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收到高旭進入江陰城的消息之後,高老頭不顧徐鴻在場,色變之下就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咱們高氏有船出船,有錢出錢,破财消災也就罷了。這鞑子十萬圍城,他還入城,這不是自尋絕地麽?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我高氏可是九代單傳啊。嗚嗚嗚……”
徐鴻等高老頭哭天抹淚了一陣,然後無語地奉上江陰城所缺物資的清單。高老頭眯着老眼看罷,臉色又是白,怒道:“如果真是按着這清單辦了,我高氏豈不是當場破産。不行,絕對不行。”
徐鴻對高老頭也略有耳聞,這是江南無人不曉的大海商,一直愛沽名釣譽,性子卻是極爲小氣。他每日都嚷着要破産了,但他在沿海之地黑白通吃,财富的增長日日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徐鴻無視高老頭的怒火,隻是道:“将軍說了,隻要奉上這些清單上的物資,江陰人就會拼死将軍掩護突圍,否則……”
高老頭聽罷暴跳而起,道:“什麽?難道這江陰人綁架了取義?呃,我不送貨,他們就不放人?這個臭小子,我原以爲他變得聰明了,原來還是那麽蠢。鞑子大軍兵臨城下,他不回崇明避難,反而跑進江陰城。這下好了,反倒被他們勒索了。”
高老頭自然不知道,這番話是高旭交待徐鴻向高老頭講的。勒索高老頭的不是江陰人,而是他的寶貝兒子。
高老頭胡思亂想了一陣,卻是毫無頭緒。現在兒子有出息了,不再像以前那個酒色之徒,不論在江陰還是崇明,高旭高取義的名頭已是如旭日東升一般。他再非吳下阿蒙。高老頭本想父憑子貴,橫财來着。如今看來,反倒是連續破财不休。這麽折騰下去,有不了多久,高老頭辛辛苦苦積攢的家财又要付之東流了。高老頭焦燥不安了半天,猛然一拍腦袋,道:“我咋得忘了有個好親家啊。”
高老頭捏着清單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家,沈家的門人一見是高老頭駕到,馬上貼着笑臉湊上來。若是往日,這個挾恩定親的高老頭膽敢出現沈家門外,沈家人鐵定操着腰刀把高老頭趕殺得不見蹤影。如果不是這個高老頭,沈家大少姐怎麽被延誤成十**歲的老姑娘?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那姑爺高旭流星般在江陰崛起,又在黃田港大撤退之中得到沈大人的賞識。想必高沈兩家的聯姻又柳暗花明了。
爲了自己兒子的高攀大業,隻要碰到沈家人,上至沈廷揚下至門房,這個渾身散着海腥味的猥瑣老頭,一概點頭哈腰裝着孫子,而且出手絕對大方。一到沈家大門,高老頭就大灑銀子讓人通報。
一聽到高老頭求見,沈廷揚忍不住皺眉不已。就性格而言,以及在這個時代的社會階層來說,高老頭與沈廷揚是完完全全的兩種人。
高老頭一見到沈廷揚就忍不住大呼小叫,說高旭如何如何誤入危城,說江陰人如何如何勒索大批物資。然後,便是一番老淚縱橫,一副讓沈廷揚有點作嘔的“楚楚可憐”樣。沈廷揚生性穩重,隻是忍不住直皺眉。
高老頭是個生意人。生意人從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愛面子的人也做不好生意。在沈廷揚面前,高老頭也是有意地把自己的猥瑣揮得淋漓盡緻。而沈廷揚這種人卻是最愛面子的。當年高老頭救了他一家人,當時就強行定了娃娃親,回港之後就大肆宣揚。如果沈廷揚不愛面子,那麽任高老頭如何糾纏,立即悔婚,也不至于拖延了女兒的終身大事。
沈廷揚看罷高老頭遞過來的清單,道:“難道江陰人以爲他們能守上個一年半載?”
身爲弘光政權的戶部郎中,沈廷揚自然知道這清單上的辎重物資要是運送入城,對于江陰的守城來說可謂生死攸關。但是,沈廷揚卻對江陰能守多長時間卻并不樂觀。雖然江陰已擊退了劉良佐的兩次攻城。
見沈廷揚沉吟不語,高老頭急道:“親家啊,你得給我出出注意啊。”
這時,一直随着高老頭來到沈家的徐鴻走上前來,先是向沈廷揚幹脆利落地行了一禮,然後取出懷裏的信件,遞給他道:“沈大人,屬下爲高将軍左衛隊隊長徐鴻,奉将軍之命,把此信遞交給大人。“
沈廷揚看了看徐鴻個子中等,目光如炬,一身從殺場上磨砺出來的彪悍之氣,再加上他那筆直如松的站姿,不由暗暗點頭。想想現在連這等忠勇之将都效忠于高旭,他果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沈廷揚打開高旭的信,神色凝重地看了一遍,随後竟是“啪”的一聲擊在桌上。
這突如其來的拍案而起,吓得高老頭一跳,隻見親家拿着高旭的信,滿臉皆是激蕩之色。高老頭極是好奇,對于這件信不由自己轉交,卻要部将親自交給沈廷揚,老頭子本是耿耿于懷,這臭小子咋的跟自己如此見外?現在見親家看得如此激動,剛想伸出手去拿沈廷揚手中的信來觀看時,卻見他手一縮,避過高老頭的爪子,收好信件,對高老頭道:“親家,兩日之内,你無論如何要把清單上的貨物辦好,明日入夜之後,務必送到江陰的黃田港。”
沈廷揚的一聲“親家”叫着高老頭渾身舒暢無比,骨頭都輕了幾兩。高沈兩家雖然名義上聯姻十年,但這是沈廷揚當面第一次如此稱呼高老頭爲親家。這聲“親家”算是高老頭的高攀大業大功告成了。高老頭頓時把沈廷揚不讓自己看信的不快丢得九宵雲外,但聽完沈廷揚随後的話,高老頭苦着臉道:“時間既短,貨物又多,兩日之内,如何成功?”
沈廷揚出身戶部,極是擅長辎重錢糧之事,不由皺眉道:“如果不是因爲分身乏術,恐怕給我一日一夜,這些物資就能辦妥。這有何難的?如果你周轉不靈,沈氏可以幫襯一下。”
高老頭要的就是沈廷揚最後的“幫襯”兩字,聽罷頓時雙目賊亮。沈氏可是崇明大戶,财力頗爲不俗,把沈氏拖下水,可是高老頭向來的奢望。一封信就把這沈廷揚哄得眉飛色舞,也把沈氏綁上了高氏的戰車上,高老頭暗想這臭小子如今真是長能耐了。
在大明官場上打滾了數十年的沈廷揚也是個精明人,對高老頭的機心,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不過,形勢逼人,也沒有時間與高老頭計較,隻是交待高老頭籌備物資時該注意的地方,便把他打了。
沈廷揚又取出高旭的信件,細細地看了一番,然後謂然長歎道:“可謂天下大勢,盡在其中。憑着此番見識,他日必成大器啊。”
沈廷揚沉思了一番,提筆疾書,然後叫進一個心腹家将,對他道:“爾即刻乘船離開崇明,沿海一路南下,到福建福州拜見唐王,把我這封書信呈獻于他。”
江陰。高宅。
高旭一邊慶幸自己的身體終于沖出了亞健康,一邊從床上翻身而起。他起床的響聲驚動了門外,隻見房門輕輕地打開,一個人輕輕地走了進來,低着頭,怯怯地問道:“将軍,你醒了,讓奴家侍候你更衣麽?”
進來的是湯娘子。
她考慮了一夜,天色一早就趕到高宅。有了決定,她就越早告訴高旭越好。她本是陳明遇安排來侍候高旭的,親衛們自然沒有阻攔。任着湯娘子直接來到高旭的睡房。
她的神情舉止依然還是羞羞怯怯、柔柔弱弱,帶着一種無意識的收縮感,這是一種“拒”;但是她那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高聳欲裂的乳胸,充斥着一種**無止境的放射力,這又是一種“迎”。
高旭坐在床沿上,看着眼下那剛剛沖出亞健康的那一柱擎天,又看看面前這個欲拒還迎的尤物臉上那肥厚而又性感的粉唇,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氣,緩緩地道:“過來。”
聽了高旭的話,湯娘子低着頭,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動着,邁着細步立到高旭跟前。
瞧着走到眼皮底下的湯娘子,高旭覺得她今日的打扮非同以前。她梳了個鵝膽心形的髻,插了珠翠色的簪。次見到她在臉上略施了粉黛,臉頰處的紅潤之色幾乎延伸到頸間。她上身穿着粉紅色的低領、對襟而又寬袖的袍服。在袍服的低領處,卻是白玉般深深的乳溝,然後是那一對驚心動魄的峰巒。
高旭伸出手,托着她的下巴,緩緩地擡起她的臉。這張習慣低着頭的臉蛋上泛着一種紅豔豔的神色。當她的目光被迫與高旭對視時,驚弓之鳥一般躲閃着。她已是羞到極處,她已清晰地看到高旭的眼裏有一種無形的欲焰在躍動。
高旭托起她下巴的手指,掠過她那豐潤的紅唇。她的紅唇微微翹起,抖動着,不時用貝齒咬着。當高旭把手指伸進她的嘴唇之内,觸及她那濕潤的舌時,她忍不住吸吮着了一下手指,鼻翼處出一聲無法抑制的若有若無的低吟。低吟聲裏做似乎充斥着一種期待,一種渴求。
高旭另一手環住她的腰,把她再拉近自己……高旭的手指終于從她的嘴唇裏伸出來,指尖帶着她舌尖處的香澤。當湯娘子眯着臉見着他把指尖的那些屬于自己的香澤吸吮了一下,她直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栗般襲遍了自己身軀的每一個角落,她又是一聲長長的低吟,喘息着,已是無法立住身子,斜斜地倒在端坐在床沿上的他的懷裏。而他卻有一個剛勁的支點在等待着。
湯娘子已是感應到了那份剛勁,那份火熱。
作爲一個婦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男人需要什麽。她又能給予什麽。湯娘子一邊偷偷地瞧了高旭一眼,一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然後開始解開了束縛着那柱火熱的褲腰。這個時候,她覺得有一隻火燙的手從她袍服的低領處伸入她胸前的溝壑之中,輕輕地搓,重重地捏,然後又是技巧地撥弄着。随之而來的那種如潮湧的快感,使她不能自己地閉上眼,她的喘息聲越是急促起來。
因爲蹲在床沿之前,湯娘子覺得那柱火熱抵觸在自己的臉上,燙得她似乎口幹舌燥,就在她忍不住伸出舌頭濕潤一下嘴唇的時候,那柱火熱竟是所向披靡地突襲到她的喉舌之中。她驚恐地擡頭後仰,但是她的腦後卻有一隻手在推進。她終究是柔弱的,然後順從了。于是,她由生疏到熟練,再由淺入至深處。在吞吐之間,她怯怯地擡起眼,以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偷着男人的陶醉。
高旭已是完全燃了。
他俯身抱起她,把她扔到床上。她神色的羞怯和柔弱,繼續催化着高旭那原始沖動之下的血液沸騰。既然身體的恢複已初見成效,興勃的**之花不能盡用理智去澆熄,那柱火熱洶湧的脈動也不能總是去堵截,這已經是到了疏導的時候了。有時候,**之流,在疏不在堵。
高旭粗暴地扯開她低領的袍服。她像個粽子一般被削開了。望着女人那誘人**而又雪白的身軀,高旭撲壓其上,其軟如綿,肌膚擠壓時的那種細膩的蝕骨的快意觸電一般傳遍高旭的全身。湯娘子怯怯地望着高旭,隻見自己細滑的雙腿被他強有力的雙手分開,她那一覽無遺的身體暴露在他熾熱而又霸道的視線之下。然後,他那火熱的碩大勢如破竹地侵入。
“啊。”湯娘子失聲叫着。高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停頓了一下,感受着那緊裹的溫暖所帶來的刺激,然後,一鼓作氣地沖到極端處。湯娘子的張着嘴,啊啊地大聲呻吟着。爲了減輕動靜,他吻着她,吸吮着她的香舌,把她越來越強烈的呻吟堵在她的喉間。湯娘子的體下受得消魂至極的撞擊,嘴上又被吻着幾乎透不氣來。她雙手費力地推着高旭的胸膛,企圖驅逐幾分緻命般快感的侵襲,但是她已是使不出一絲力氣。她隻有在巅峰的快意中上下起落着,承受着。到了最後,她全身劇烈地顫栗着,八爪魚一般死死地抱着高旭,直想把倆人的身子融爲一體。
高旭把湯娘子那光滑如緞子一般的身子翻過來,雙手抓住她的細腰,看着那如玉般嬌嫩的翹臀,然後猛地壓上去。已淪入半昏迷狀态下的湯娘子倏地痛醒,大聲叫着不要,但高旭多日來掙紮在生死一線之間,一旦把那些壓抑的負面的情緒釋放出來,便進入一種忘乎所以的瘋狂之中。
臀部在高旭的快沖擊之下,雙手又被高旭反抓着,她的身體柔弱得像流動的水一般,承受着高旭冰雹一般的沖擊。湯娘子大聲地呻吟着,先是忍着那火辣辣的劇痛,然後劇痛變昨麻木,再然後麻木又慢慢轉爲舒暢,她又迷失在這種從未體驗過的方式之中
事後倆人的身上皆是汗水淋漓。休息了一陣,湯娘子正要勉力下床收拾,卻被高旭阻止住。隻聽他溫和地問道:“還痛麽?你躺着,多休息一下。”
湯娘子蚊聲道:“奴家不痛了,奴家爲将軍更衣。”
高旭擁抱着湯娘子,撫摸着她雪白的酥胸,吻着酥胸頂處的兩點嫣紅,直到她又是媚态橫溢、氣喘籲籲之後才放開她,道:“聽話,多休息一下。你兒子我會安排好的。”湯娘子從來沒有體會過男人對她這般體貼入微,雙眼一眨忍不住隐紅起來,道:“将軍對奴家太好了。奴家就算立刻死了也甘心情願。”
高旭捏捏湯娘子的俏鼻,自顧下了床頭。雖然經過剛才的肆意縱情,但是高旭絲毫沒有體力不濟的感覺,反而那些對所附之身焦慮之類的負面情緒,在這次與湯娘子的暢快淋漓之中,竟是一掃而空。而且高旭确信,他的意志和這個穿越而來的所附之身,也在剛才的暢快淋漓之中融合了。或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陰陽調和吧。
“謝謝。”高旭對着睡在床上的嬌媚的湯娘子輕輕說道。然後,走出了房門。
當高旭走出房門之後,湯娘子起身,穿好衣裙,從在椅子上,默默地思慮了一會兒,然後回到家裏。一進家門,湯嫣兒就迎上來道:“娘親,哥哥醒來了。”
湯娘子驚喜地跑進房内,隻見湯浪兒睜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屋頂。
“浪兒,你醒了?”
湯娘子伸着手要去撫摸着他的額頭,湯浪兒吃力地一側頭,躲着湯娘子的手,然後冷然說道:“你從高家回來?”
湯娘子聽罷無語,隻見兒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她不由得輕泣着。
高旭來到明倫堂,先是看望了一下閻應元的病情。正如他估計的那樣,這個閻應元的創傷如常恢複。隻是高旭離開在即,心中暗暗對昏睡之中的閻應元道:“希望你在黃昏之前醒來,不然,我可等不及了。”那個閻小玉也是通宵守在父親的病床前,或許她太過勞心勞心,神色極是憔悴。而高旭與她也無話可說,高旭查探了閻應元的病情之後,便在閻小玉那冷然的目光之下,走出了廂房。
“父親,他已經走了。”
閻小玉轉回頭緩緩地道。
閻應元睜開了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