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珂伯爵雙眼無神的注視自己的腳下,他坐在自己的橡木座椅上,手中拿着一隻銀杯,銀杯中裝滿紅色的葡萄酒,馬恩珂伯爵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倒酒,倒酒。”馬恩珂伯爵醉醺醺的舉着酒杯向自己身後的小侍從喊道,一名瘦弱的小侍從連忙将手中的酒壺爲伯爵倒滿酒,自從戰役失敗後,馬恩珂伯爵将自己鎖在高塔之内,每天醉醺醺的度日。
“伯爵還沒有出過房間?”伯爵夫人卡羅琳娜皺着眉頭看了看,她是一位有着漂亮銀發的高貴女士,她的下巴略微寬厚,并倔強的向前伸一點點,藍色的眼睛在看人的時候總是會稍微停一下,她細細的眉頭緊鎖着,她的頭上戴着尖頂帽,身穿藍色毛制品做成的窄腰裙。
“沒有,這次戰鬥對他打擊很大。”年老而忠誠的宮相,低着頭向伯爵夫人彙報道。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僅僅一次失敗就讓他趴下拉。”卡羅琳娜不滿的說道,年老的宮相不好加入對伯爵的指責隻好保持沉默,卡羅琳娜接着說道,“我哥哥的軍隊什麽時候到?”
“公爵大人正在集結封臣的力量,大概還需要一個星期吧。”
“那我們能夠守住這麽長時間嗎?”卡羅琳娜歎了一口氣,雖然是個無能的丈夫,但是自己必須守住這份産業,被伯爵帶走并在戰役中損失了大量的兵力,本來依靠這些兵力能夠輕松守住城堡,可是現在隻能祈禱上帝保佑,卡羅琳娜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麽可後悔的。
“我們該怎麽辦,伯爵夫人?”年老的宮相此時隻能夠靠這位堅強的伯爵夫人,當伯爵将自己鎖入高塔内之後,卡羅琳娜便擔負起城堡的守衛指揮工作。
“讓士兵們守好自己的崗位,玩忽職守者立即送上絞刑架。”卡羅琳娜下令道。
“是,伯爵夫人。”卡羅琳娜堅定的話如同給宮相打了一劑強心針,他立即伸直自己的腰,向城堡的各個崗位發布伯爵夫人的命令。
當宮相離開後,伯爵夫人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名年輕的侍女迎了上來,這位侍女緊緊的跟在伯爵夫人的身後,當她小心翼翼的向高塔的窗口向外張望的時候,隻見在城堡高大的城牆外,偌維德人的旗幟如同樹林般高高飄揚,粗狂的偌維德人認爲這座沒有多少兵力的城堡指日可下,他們将這座坐落在小山崖上的城堡團團圍住,并且砍伐城堡的森林準備制作投石器。
“夫人,那些野蠻的偌維德人,不會這麽快就攻進來吧。”年輕的侍女膽怯的說道,那顫抖的聲音在石頭建造的回廊中回蕩着。
“你害怕啦?”卡羅琳娜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知道爲什麽聽見伯爵夫人的聲音,侍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偌維德人沖天的喧鬧聲,卡羅琳娜緩步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在偌維德人的陣地中出現了一隻白色烏鴉紋章旗幟,在旗幟下一群頭戴偌維德護眼頭盔,身穿鏈甲,身後披着披風,手持長柄戰斧的偌維德皇家侍衛簇擁着一位年老的偌維德人。
“那是誰?”侍女好奇的問道。
“看那面旗幟,大概是偌維德人的國王,那是一面王旗。”卡羅琳娜看了一眼,然後對侍女說道,“去我的房間,把我的盔甲拿來。”
“什麽?夫人,您要做什麽?”
“快去,在我最下面的那隻箱子裏。”卡羅琳娜催促道,侍女連忙向伯爵夫人的卧室跑去。
“我的王,這些南方人快完蛋了,在明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我會讓您看見我們的旗幟飄揚在這座城堡之上。”索倫看着馬恩珂城堡對國王瑞葛德說道。
“周圍的村莊派人洗劫了嗎?”國王瑞葛德問道。
“我們已經派人去了,這個愚蠢的馬恩珂伯爵甚至沒有讓那些農夫們躲進城堡。”
“這可是個好事,這說明這座城堡人手不足。”國王瑞葛德點點頭,看着這座建築在山崖上的城堡,這座城堡的一側完全是陡峭光滑的山崖,從背後是無法通過的,而正面是緩坡,如果要進攻隻能讓士兵們從這裏進攻,可是那面緩坡會極大的消耗士兵們的體力,同時要應付城堡上弓箭手的射擊,幸虧那個愚蠢的貴族将大半的弓箭手損失殆盡,如果在城堡中兵力充足的情況下,國王瑞葛德絕對不會進攻這座易守難攻的城堡。國王瑞葛德想了想說道,“向城堡裏發話,如果他們願意投降的話,可以保留一條性命,以我的名義。”
雖然現在打下這座城堡國王瑞葛德很有信心,但是在冷兵器時代攻打一座堅固的城堡,攻擊方總是要承受很大的傷亡,如果對方能夠自動開城投降那是最好不過的。
“喊過了,可是那個蠢貨從來沒有露面過。”
“哦,是這樣,那現在誰在指揮城堡的防衛。”
“不知道,我的王。”
正當國王瑞葛德和索倫交談的時候,突然在城堡的城牆上,出現了一抹銀色的光輝,正圍城的偌維德人好奇的看向城堡。
隻見卡羅琳娜在衣裙外穿着一件銀色的小鱗甲,當她緩步出現在城牆上的時候,守衛們都充滿敬意的向她鞠躬緻敬,小鱗甲的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此時的伯爵夫人如同一位古典時代的女戰神,讓本來意志消沉的士兵們重新燃起鬥志。
“那是誰?一個女人?”國王瑞葛德揚起手搭在自己的額頭,看着這個身披盔甲的女人。
“偌維德人的國王,我知道你在下面。”卡羅琳娜大聲的向入侵的偌維德人陣營高喊着,她高亢的聲音傳到城堡下,在偌維德人中引起騷動。
“你是誰?”國王瑞葛德在一名随從的幫助下騎上一匹馬,然後向城堡的近處走去,兩名随從打着王旗緊緊的跟在後面,數十名偌維德皇家侍衛小心的護衛在周圍。
“我是馬恩珂伯爵夫人,卡羅琳娜。”
“您好,尊敬的夫人,你有什麽事情?”國王瑞葛德騎在馬上,有趣的看着城堡上的女人。
“你無故進犯我和我丈夫的領地,現在又無恥的圍困我們的城堡,我要求你們馬上退去。”卡羅琳娜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你們殺死我們的商人,毀掉我們的商隊,現在又在這裏高傲的要求我們放棄複仇的正當權利,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出于對夫人您勇氣的尊敬,我可以保證你們如果投降後,可以擁有自己的榮耀。”
“我們自己的榮耀會自己維護的,乞求施舍來的東西從來不是斐迪南家族人的做法。”卡羅琳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雙方之間的談判正式結束,剩下的就是靠武力解決了。
“是漢若威公爵家族的人。”索倫對回到陣地中的國王瑞葛德說道,城堡中沒有男人主持防衛,卻有一個女人出面,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本來還以爲能順利說服呢。”國王瑞葛德對卡羅琳娜印象深刻,他明白自己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和最少的代價取的這座城堡,讓自己人能夠有充分的時間和精力應付漢若威公爵的主力大軍。
當馬恩珂被圍困,公爵的妹妹身披盔甲據守城堡的時候,漢若威公爵的封臣們依照自己對公爵的誓言,紛紛召集自己的騎士和士兵,向漢若威進發,各地的伯爵們帶領着自己的士兵從三路進發,在自己的方旗下浩浩蕩蕩的前進。
而漢若威公爵也對自己的直屬封地發布了動員的命令,在鄉間的騎士們成群結隊彙集在紅龍旗幟下,平時被公爵資助的修道院,那些手持玫瑰念珠口誦天主之名的修道士們,也放下聖經拿起劍和盾,身穿鏈甲走出高牆的修道院,準備幫助公爵保護領地抵抗外敵。
漢若威的城市之中,那些有錢的市民們也相應了公爵的動員,他們按照鄰裏之間的關系相互結伴,這些市民通常自備鏈甲頭盔手持長戟,在戰場上排成兩到三排并肩作戰的隊形,雖然個人戰力跟騎士比起來差得遠,但是這些人排成隊形後揮舞着手中的長戟,常常可以發揮出驚人的戰力,所以這些身穿重甲的市民也是公爵維系自己統治的重要基礎。
在這些軍隊中,市民和作爲輕步兵的農民們身着黑色或灰色的衣服,而貴族和騎士們則身穿鮮豔亮麗的紅色、藍色、黃色等衣服,這是和中世紀階級有關,平民隻允許穿淺色顔色的衣服,隻有貴族可以用鮮豔的顔色作爲衣服的服飾,身份的區分是一種特權。而人們通常認爲一隻軍隊服裝越是花枝招展越是士氣高昂,反之灰色和黑色的衣服會被認爲隻是一群店主和農夫。
“我相信,我的父親應該可以應付任何挑戰。”看着四處彙集而來的軍隊,那如海般聚集的彩色旗幟,瑪麗笑了起來,此時她認爲施瓦布的警告和擔心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