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無發者難民

入城之前,高旭就想過這個最壞的結局。薛一刀的臉太招風了,見過他的人基本上都是過目不忘。雖然高旭曾經詢問過幸存歸來的幾個老卒其中的詳情,得知薛一刀伏擊閻家時是蒙着臉的,但最終還是被人認出了。現在高旭所想的是有多少人曉得此事。想罷,房内雖然有閻小玉一人,眼睛卻不由往廂房的門外望了一下。

閻小玉抹幹了清淚,見了高旭的神色,嘲諷地道:“放心,門外除了你的親衛,别的沒有人。”

對于此事,高旭隻有沉默,其中的緣由叫他如何向這個閻小玉解釋?再說如何解釋也無濟于事。

閻小玉又道:“昨日,王叔叔把家父送到城裏我的夫家時,我才知道娘家遭到了如此慘劇。王叔叔也是身受得重傷,不治而亡,他臨終前給了我這個兇手的紙團,也告訴了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你放心,在整個江陰城裏,除了我和家父之外,沒有人知道此事。”

高旭聽罷,隻是靜靜地望着她。難怪今日這個閻小玉看着自己的眼神總是那些複雜難明,也佩服她如此沉穩的性子。

閻小玉道:“不光你高旭高取義,連那個刀瞎子薛一刀的大名,小女子早就如雷貫耳。奇襲三官殿,血戰舍橋,逼死卞之虎,覆滅老虎營,那個刀瞎子居功至偉。而你又奉送大批錢糧辎重給江陰城,又在黃田港撤退數萬鄉民。我想不通的是,你們爲什麽要這麽做?我閻家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麽要派人下此毒手,滅我閻氏全門?又爲什麽身入危城,全力搶救家父的性命?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另有所圖?”

高旭無語,隻是望着閻小玉小眼睛裏強壓的激怒。隻聽閻小玉又道:“說起來,你在江陰的聲望太盛,我向陳伯伯冒然指責你是主兇,諒他也不相信。于是昨夜我連夜出城,去砂山的家裏看看有沒有證據可找,有沒有幸存的家人?你說我看到什麽?一片焦土!我的奶奶、母親、哥哥嫂子們一家數十口都橫屍當場。我挂念家父的病情,匆匆忙忙讓人葬了家人,今日上午就趕回了城裏,又聽說你竟然進了江陰城。當時我就吃了一驚,以爲家父必定遭了你的毒手,哪知你竟然切切實實地救了家父。高取義,你究竟要做什麽?究竟爲了什麽?”

閻小玉接着道:“我本想要穩住你,等家父康複之後,再向你算帳。哪知你剛才就在明倫堂上說起後天二十七日的計劃,就知道你也抱定了離去之心。高取義,你說我該怎麽辦?你大恩于江陰十萬城民,爲何唯獨對我閻家如此殘酷無情?”

高旭終于說道:“此中曲折我不想詳解,但此事決非出自我的本意。”

閻小玉的細眼之中終于失去向來的甯靜,痛苦之色如潮擁來,怒道:“不管如何,這個薛一刀出自你的帳下,你勿要推卻其責。我區區一介弱女子雖然耐你不得,就算此時在明倫堂大聲疾呼你高取義屠我全家,想必也沒有人相信,但你自命仁義,怎麽能不給我一個交待?怎麽能不給我閻家一個交待?”

看着閻小玉臉上的從容與平靜像調謝的花兒一樣枯萎,漸漸地陷入歇斯底裏的暴走之中,高旭突然問道:“你父親醒來的時候,說了什麽?我認爲你在明倫堂上說的不盡其實。”

閻小玉聽罷,不由轉眼望着病床的父親,讓高旭松一口氣的是,這個閻小玉的自制能力真是極強,隻見她癡然地望着父親的臉,情緒竟是慢慢地平複下來。然後,一語不,不知在想着什麽。

高旭等了一會兒,見閻小玉無話,便道:“無論如何,閻家之禍,雖然非我所願,但我仍然難辭其咎。事到如今,我隻能說聲抱歉。不論對閻家,還是對江陰,我會盡我最大的責任。我今後所作所爲,你會知道。”

高旭說罷立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大局爲重,勿難取義。”

閻小玉在身後緩緩地說道。這才是閻應元醒來時所說的話。

高旭頓了頓身,沒有回頭,隻是輕聲說道:“謝謝。”

然後高旭沉重地走了廂房。

出門時,那陸楷正趕巧向廂房走來,見到高旭,便笑着揖禮。高旭也是勉強地笑笑,道:“陸兄請放心,閻大人已經脫離危險,隻要靜休數日,必定醒來,一月之内,也必定安康。隻是你夫人挂念父親的病情,正在悲切之中,望你盡量安慰一下。”

陸楷又揖禮道:“那是,那是。多謝高兄,多謝高兄。”說罷,他擔心地從門窗看了一眼房内,隻見自己娘子落寞地坐在丈人的病床前愣愣出神,便急急地走了進去。高旭看着陸楷焦慮的樣子,暗想這個書生倒是個實在人。

從窗外望進,隻見那閻小玉緩緩地撲在夫婿的懷裏,任那陸楷如何安慰,在大局與私恨之間,閻小玉痛苦其中,難以自持,更也無法止住自己的清淚如雨而下。一個女人任她如何堅強,也需要一個男人的懷抱。隻是陸楷一介書生,爲人單純之極,想那閻小玉滿腹的憤恨與苦奈也不會向他傾訴,因爲就算說了也是無濟于事。

高旭在窗外看着這對亂世之中的夫妻,默默地說了聲對不起,也默默地祝福了一句,然後默默地走開。

來到明倫堂,高旭聽到孔廟外有一片揪心的哭聲,不由好奇地走了過去。

隻見有十幾個留着金錢鼠尾式滿清型的鄉民被衆人們壓倒在廟前,一些耆老大聲地咒罵着,訓示着。有十幾個衙役正舉着鬼頭刀,正要行刑砍頭。一旁有一大堆婦孺嚎啕着,哀求刀下留情。這些婦孺想必是剃鄉民的妻兒老小。

高旭見狀不由快步走到近前,沉聲喝道:“刀下留人!”

如今的高旭在江陰城内的威望日深,而且剛剛決定營救五千江陰孩童出城的計劃馬上傳遍了全城,人們對他的臨場倒不敢無視。恰好許用也在旁觀,高旭便問道:“許兄,這是怎麽回事?”

許用道:“剛剛有一批鄉親被一小股鞑子追趕到城下,大肆圍殺。沖鋒營出城殺退了那小股鞑子,把那些鄉親救進城來。隻是其中有好些是剃了蓄了辮的,衆人怕有奸細入城,無的皆要斬了。”

如今在城外,已有不少鄉民在清兵的屠刀下爲了活命隻得剃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實。在這個明末清初時期,清兵奉行的是留不留頭的暴行,如果義軍針鋒相對地用剃不留頭的話,将會把那些迫于形勢已經剃的民衆推向清朝一方。曆史上後來形勢的展卻越來越往這兩種極端展。反清事業如果以有和無來區别敵我的話,将會走入死胡同。

比如一個村鎮,清兵來了,留的殺。于是爲了活命,村民們隻得剃了。接着那些反清義軍或者是南明軍隊來了,見到無的,就以鞑子對待,還是殺。于是,不管有還是無,村民都是死的命。這就是當時的形勢。但清軍畢竟占了大勢,剃比留的多。到了後來,展到已經被迫剃的大明遺民爲了活命幫助清兵來對抗南明義軍。鄭成功北伐南京就是一個例子。當時南京城内守城的都是漢人,真正的八旗兵才不足五百人而已。結局是鄭成功一敗塗地。從這點來說,多爾衮的剃令經過開始的劇烈反彈之後,以後的漢民滿化實在是高瞻遠矚之舉。

所以,高旭絕不能讓這個以有無區别敵我的下策向極端化展。

隻聽一個耆老聽罷斥道:“冠體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損之則謂不忠不孝。頭可斷,絕不剃!爾等不忠不孝之人,死不足惜。”

高旭卻是朗聲道:“有者爲義民,但無者爲難民。隻要查清無者不是清兵奸細,隻能割辮蓄,不得殺戮相待。同爲大明子民,豈能自相殘殺?”

那個耆老見高旭當衆在孔廟之前反駁自己,氣得渾身抖,指着高旭說不話來。本來他想說高旭曾經剃過,已是不忠不孝,但高旭所行之事無可挑剔,殺鞑子,救鄉民,哪一件不是忠義之舉?而且這個耆老也有一對适齡的孫子孫女,想在後天二十七日搭着高氏船隊逃出生天,因此,更不能得罪高旭。

那些在鬼刀頭之下的無鄉民大聲哀号着:“我等不是鞑子奸細啊。要是不剃,鞑子就要屠我等全家,爲了家人性命,我等隻有剃苟活啊。大人饒命啊。”

高旭對着那些向自己不停哀求的婦孺道:“你們上前鑒别,隻要是你的親人,割了辮子之後,便能活命。但明日清兵如果攻城,他們必須守城殺敵。”

婦孺以及那些鬼頭刀下的鄉丁們自然應允。不一會兒功夫,那十幾個鄉丁果真人人有妻小來認。最後還是有三個剃鄉丁沒有家人認領,高旭便把人交給許用,對他道:“非常時期,如果他們說不清身份,割辮之後就關進大牢再說。如果親人來認,立即放了守城。”那最後的三個鄉丁得了活命,也是對高旭一番千恩萬謝。

事畢之後,高旭對親衛隊的一個随身幕僚親衛說道:“記錄,有者爲義民,無者爲難民。這是以後高字營的策略之一。”

高旭随身不僅有徐鴻這樣的戰衛隊親衛,也帶着幕僚組的文員,因爲高旭的思緒比較跳躍,想到什麽不當場錄下的話,往往會遺忘了。而幕僚文員算是他的随身硬盤,想到什麽事,就讓他們記錄儲存。

事後,幾個耆老向陳明遇告狀,陳明遇向來無甚主見,聽罷,卻是說道:“取義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們說是不是?”

耆老們滿頭黑線,這個陳胖子的人品實在好說老姥姥家了,誰說什麽他都認爲有理。

當高旭回到高氏老宅休息的時候也是深夜了。

守宅的老人據說是高老頭父親的仆人,算是高旭爺爺輩的人物。這個守宅人年過八旬,但身子仍然健朗,因爲酷愛在高宅内的池塘裏養殖一大群白天鵝爲樂,再加上一頭的白,一臉的白胡子,人稱高老白。

高旭卻是對他極爲尊敬,開口閉口必稱白爺爺。因爲高旭對高氏家族一無所知,想從這高老白的口裏套出一些高氏逸事來。當然,這高老白沒有讓高旭失望,一邊驚歎這個敗家子咋的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了,一邊又把高氏相關的事情傾囊相告。當高旭詢問一些火星問題時,見高老白一臉詫異,高旭就指着額角的陳傷推說撞壞了頭,很多事不記得了。

高老白正坐在池塘邊的一張石桌上,在星光下悠閑地喝着酒,吸着煙絲。讓高旭驚訝的是,在高老白身邊,竟然站着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四個女子一見到高旭走進來,個個嬌滴滴地迎上來,先是行禮,然後齊聲道:“少爺回來了?”

高旭莫明其妙地望着惬意萬分的高老白,問道:“白爺爺,這是……”

高老白翻着白眼道:“如今少爺勞苦功高,大夥兒無以爲報,見老宅裏侍候的也沒一個,把江陰城裏最有名的四大閨秀送來給你做婢女啦。”

現在高旭一見到女人就頭痛,且不說任性張揚的小芸兒,沉穩内斂的閻小玉,眼前這四隻花蝴蝶也晃得他眼花。再說江陰城的四大閨秀是這等貨色?瞧上去怎麽人人帶着媚俗風塵之色?

原來人人争向陳明遇推薦自己的閨女,最後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陳明遇惱了,誰也不得罪,直接把萬花樓的四大頭牌拉到高宅來了。于是,大夥兒人人無話可說。高老白自然知道其中玄機,但他也不說破,若要論善解人意,這些萬花樓的頭牌們比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強上一萬強。他也好沾沾少爺的風光,老來聊一下少年狂。

高旭一揮手,阻止這些風塵女人貼着自己不放,命她們把高老白侍候得舒舒服服。這高老白孤守老宅幾十年,如今也得慰勞一下不是麽?

勞累了一天,高旭急切需要休息。來到自己的卧房,卻見又是一個女人迎來出來。高旭也不等看清她的臉容,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去去,我要休息了。”

隻聽那女子應道:“讓奴家來侍候将軍入寝。”

當高旭看清對方的臉容時,不由得一愣。

隻見那驚鹿般躲躲閃閃的目光,如水般羞羞答答的神色,穿着一身輕薄如絲的衣裳,身上傲人的曲線若隐若現,胸前那洶湧的像要破衣而出。

她雪白的肌膚上竟是泛着隐紅之色,好像她的體内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焚燒。而這種在她體内焚燒的東西,又能在高旭的注目之下,似乎又沿着高旭的視線竄到他的體内。

這種東西很原始,卻很有力量。無法抗拒。無法抑制。高旭隻覺得這種東西所帶來的燥熱地從腹部油然而起。

而且她還是柔柔的,弱弱的。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合,她都用身體在說話。

這個身體猶如一道處在飽盈狀态下的欲壑,正對着暴虐和征服出最渴望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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