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沖着許子陵點了點頭,道:“先把張寶相給本官拿下,聽候發落!”
“大軍就此歇息,晚間生起篝火,兄弟們辛苦了,晚上大夥樂樂!”李靖眼中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若是說這一場北征誰的壓力大,非他李靖莫屬,他身上擔負着比常人更多的壓力,所以要做出許多取舍,許子陵便是其一,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位老将當時的心理?
強者,就是能比尋常人懂得忍辱負重、顧全大局、懂得取舍,不可否認李靖是強者,他做到了!
這是一個不世奇功,從漢朝開始,中原便和北方突厥匈奴征戰不斷,雖然其中不乏有許多名将名帥,但是真正能做到李靖這樣,将突厥覆巢的非他李靖無二!
是夜,篝火将這一片區域染成白晝,将士們吃着烤羊肉、喝着原本是蘇尼失的美酒,他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高喝聲,喝酒聲,慶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就連李靖也喝了許多,至此,漠南之地遂空,唐朝平定東突厥的戰争終于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許子陵此刻也在和袁天罡等人興高采烈的喝着,從未感覺這辛辣的馬奶酒,竟然這麽的好喝,一向不喜歡羊肉的他也覺得此刻特别的美味。
喝了一會兒,許子陵端着一壺酒起身離開了,常何他們也并沒有在意,以爲許子陵是要去敬酒的,畢竟這種場合下,是該要去敬領導幾杯嘛!于是幾人便又大喝起來,還不忘吹着牛逼!
許子陵早就發現不遠處河邊那一道消瘦的倩影,他蹑手蹑腳的走到了李宗晴的背後,然後裝模作樣的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生的這麽水靈,怎麽想不開要跳河呀,這邊河水可有點淺哦~”
依照李宗晴的性子,定會投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無情的來一句“滾!”
可是出乎許子陵意料,李宗晴并沒有說話,仍舊一動不動的看着湖面。
這小妞咋了?難道被那虞小郎君甩了?許子陵走到了李宗晴的身前做了下去,偷偷的瞄了一眼李宗晴的側臉。
她比以前清瘦了許多,但是面向卻依舊那麽的俊俏,隻是俊俏的臉上明顯帶着淚水劃過的痕迹。
“這怎麽,還哭起來了?莫不是被這勝利感動的?”許子陵隻覺得莫名其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喜極而泣,看到偉大革命終于成功,感動的落淚了?
李宗晴依舊沒有說話,許子陵撓了撓頭,邊準備離開。
“你……你就這樣走了?就不能多勸勸我?”李宗晴恨鐵不成鋼的對許子陵道,這家夥怎麽這麽讨厭!
“勸你?勸你什麽?你不會真想不開吧?”許子陵做驚恐狀。
“滾!你不是死了麽?怎麽又活了,害我……們爲你擔憂了多少時日你知道麽?你爲什麽不給我……們報個平安?”李宗晴似在發怒。
“額……這……我是俘虜啊,不是奸細!難不成還能寫封信告訴你行蹤,然後讓你帶人來幹?”許子陵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這沒良心的,不但沒死,身旁還勾搭了幾個姑娘,人家姑娘遠在杭州,又怎麽會和你在一起,一定是你報信,卻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李宗晴蠻不講理的推理道。
“要說沒良心,應該是你父親才對吧,本來我卻是一個俘虜,但是你父親用我設計出來的黑火藥,差點讓我變成俘屍!我找誰說理去?崔姑娘小荷姑娘對我情深意重,得知我死亡的消息不遠千裏來尋我,這份恩情你……哎,我幹嘛要解釋,我和你什麽關系?”
許子陵歎了一口氣,累了,失望了,此刻他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與孤獨感,這種感覺讓李宗晴覺得似乎自己和許子陵的距離越來越遠!
此刻要是蘇梅在身旁該多好,許子陵突然想起那小妮子,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甜蜜,管他那麽多的,終于要回長安了,媽的,再不回去,女兒就叫叔叔了!
許子陵喝了一口酒,站了起來,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說罷便悠悠的離開了,背影說不出的孤寂和落寞。
李宗晴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我适才是不是說話有點狠了?這個家夥也是的,你一個大男人,讓我一個小女子說一下怎麽了?這麽小氣!”
…………
常何見到許子陵,不問青紅皂白,上去拍了一下許子陵的肩膀道:“俺還在找你呢,你一個人跑這來幹嘛?撒尿啊?走走,繼續喝~”
有時候許子陵真的發現自己很無奈,他明明心情不怎麽好,奈何這常何卻一點都沒有察覺,還說了這麽粗俗的話語,有辱斯文,許子陵本想撇開這粗鄙之人。
但是常何接下來的一句話引起了許子陵的注意,常何勾着許子陵的肩膀,支支吾吾的道:“你是不知道,蘇郎将知曉你死去的消息與有多麽的傷心……嗝……長安内衛線報,蘇郎将這幾個月來幾乎沒有睡過,他不但悉心照顧你的府上,還要應付公事,日漸消瘦……”
日啊,許子陵隻感覺心中一緊,想起那小丫頭倔強的模樣,想必這件事他一定還沒有告訴許府,不然依照桃兒那幾個丫頭的性格,早就鬧到李世民那裏去了。
這丫頭永遠都是這樣,表面上看似很堅強,實際上内心比誰都要脆弱,心疼死老子了!
誰知道常何接着又道:“娘的,誰知道南衙那邊新設置了一個羽龍内衛,專門是制約我骁龍内衛的部門,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想出來的!蘇郎将這些日子可沒少吃苦頭!”
許子陵聽了之後心中沒由來的一驚,這真的越來越像明朝的錦衣衛制度了,李世民啊李世民,早知道你不會單獨信任骁龍内衛,這是你的性格,這樣的事遲早會發生!
想起蘇梅一個女孩子家獨自面對南衙的情形,許子陵心中便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