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隴阪溝壑内已經積滿了淺水,雨點打在積水上,泛出一點點漣漪。
李世民見颉利可汗笑而不語的樣子,心内知道,自己這唬人的功夫還未到火候。别看李世民先前說的那些豪語,這可都是李世民事先琢磨好的,此次的目的就是吓唬一下颉利可汗,可是也不能太過火,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所以這火候很難拿捏。
李世民一個手勢,這一百士兵跟着李世民驅馬微微前進了一點,這些士兵個個都面漏緊張之色,但是在李世民的帶領下卻仍舊有條不紊。
隻不過這些士兵緊張的嘴臉在颉利看來卻是李世民故意爲之了!
颉利可汗看到李世民的騎兵微微向自己移動了一點,心中微微一愣,難道此人真有陰謀?不過颉利并沒有阻止,他想繼續看看。
李世民心思此刻也是急轉萬千,之所以隻移動了這麽一點,李世民是看出了颉利并沒有上當,所以李世民也不敢移的太近。
這颉利不上當,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這樣幹瞪着,不然颉利遲早會看出端倪,這可如何是好?
許子陵像也是看出了李世民的顧慮,于是在尉遲敬德的耳邊低聲說道:“對面這狗厮并沒有上當,某常聽說突厥有兩位可汗,而且此刻都在軍中,不知可否分化?讓之産生懷疑?”
向來一個團隊内若是有兩個領導,那麽這兩個領導大大小小都會有點嫌隙,所以許子陵對尉遲敬德建議道。
“哦?”尉遲敬德聽完後眼睛一亮,對哇,這些年行軍打仗全部依賴李世民,李世民指哪自己就會打哪,從來沒有考慮過決策的問題,想不到此刻這小子竟然能考慮到這方面?
突厥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兩兄弟的矛盾,尉遲敬德怎麽可能不知道,所以尉遲敬德沒有猶豫,當下伏在李世民耳邊說道。
“試分化之!”尉遲敬德就說了這四個字,李世民眼睛陡然一亮,好計策!
像李世民這種聰明人,根本不需要尉遲敬德繼續說下去,僅給一個方向就好了,先前李世民一心想着怎麽樣和颉利個人糾纏,卻沒有考慮到這個方面,尉遲敬德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李世民豁然開朗起來。
“突利老弟,汝爲何遲遲不語?”李世民的一句話,讓颉利微微一愣,他和自己的弟弟突利的矛盾素來已久,颉利是個生性非常多疑的人,此刻李世民這句話無異于讓颉利本來就疑惑的心更加疑惑起來,心中隐隐約約的開始擔憂,若是自己的弟弟真的和李世民有勾結,此刻兩人聯手,這後果不堪設想!
“當日我們之間的盟約爾這麽快便忘卻了麽?”李世民說的話似是而非,模模糊糊。
李世民就是要這種效果,放出這樣的煙霧彈來迷惑你們!
縱然此條建議是許子陵提出來的,可是許子陵此刻也是對李世民佩服到了極點,許子陵看到颉利擔憂的眼神,在看看馬背上十分自信的李世民,此刻,主動權已經變了!
一百個騎兵,面對敵方一萬騎兵竟然會掌有主動權?許子陵看呆了!
許子陵自信即便自己擁有後世許多生存,格鬥,戰略的思想,在李世民面前也是落了下乘。這種場合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魄力,多強的自信,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啊!
此刻的李世民臉上仍就一股強強的自信,一種運籌帷幄的臉色,一種渾厚的帝王氣勢!
李世民感覺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又是一個手勢,身後的百餘名騎兵跟着李世民,緩緩的向前行進着。
滴滴的細雨讓五隴阪上空煙霧缭繞,此刻這百餘名騎兵像是勾魂的小鬼,緩緩的朝着五隴阪的溝壑騎去。
颉利可汗此刻真的是慌了,剛剛李世民那句話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和突利有勾結,不然爲何突利此刻一句話都沒有辯解?
突利也是十分納悶,娘的,老子什麽時候和你定過盟約?就在突利準備開口反駁的時候,李世民竟然帶着這百名騎兵朝着自己過來了,唐軍生性狡詐,莫不是此刻有陰謀?所以突利本來準備反駁的話此刻硬生生的閉上了,被這股死氣沉沉的氣勢給逼的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五隴阪的溝壑積水很淺,馬匹一躍便能過去,眼看着李世民這百餘騎兵就要越過溝壑,颉利再也忍不住了,連忙開口說道:“秦王不必過溝,某此次來也僅是重申盟約罷了!”颉利說完後帶着軍隊微微朝後退去。
本來紛紛的細雨此刻竟漸漸的大了起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縱然兩軍離得不遠,此刻也是看不見對方的人影。
颉利立刻下令原地駐紮,李世民也帶領着百餘騎兵毫發無傷的返回了豳州城。
李元吉看到毫發無傷的李世民和身後百餘名騎兵,心中十分驚訝和失望,可是現在李世民已經在城下,自己是斷然不能不開城門。
城門大開,李元吉親自策馬迎接,留在豳州城内的杜如晦也是策馬出城迎接李世民,眼中擔憂之色一覽無餘。
“二哥,如何?是否已然将突厥賊子退兵?”李元吉第一句話竟然不是關心将士們的安慰,而是問了這樣一句帶有諷刺的話語,一百士兵讓人家一萬士兵退兵?許子陵聽到李元吉的話後,心中十分鄙視和不屑。
李元吉仿佛也是看到李世民身後許子陵的反應,眼睛陰沉沉的盯着許子陵!
許子陵感受到了李元吉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愣,老子這是怎麽了?爲何會露出不屑的眼神來?而且竟然被李元吉看個正着?看來今天這梁子是結下了,許子陵可不認爲李元吉會善罷甘休,自己在人家眼中不過是蝼蟻一般吧,人家若是想幹掉自己那是分分鍾的事。
此刻許子陵心中才真正感到了一絲不安,那一抹怨毒不帶一絲生機的眼神在許子陵心中久久不能散去,許子陵不怕死,可是若是被這傻逼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弄死了豈不是很窩囊?許子陵可不要做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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