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第一縷曙光(三)

(祝書友們五一快樂!)

江陰。北城城門。

站在三百年前江陰城的城牆之上,在這寂靜的星光之下,高旭又有一種猶如身處幻境的感覺。但他聞着城牆磚石上那濃厚的血腥氣,摸着架在城頭的一座座紅夷火炮斑駁厚重的鐵管,感受着這座熱血之城那股爲維護衣冠自尊的沖天豪氣,他又回到了現實。他不是局外人。

他已經是局中人了。

在曆史書看到的記載與現實截然不同。史載的文字是冷的,城破之時,某某不屈戰死,某某投井死,某某自經死,某某合門**死,而眼前這些某某某看着自己的目光是熱的,這些某某某仍然還活生生的。每當想起自己對江陰城不久之後那血色的未來無能爲力時,每當想起眼前這些鮮活面孔的主人成爲殉城的一部分時,高旭總有一種不能自己的感受油然而生。

但高旭不是救世主,他初來駕到,隻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今夜是他跨出的第一步。現在——援助守城物資,營救江陰義民的熱血種子;以後——倒下了一個江陰人,讓千千萬萬的江陰人站起來;破了一座江陰城,就重建成百上千的江陰城!

高旭知道,繼蒙元之後,關外鞑子再一次飲馬長江,南京不戰而降,國破家亡,這是最壞的時候;然而清庭以爲天下已定,悍然頒布剃頭令,爲了民族的傳承與自尊,江南烽火四起,各個階層的士民齊心協力地反抗剃頭令,這也是江南反清最烈,民心最可用的時候,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最好的時候。

北方殘破,而江南一地乃天下物力财力之冠,若是如史所載一般讓清廷收入囊中,那麽滿清就會憑着江南的物力财力馬不停蹄地征戰天下。就算讓江南一地成爲一片焦土,也不讓這片魚米之鄉成爲異族的魚肉之地。——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無論如何,一切從江陰開始。

江陰的反擊從今夜開始。

而反擊的号角又從君山開始。

有史以來的第一支人體炸彈的敢死隊正開進清軍大營。那些耆老之人能完成這個壯舉麽?

典吏陳明遇領着一衆人巡城歸來,看到一身戎裝的高旭倚牆而立,凝視着夜幕中的君山方向時,不由問道:“取義,你說白爺能成否?”說實在,陳明遇對于高老白的敢死隊也頗有點不放心,那高老白平日好酒,斷不知他在關健時刻能否成事。

“成!”

高旭的回答簡單有力。高旭知道高老白雖然屈身爲高氏祖宅的守門人,但從他的談吐和氣概來看,想必當年也是個英豪人物。近百個須盡白的耆老擡着大批銀子财物去議降,清兵勢必戒心不高,而且銀桶裝載炸藥的夾層也做得極爲隐蔽精巧,想要現也不容易。隻要這些銀桶進了清軍大營,那些耆老們就能引爆。當然,最好的結果是高老白能把銀桶擡進劉良佐的帥帳,然後,同歸于盡。清軍無帥,必亂。而一亂,趁着夜色,就能混水摸魚,就有機會。

君山。清軍大營。

當魯無巧扣擊銀桶以測虛實的時候,高老白的眉角閃起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魯無巧倒不是真心想找高老白的麻煩,而是好奇心作怪而已。江陰人舍得奉送這麽多的銀兩财物,那攻城之時又何必抱着城破人亡的決心?當魯無巧覺得這銀桶下半部都是實心的時候,就心中大詫。不論是桶中裝着銀子還是珠寶财寶,應該都有些空隙的。

但對于其它的清兵而言,這種檢查也隻是形式而已。這個老狗才莫明其妙地敲敲打打弄什麽玄虛?難道這些真金白銀是假的?再說這些耆老個個老朽不堪,還怕他們襲擊不成?對于普通的兵士來說,魯無巧好歹是大帥的幕僚,不至太過無禮,但對于那些劉良佐的心腹參将來說,這個紹興師爺昏庸酸腐,不但爛賭,欠了一屁股賭債,又在這裏磨磨蹭蹭,這是裝哪門子的精明能幹?

當魯無巧的視線掠及高老白臉上的異色,心中更是疑惑,他又想蹲下身扣着銀桶的虛實。這些銀桶都放在地上,當魯無巧正想推斜銀桶桶底時,旁邊的一個參将見魯無巧沒完沒了的,忍無可忍之餘,猛地踢了他一腳,道:“好了,磨蹭什麽,趕快讓人擡進大營去。”

魯無巧被那個粗暴的參将跳翻在地,高老白籲了一口氣,一揮手,召呼其它的老者擡起銀桶向大營裏走。那個參将見這些耆老們有的人老力衰,便命清兵上前接過擔子。高老白見罷連忙陪笑道:“将軍,不勞軍爺們大駕,爲了表示議降之誠意,老朽們自當親自擡到大帥帳前。”

反正銀子進了大營跑不了,那參将見高老白态度端正至極,姿态放得極低,便随着高老白的意。

魯無巧被參将踢翻在地,心中對那參将咒罵不已。這個秀才出身的紹興師爺要在兵營裏混口飯吃可真是不容易。正當他掙紮起來的時候,擡起頭卻正見那高老白招喚着耆老們擡起銀桶,而趴在地上的老狗才剛好借着大營裏通明的火光看着桶底一根根細細長長的物事,瞪眼細看,臉嗖的一下白了。

那竟是一根根火藥引線!

這江陰人竟是派來近百個耆老,擡着數十個火藥桶來襲營!

桶裏表面上那些求降的銀子和珠寶根本隻是掩飾!

魯無巧掙紮着,指着眼前的那些銀桶,震撼得連聲“啊啊”,竟是一時間說不話來。魯無巧吸進一口氣,正要大聲叫喊時,卻覺腰間又傳來一陣劇痛,隻聽那個參将罵道:“老狗才,你欠老子的三十兩銀子三天内不還,剁了你這把老骨頭喂狗。”

一直以來,魯無巧雖然身爲幕僚,但混得極不如意,當初在卞之虎手下,那卞之虎也是動辄打罵的主。來到劉良佐的帳下聽命,劉良佐雖然不打人,但他手下的将領卻不會對魯無巧手軟。這個老狗才爛賭,而且賭品不好,再加上長了一張欠揍的臉,不動手腳不足以解那些債主的恨啊。

等魯無巧再次掙紮起身的時候,那高老白一等人在衆兵将的簇擁下進了大營了。

魯無巧罵罵咧咧地拍着身上的灰土,惱道:“不就三十兩銀子麽?咱還得起!”惱怒了那個參将之後,又想起高老白那些人擡來的數十個火藥桶,身上不由冷汗淋漓。随後,魯無巧心中計較:“馬上禀報大帥,拿下高老白一衆人。等我立了大功,大帥必有重賞,那些狗屁賭債不就還得一幹二淨了?”

想罷,魯無巧在營門口撥腿就跑。但他剛跑了幾步,腦中不由浮現高旭那一直不懷好意的笑容,又想起那個被高旭扣在崇明的小妾,耳旁又重響起劉良佐的話:“如果明日那高旭沒有舉城相降,本帥定然拿你祭旗。”一直以來,與江陰的談判都由他這個“高旭的故人”來聯系,這次高旭玩這麽一出狠招,難保劉良佐不遷怒于自己,到時賞金說不定沒着落,反正陪上個腦袋。

***熊,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麽?

百般無奈的紹興師爺哭喪着地停下腳步。

對于江陰出城議降,劉良佐雖然不抱多大希望,但在場面功夫上可是沒少下的。從軍營門口一直到他的帥帳之外,森嚴地陣列着數千精銳的親兵營。這些親兵都是他的家底,前些日蟻附攻城時因顧忌傷亡太大,他也沒舍得派出去。這些老朽雖然受不起殺威棍,但憑着親兵們嚴正的軍營,想必也能先聲奪人。

活了一大把年紀,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高老白領着衆耆老們擡着銀桶行在刀光劍影之中面不改色。衆人到了大帳之前,那劉良佐拿着架子沒有迎出來,而高老白自然也不能把數十火藥桶一股腦兒地擡進劉良佐的帥帳。高老白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獻銀的清單交給迎接的參将,再指着一桶在火光下金色閃閃的珠寶道:“這個是咱們江陰人特别獻給劉大帥的,望将軍容老朽擡進大帳給劉帥過目。”

那參将不敢自作主張,先是入帳禀報,等劉良佐見了高老白獻上的厚禮清單,不由笑道:“看來這江陰人真的很有議降的誠意。”

劉良佐在重禮之下,再也不拿架子,站起身,走出帳外,一見高老白,呵呵笑道:“高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高老白正立在銀桶一旁一個勁地吸着煙鬥,他的煙瘾很重,煙鬥從不離身。除了高老白之外,所有的耆老似乎煙瘾都很重,一放下銀桶就開始啪啪地吸着煙絲。在明萬曆時期,煙草已從呂宋傳入。吸煙也是成爲沿海一帶尋常百姓的愛好。衆人見耆老們吸着煙鬥也沒覺得反常,天知道他們是爲了到時點燃桶底的火藥引線,平時不吸煙的,現在也吸得像個煙鬼。

高老白也是笑呵呵地道:“久聞劉帥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随後高老白又獻寶一樣指着身旁的銀桶,道:“區區薄禮,略表心意。望請劉帥笑納。”

劉良佐也是笑道:“高爺有心了。不知取義侄兒如今在城内安好?”

“好,很好!”高老白一邊應着,一邊不經意地向身後的耆老們作了個準備的手勢信号。

劉良佐又溫言問道:“城内可有剃之意?”

一直笑嘻嘻地的高老白突然容色一整,大聲道:“頭可斷,絕不可剃!”

說罷,高老白倏地踢翻一旁的銀桶,把火絲燎亮的煙鬥伸向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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