
“該死的。”羅伯特痛苦的發現,無論自己怎麽指揮,都仿佛落入對手的陷阱中一樣,因爲對方似乎在開戰前就已經預料倒了許多種可能性,但是這怎麽可能呢,對方隻不過是個年輕的貴族,就算是打從娘胎開始戰鬥也不可能有那麽豐富的戰鬥經驗。
擠在一起的雙方士兵們,因爲長兵器無法使用,他們相互用指甲摳對方的眼睛鼻子,甚至是用牙齒咬對方的耳朵,慘叫聲在戰場上此起彼伏,但是馬爾克的士兵中許多人努力的暗暗摸到自己的褲腿部位,然後從哪裏抽出來一把小匕首,在這種無法轉圜的境地中,這種匕首特别好用,他們用匕首猛烈的刺殺離自己近的傭兵,還有個頭小的人蹲下來,在人群中尋找傭兵的大腿,然後沖着這些花花綠綠的腿部揮砍過去,傭兵中發出陣陣慘叫聲。
當混戰進行的時刻,從馬爾克的陣列中最後一波沖擊發動了,這是一群老兵居多的長槍兵,他們冷靜的端平自己的長槍,悄然無息的沖進戰場,他們排列着非幾何圖案的陣列,而是一種半月形陣列,翻轉半月弧形的戰列是西方人未見的,這是施瓦布根據中國陣列改進而來,半月形的戰列将傭兵們包圍,并從兩翼發動攻擊,正面苦戰兩翼受到鉗制打擊的傭兵們終于動搖了,他們中有的人已經開始節節後退。
“轟。”正在這時候,從後方傳來了沉悶的馬蹄聲,一名傭兵回頭看見可怕的一幕,一隊騎兵排成三角形的陣列向後方傭兵發起沖鋒,在三角形的最尖頂是一名身穿鏈甲,身系黃色緊身衣的騎士,那是科羅和他訓練的騎兵們,除了科羅身穿鏈甲外,其他的騎兵皆身穿皮革甲,雖然他們的盔甲是輕裝備,但是科羅對他們的訓練都是按照重騎兵來的,因此這些騎兵的手中都拿着一杆沉重的馬槍。
“端平你們的馬槍,準備沖鋒。”科羅興奮的大喊着,将自己的面罩放下,然後聚精會神的将馬槍夾在自己腋下,對準一名傭兵快速的沖了過去,高速的沖鋒和将力量放在槍尖上,馬槍将那名可憐的傭兵挑飛,而另一名倒黴的傭兵則被後面的馬群撞到踩在蹄下,這支騎兵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切割進如同黃油般的傭兵陣列中,給了傭兵們最後的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