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萬歲帶着一隊親兵脫離大隊,向山上急馳而去,不一會就消失在濃密的樹林中,過了半響,史萬歲的一名親兵從山上飛快跑了下來,玄龍軍上下都大吃一驚,難道史萬歲這麽快就陷入了危險中,隻能派人求援。
羅藝,史濤等人已是躍躍欲試:“大将軍,請允許卑職前往接應。”
外圍李诠、杜明達、達奚洪、張行之、屈突通等人都巋然不動,王述卻是輕蔑的掃了兩人一眼。他們都是久上戰陣,自然不會象羅藝這樣的毛頭小子急燥一樣。
楊天瞪了他們一眼:“稍安務燥,等人來了再說。”
史萬歲的親兵直接急馳到楊天身邊才勒住了馬,剛一停下,連忙道:“回大将,史将軍遣小人回報,山上是自己人。”
自己人?衆人都是大訝,這比發現敵人還難予置信,會有哪支部隊會躲到山上去。
“嗯,可知是哪支隊伍,有多少人?”
親兵搖了搖頭:“回大将軍,目前還不清楚,史将軍怕大将軍等的着急,還先讓小人傳令。”
“好,那你下去吧。”
看着史萬歲的那名親兵下去,衆人雖然都是滿腹凝慮,也隻得等史萬歲回來再說。好在這次并沒有讓衆人等太久,史萬歲一行人已出現在山口,除了史萬歲本身所帶的親兵外,還有上百名衣衫褴縷者,這哪是軍隊,分别更象一群難民。
等那些人走近一點,衆人才看清,這一百多人雖然衣衫破爛,但穿的還真是大周的軍服,有幾人還有盔甲,手上也都有武器。
楊天催馬上前,正要向史萬歲詢問,從那群難民中走出了一個中年人,問道:“是普六茹賢侄麽?”
楊天仔細的看了看那名中年人,自己并不認識,不由皺起了眉頭,楊天身後的親兵見那人如此稱呼自己的主帥,很不高興,鄭雄撥出手中的長劍,喝道:“大膽,這是皇上親封的前線行軍總管,博平候骠騎大将軍,還不見禮。”
骠騎大将軍雖然也算高官,但各州各府的長官許多都在楊天的官制之上,爲了讓楊天有權調動前線兵馬,天元皇帝臨時授予了楊天前線行軍總管之職。
李崇吓了一大跳,原以爲楊天隻是一個骠騎大将軍,他的官職還在楊天之上,他和楊堅同輩,叫一聲賢侄也無妨,如今楊天被封爲前線行軍總管,等于是見官大一級,成了李崇的上司,李崇隻好一抱拳:“平高郡郡守李崇見過總管。”
楊天在京城和李崇曾見過數面,那時李崇面色威嚴,和現在一臉的狼狽毫無相似之處,也難怪認不出來,楊天仔細看了看,連忙跳下了馬:“原來真是李叔,李叔還活着,真是天大的喜訊。”任誰都以爲平高郡丢了,作爲郡守的李崇當然死了。
李崇連忙搖手:“軍中上下尊卑有别,當不得總管如此稱呼。”他是待罪之身,知道楊天是行軍總管之後,哪還敢在楊天面前托大。
楊天沒有再客氣,直接稱呼他爲李将軍,開始詢問起李崇爲什麽會在山中,原來李崇從平高郡逃了出來後,突厥人對他們這隊逃兵緊追不舍,沖出來數百人,陸續減員到百餘人,慌亂之下隻好躲到山中,這才逃過了突厥人的追殺。
李家祖上是漢騎都尉李陵之後,從西魏開始,李家就以平高郡爲宗族之地,李穆和李賢都是出生于平高郡,除了長安,平高郡還生活着大多數李氏族人,如今平高郡失陷,裏面的李氏族人死傷殆盡,雖然有李穆的關系,李崇回到朝庭不一定會獲罪,但李崇卻沒有臉面回長安見叔叔,隻好和部下在山中守着,如果等到朝庭大軍過來,他可以幫助大軍反攻平高郡,也可以将功贖罪。
他們已經躲在山中五天了,今天見到大周的旗幟過來,連忙在山中主動搖晃旗幟,才會被玄龍軍發現,李崇将情況大緻說完,滿懷希望的問道:“總管,朝庭派出了多少兵馬,何人統領,什麽時候出兵收複平高郡?”
衆人面面相觑,收複平高郡?這二千人如果去進攻四萬突厥大軍把守的堅城,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就是平原遇到,也隻得退避三舍。
鄭雄在旁邊回答:“我家大人即爲此次抵禦突厥人的統領。”
雖然楊天被任命爲行軍總管,但大周的軍制總管可以不是一路,有時候可以連續任命十幾路,甚至數十路,行軍總管隻是爲了打仗時節制轄下的州郡而已,李崇還開始以爲楊天隻是其中的一路,聽到楊天即爲總統領時,心中湧起一股荒謬的感覺,他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哪統領所轄多少兵馬?”
楊天朝後面一指:“本将的兵馬都在此處了,李将軍,你們在山上也辛苦了,先下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說。”
看着眼前的二千兵馬,李崇由希望變成了失望,他坐擁堅城,有四千兵馬尚且守不住,更不要說拿二千人與突厥人交戰,就是突厥人願意放棄城牆的優勢雙方也沒法比。
李崇身後的一百多人全是李氏族人,他們迫切希望能将平高郡收回,盡管知道他們的家人或許都不在了,但還是存有一點幻想,如今得知楊天隻有二千人時,這點幻想頓時破滅了,雖然他們在山中呆了五六天,全靠野果和打點獵物充饑,早已餓壞了,聽到有東西吃時,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反而許多人嗚咽着哭了起來,整個隊伍頓時彌漫着一股悲傷。
“好了,李将軍,把你的隊伍帶下去,你們吃完之後,馬上就要出發。”
“是。”盡管李崇比那些士兵還要失望,還是服從了楊天的命令。
“大将軍,突厥太強,我軍還是後撤爲好。”李诠謹慎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楊天想了想,道:“不管突厥人打什麽主意,我們至少要和對方接觸才行,傳我命令,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