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吃談談,一直吃了一個多時辰,一家人其樂融融,等楊勇出宮時早已是滿天星鬥,楊堅特意派了四名宮女打着燈籠送楊勇回東宮,這四名宮女都是楊堅身邊的女官,勉強夠得上中人之姿,讓楊勇看的都不禁爲父皇叫屈。
回到東宮時,元清兒和杏兒兩人正睜着大眼不支的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桌上還擺着三兩個小菜,見到楊勇回來,杏兒拍了拍手:“好了,殿下終于回來了,小姐,我不陪你了。”說完,杏兒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元清兒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杏兒揮了揮手:“沒用的丫頭,就知道睡覺,去吧。”
杏兒小聲嘟嚷了一句,向楊勇行了一禮才退了出去,元清兒雖然已經嫁給楊勇三年,此時隻有十七歲,隻是臉上的稚氣早去,東宮除去侍衛外,也有一百多名下人都是歸元清兒管理,已經養成了雍容華貴的氣度。
此時元清兒一身單薄的涼衣,胸前鼓鼓湧起,已有幾分少婦的風韻,楊勇輕輕的刮了一下元清兒的鼻子:“這麽晚了,就不用等我了,以後早點休息。”
“那怎麽可以,殿下一心操心國事,臣妾自然要爲殿下做好份内之事。”元清兒臉上露出數分嬌癡的模樣:“對了,這菜可能壞了,妾身再爲殿下炒兩個小菜。”
楊勇心中湧起一股柔情,連忙将元清兒拉住,輕撫了一元清兒的頭發:“不用了,我在父皇那裏已經用過飯。”
元清兒“哦”了一聲,頓時不動。
“清兒,嫁給我,你會不會感到太累?”皇帝提倡節儉,太子自然也要以身作則,東宮明明有上百下人,元清兒有時還有爲楊勇縫衣做飯。
“不會,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作太子妃還嫁不了,臣妾怎會嫌累。”元清兒感到一絲不安:“殿下,今日爲何如此說,是不是殿下又看上誰了?”
楊勇用手指彈了一下元清兒的腦門:“胡說八道什麽,什麽叫又看上誰,難道我以前看上過别人嗎?”
“沒有嗎,那你身邊的雲媚兒是怎麽回事?”
楊勇才恍然大悟,原來元清兒吃醋了,随着雲媚兒漸漸長大,出落的越來越秀麗,誰都知道楊勇不可能将雲媚兒嫁給别人,加上元清兒出入宮中頻繁,與獨孤氏婆媳兩人恐怕沒少交流,元清兒自然會感到威脅。
楊勇聽得打了一個哈哈,将話題轉移:“對了,清兒,再過數天我就要出京一場,即是爲農學院搜集各地的資料,也是奉旨巡視各地。”
元清兒一驚,果然不再糾纏雲媚兒之事:“殿下要出京,出京多久,去哪裏?”
楊勇含糊的道:“可能幾個月吧,至于去哪裏,洛陽,荊州兩地一定要去,其它暫時還未定下來,等出了京再說。”
“那臣妾可以一起去嗎?”元清兒臉上全是希冀之色。
楊勇堅決的搖頭:“不行,你必須留在京中,多陪陪母後,何況你身子骨弱,不可以長途跋涉。”
元清兒從小到大還沒有出過京城,自然難免向往外面的世界,明知不太可能還是忍不住提出來,聽到楊勇拒絕,臉色一黯:“那你帶杏兒去吧,一路也可由她照顧你。”
“這不好吧,杏兒可是你的貼身丫環,和你從來沒有分開過,驟然離開數月,你肯定會不便。”楊勇其實更想帶在身邊的是雲媚兒,倒不是因爲雲媚兒的姿色更勝一籌,杏兒其實也長的不差,隻是這個丫頭卻有幾分潑辣,楊勇自然希望帶更加溫柔可人的雲媚兒在身邊。
何況杏兒在自己身邊,倒象是妻子的一雙眼睛,楊勇還想着路上是否有什麽豔遇,将杏兒帶在身邊,什麽豔遇根本就不用想了。
“沒什麽不便,除了杏兒,臣妾身邊又不是沒有丫頭,以前沒有分開過,總有分開的時候,再說有杏兒在殿下身邊,臣妾才能放心。”元清兒淡淡的道。
“好吧。”剛剛元清兒還爲雲媚兒之事吃醋,楊勇現在可不會蠢得提出來。
數天之後,楊勇已經得到皇帝的正式旨意,太子奉命巡視各地,朝中衆臣忍不住嘀咕,不過皇帝現在春秋正盛,也沒有人敢打着太子出京,京中不穩的旗号反對,至多是幾名禦史上書太子出巡,恐費糜國庫,要求皇上收回成命。
隻是楊勇隻帶數百人護衛,算得上是輕車簡從,出京的理由又正當,國庫并不至于節儉到如此地步,楊勇在朝堂上随口駁了幾句,此事就此定了下來。
大興城外,元清兒強忍歡笑的看着楊勇,今天是楊勇成爲太子之後的第一次出京,免不了有許多官員親自相送,楊勇左推右推,此時城外依然還有數十名前來送行的官員,衆目睽睽之下,元清兒心中雖然不舍,卻不好表露出什麽情緒。
這些天,楊勇已處理好了京城之事,農學院正式上了軌道,那些給牛穿過鼻子的農民欣喜的發現自家的牛鼻子被穿之後,毫無影響,唯一有影響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喚,使用牛耕地時,前頭再也不用一人牽牛,隻要手裏的缰繩一抖動耕牛就會乖乖聽令。
東宮的官員也找到給牛穿鼻子的出處,這一找不禁吓了一大跳,原來早在春秋時就有給耕牛穿鼻子的記載,給耕牛穿鼻子也成爲農學院的第一項成果在關中地區開始推廣,算是爲農學院取了一個好頭。
“清兒,我出了京,你若覺得孤單,就多進宮陪陪母後,還有可以多與安平公主來往,多保重身體。”
“嗯,你也要保重,路上小心。”元清兒低聲的道:“若是路上實在忍不住,就把杏兒收房吧。”
“啥?”楊勇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有獨孤氏在前面作出榜樣,前幾天還跟自己吃酸撚醋,這是元清兒說出來的話嗎。
元清兒臉上一紅,神色有點哀怨:“妾身至今未有孩子,皇後已經多次向我詢問過了,杏兒如果懷孕,也可以讓皇上和皇後安心。”
楊勇刹時間明白了元清兒的意思,如今他們已結婚三年,獨孤氏早就想抱孫子了,元清兒遲遲沒有懷孕,雖然楊勇認爲彼此年齡還小,并不在意,但元清兒肯定會承受諸多壓力。
這個年月,沒有孩子百分百是女子之事,這可是寫進七出之條,尤其是楊廣成婚後,元清兒的壓力更大,若是讓晉王妃先生下嫡孫,元清兒更要左右爲難。
獨孤氏雖然不喜歡男人讨小老婆,但若是太子妃不能生育,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太子無後,真等到晉王妃生下孩子,恐怕獨孤氏就會親自爲太子挑選側妃了,與其等到如此,還不如讓楊勇将杏兒收房,畢竟杏兒一直是元清兒身邊之人。
楊勇臉上有點尴尬,心中卻隐約有種歡喜,作爲一個正常男人,身邊經常美女環繞,又如何會不心動,尤其元清兒體質嬌弱,經常不能滿足他的要求,這種需求就更加強烈,不然當初在營州也不會受不了馮小憐的誘惑,和馮小憐颠鸾倒鳳,胡作非爲了一番。
這幾年楊勇忍得頗爲辛苦,一方面是怕元清兒傷心,一方面是不想讓獨孤氏反感,如今得到元清兒的鼓勵,楊勇心中頓時蠢蠢欲動,隻是在元清兒面前自然不便表現的太明顯,嘴不應心的道:“清兒,這不太好吧。”
元清兒白了楊勇一眼,卻不答話,楊勇知道她說出此話,心中肯定充滿委屈,自己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連忙随手在路旁折下一段柳技,交到元清兒:“清兒,我走了,多保重!”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看着手上的柳枝,元清兒倒一時忘了應當是自己折柳給楊勇,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來,楊勇朝四周看了一眼,許多官員都是臉色帶笑,津津有味的看戲,看到楊勇的目光掃了過來才趕緊扭頭,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現在已是七月,天氣炎熱,再等下去今天就不用趕路了,楊勇隻得一狠心,跨上馬背,赤影咴律律的一聲大叫,在主人還沒催促時已邁開大步。
數百名護衛将楊勇夾在中間,一簇煙塵激起,數百匹馬放開腳步,跋剌跋剌的前進。元清兒隻能看着楊勇在馬上漸行漸遠,刹時間眼睛已經迷糊,已經看不清楊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