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着這份奏報,臉色鐵青,狠狠的将奏折摔倒地上,怒道:“這骁龍内衛是要翻天麽?膽子越來越肥,手也越來越長了,把許子陵那小子給我叫來!”
馬周見李世民臉色不好,試探的問道:“陛下何事如此動怒?”
“拿着奏折自己看看,反天了,氣死朕了!”李世民狠狠的坐到了龍椅上,雙目幹脆閉了起來,但是馬周卻能感覺到李世民骨子裏的那一腔怒氣。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奏折,盡量不發出聲響,但是看完了之後,臉上也布滿了驚訝,這許子陵按理說是個精明的人,怎麽會容許手下做出這種越軌的事,難怪陛下說骁龍内衛要翻天,這可明目張膽的不把他李世民放在眼中。
骁龍内衛的職責本就是單方面對李世民負責,且不可插手軍務和政治,但是杭州這邊,竟然兩個都插,而且還聯合在一起,這豈不就等同于造反?難怪李世民如此氣惱。
這個時候馬周也不好說什麽,看完了之後,恭敬的将奏折放在了李世民身前的案幾上,然後自己則默默的在一旁站定。
“有何看法?”李世民突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馬周。
馬周是他許子陵舉薦上來的人才,李世民此舉就是在試探馬周,在忠君和忠恩之間看他馬賓王如何抉擇。
别看馬周身材胖胖的,但是腦子卻一點不笨,甚至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他立刻便知曉了李世民的意圖,所以怎麽回答李世民這句話非常關鍵,甚至關系到日後自己的仕途。
若是替許子陵辯解,那便是知恩,但是他李世民日後絕不會重用他,若是和李世民一般同仇敵忾,那麽便是忠君不知恩,李世民斷然也不會要這樣的人。
馬周心中甚是着急,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異樣,良久之後他說話了,他道:“陛下處理事務難道便憑一時之氣?禮記上有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一個遞進的過程,下臣覺得其中最爲重要的便是修身,明己明,才能天下明,平己心,才能天下歸心!”
李世民聽了馬周這話之後,良久沒有反應,突然狂笑起來,道:“哈哈,賓王大才,朕沒有用錯人,平己心,天下歸心!”
馬賓王其實什麽都沒說,但是其實什麽也說了,偏偏讓李世民覺得萬般的舒服,這個人的才學一點也不比魏征差,但是此人卻比魏征會做人,李世民心中已經暗暗打定注意,要将這馬周拉入自己的治國班底之内!
…………
許子陵正在内衛看着一份情報,臉色變得血紅血紅的,身上冷汗也漸漸的流了下來,這份情報是沈飛送上來的,關于杭州兩衛兩府的沖突。
起因是因爲彭一刀和杭州統軍虞玄元之子的一次喝酒,醉酒之後無意間卻在酒肆和刺史府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沖突,具體原因現在仍不詳,但是定然和羽龍内衛的人脫不了幹系。
因爲沒有過多久,羽龍内衛便出現在了酒肆之中,然後沖突不但沒有控制住,并且變得越來越大,目前彭一刀、虞信已然全部被抓。
沈飛看許子陵的臉色慘白,忍不住問道:“郎将,這其中定有緣由,我已經吩咐下去,讓骁龍内衛的人低調下來,按理說不會發生這種事!”
“可還是發生了!”許子陵無力的躺在了榻上,身子像被抽空了一般,無力的問道:“羽龍衛那邊查出什麽了?”
“查出來了!”沈飛臉色不太好,然後緩緩的道:“這羽龍内衛的郎将竟然和你有過節,準确的說他爹和你有過節!”
“别賣關子,快點說,時間不多了,這次和以往不一樣,可能會有一次大的劫難!”許子陵臉上布滿了擔憂,沈飛是自己人,所以他一點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
“郎将您有聖眷,定然會逢兇化吉的,隻要解決好這次杭州的沖突便好!”沈飛安慰道:“那張二郎的父親乃是漠北被你綁了的張寶相将軍!”
許子陵聽到此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沒有想到這麽一茬,難怪回到長安之後便一直不見張寶相,原來是在變着花樣算計我!
不過看沈飛還有下話,而且臉色愈加的不好,許子陵道:“還有什麽?”
“張寶相在幾年前保了一人,那人現在在羽龍内衛任長史,乃是楊文幹的親爹!”沈飛道。
“什麽?”許子陵猛然站了起來:“你确定?”
“十分的确定!”沈飛道:“而且張郎将對此人也是言聽計從!”
“糟了!”許子陵話還沒有說完,便有内侍匆忙的走來,他急道:“郎将,陛下宣見,請速去!”
“好的,有勞總管了,我這就去!”許子陵說着便随他出去了,剛走了一會兒,許子陵一拍腦袋,對那内宦道:“你看我這記性,有本折子忘了拿,我回去取一下,還勞煩總管通融一番!”
他說着遞給了那内侍一片金燦燦的金葉子,這總管平日裏便沒有少收許子陵的賄賂,所以對許子陵的印象也不錯,于是對四周的千牛衛兵士道:“我們在此等候,許郎将要回去取東西!”
轉而對許子陵高聲的道:“郎将您快點,莫要讓老奴爲難!”
許子陵感激的看了看他,點了點頭迅速的回去。
見沈飛果真理解自己臨走時候的那一撇,不禁感到一陣安慰,不過現在也不是煽情的時候,許子陵急忙吩咐道:“快些派人告訴蘇梅這邊的情況,讓她盡快的帶全家去博陵找崔思楠!”
許子陵隻能寄希望于李世民的處置态度了,這若是往大了說,就是他許子陵治下不嚴,治使軍隊嘩變,若是李世民不想保他,許子陵絕對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