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打量着自己的對手,鄭雄是一個很撲實的漢子,若他手裏拿着的不是一把長刀,而是一把鋤頭,任誰也會把他看成是一個精壯的的農民,羅藝卻不敢小瞧他,羅藝和楊石比試過,楊石在他手上至少能走數十招,卻被軍中一名什長輕易擊敗,何況眼前的鄭雄已是一名隊主。
鄭雄也在打量着自己的對手,軍中都以刀爲主,眼前的這個青年卻是手拿一杆長槍,一寸長,一寸強,在寬闊的平台上,無疑是長兵器占便宜,不過,隻要讓人近身,長槍就會變成讓人縮手縮腳。
羅藝手一抖,槍尖一陣顫動,挽起數朵槍花,虛虛實實的向鄭雄攢去,長槍利功不利守,羅藝自然不會浪費機會。
鄭雄的眼睛騰的圓睜,有豐富戰場經驗的他不會輕易小看任何對手,因爲在沙場中如果你犯錯誤就可能導緻身亡。
“啪。”鄭雄在眼花缭亂的槍影中準确找到了槍尖,将羅藝的長槍抵住,然後發出吱溜的聲音,鄭雄的刀順着槍杆向羅藝滑去。
羅藝一槍無功,退後一步,将長槍抽出,如毒蛇般的從另一個角度向鄭雄刺去,鄭雄隻感手一松,手上的長刀沒有借力,一陣輕飄飄的感覺傳來,長刀已空,連忙停止前進,反手一刀,剛好将羅藝的長槍擋住。
羅藝的長槍如毒蛇般在鄭雄面前翻飛,攢、刺、掃、點、在鄭雄身前蕩起一條條槍影,台下的軍士目不暇接,死盯着羅藝,不停的發出轟天價般的叫好聲。
鄭雄的實力在玄龍軍至少排名前十,羅藝一個如此俊秀的娃娃,衆人本以爲鄭雄很輕易就能擊敗他,沒想到現在大占上風的反而是羅藝,對于羅藝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衆人反而爲他喝起彩來。
鄭雄緊守自己的門戶,将羅藝剌來的槍尖全部擋住,雙方兵器相交,場中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音,他竭力想搶前數步,逼近羅藝,隻是羅藝的槍勢一展開,根本就沒有他前進的機會,隻能勉強讓自己不後退。
史萬歲面上全是驚訝之色,他剛才雖然反駁王述,其實也巴不得楊天派的人盡數敗北,看到鄭雄對上羅藝時,史萬歲心中隐有幾分高興,卻沒想到鄭雄也會屈居下風。
楊天看得不住點頭,玄龍軍不虧是各軍中的精銳選撥而成,無論是什長還是隊主,都是武藝高強之輩,難怪宇文憲能仗着這支軍隊屢戰屢勝,有了這支強軍,隻要将領不是太草包,恐怕要打敗仗也不容易,想到這支軍隊如今已成自己的部下,楊天心中已經笑開了花。
若說楊天昨天對楊淼的失敗還有點生氣,今天楊石失敗時他卻隻有高興,就是最後羅藝,史濤等人一個都不留,楊天也不會生氣,他們敗得越快,這正說明玄龍軍的實力越強大。
啪啪,又是數聲相交,鄭雄終于沒有守住自己的腳步,他噔噔的連退數步,頓時門戶大開,鄭雄穩了一下神,一股淩厲的風聲從他左側襲來,鄭雄想也不想,一刀向左側格去,木制的刀身發出劃破空氣的絲絲聲音,卻沒有預料中的兵器相交聲傳來,鄭雄的刀身劃了一個空。
鄭雄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被騙,正要收回長刀,隻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左側傾去,聽到一聲凄厲的槍聲從他右側傳來,鄭雄苦笑一聲,知道自己來不及格擋,身體幹脆向前一跌,将羅藝的這一槍躲過,隻是等鄭雄再想起身時,羅藝的槍尖已停在鄭雄的咽喉處。
“羅藝勝!”
羅藝将長槍收起,望着眼前這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年,鄭雄刹那間有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事實上他才二十七歲,鄭雄忍不住心中泛起一股酸意,看來自己隻有做隊主的命。
接下來的比賽,則稍爲平淡,因爲都是軍中同僚比武,多數人知根知底,許多場比賽隻用數個回合就分出了勝負,甚至有數場比賽,李綱隻是一宣布比賽雙方的名字,就有人棄權,擂台比武雖然使用的都是木制兵器,但比武時常有軍士收勢不及,也有可能受傷,昨天的比武已有上百人受到輕重不一的傷勢,雙方差距太大的話,軍士并不願上台丢醜,受傷。
“下一組,達奚洪,曾狗兒。”
李綱一念出達奚洪的名字,台下的軍士頓時哄然:“達奚!達奚!”呼叫不停。
楊天不由朝李诠望去:“這個達奚洪是何等人,爲何軍士會如此熱烈?”
李诠連忙欠了一下身:“大将軍,達奚洪是樂安公達奚長儒之子,現在軍中任隊主之職,軍士們敬重的不隻是達奚洪,還有達奚這個姓氏,玄龍軍前任骠騎大将軍就是達奚震。”
達奚震的父親達奚武曾位上柱國,深得武帝寵信,也和齊王相交密切,可以想象,達奚一門在齊王死後,必定受到牽累,才會調出玄龍軍。
李綱生怕楊天對達奚洪有什麽誤會,連忙補了一句道:“大将軍,達奚洪和達奚武并無關系。”
楊天點了點頭,達奚洪隻憑一個姓氏就能在玄龍軍中受到愛戴,可見達奚震在玄龍軍時深得軍心,如果達奚洪真的和達奚震有什麽關系,不管有什麽本事,無論是爲了避嫌,還是爲消除達奚震在玄龍軍留下的烙印,楊天都不可能提撥他。
說話間,台上的比武已經開始,達奚洪年齡大概在二十三四歲左右,濃眉大眼,手中長刀發出呼呼的風聲,數下就将他的對手曾狗兒逼得連連後退。
“嘿。”達奚洪吐氣開聲,再次一刀向曾狗兒劈去,曾狗兒舉刀一格,手中的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大吃一驚,眼看對手的刀向他腦袋砍來,躲避已來不及,隻好認命的将眼睛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