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樹難,下樹也不容易,野豬死後,這些貴族公子,小姐在護衛們的幫助下才慢慢的下了樹,楊天沒有管這些人下樹的事,他蹲下來一一察看剛才和野豬搏鬥時倒在樹叢裏的幾名護衛。
有兩名護衛已經是沒救了,他們身上被野豬的獠牙戳了數個大洞,血已經放幹,楊天強忍着惡心,檢查第三名護衛時,發現這個護衛隻是腳上被野豬的長牙戳穿,他的傷口已被自己包紮了一下,止住了血,人雖然昏迷過去,卻還在呼吸。
“給他做一個擔架。”楊天對緊跟着自己身邊的四名護衛道。
那四名護衛發了呆,還是爲首的姚護衛問道:“少爺,什麽是擔架?”
楊天愣了一下,敢情這個時候上戰場連擔架都沒有,其實想一想就可以明白,冷兵器作戰都是面對面的撕殺,那有用擔架的餘地,真有人放下兵器去擡傷員,馬上就面臨被敵人砍死的命運。
楊天依照後世擔架的模樣比劃了一下,讓護衛去砍下兩手臂粗細的木棍,中間用樹枝鋪好,再用腰帶紮緊,就權當擔架使用。
隻是腰帶卻不夠,楊天的四名護衛都是短打扮,腰帶不長,楊天的眼睛轉了數下,見宇文提,宇文實他們都是穿着寬大的衣服,身上的腰帶綁了兩圈還有一段多餘。
楊天暗付,真不知這些人穿着如此寬大的衣服跑到森林中是不是白癡,不過,如今卻正好用得到,他走到宇文實和宇文提跟前,喝道:“把你們的衣服脫了。”
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着看着楊天,不知他要幹什麽,尉遲繁熾更是紅臉着輕啐了一聲,暗罵這個小孩不知羞。
他們傻愣着,楊天卻等得不耐煩:“快點,脫衣服還要人幫忙不成?”
宇文實結結巴巴的道:“睍……睍地伐兄弟,你要……要我們脫衣服幹嗎?”
宇文實一開口,衆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宇文提更是道:“好啊,八弟,原來你和他認識,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一點禮貌也不懂?”
楊天不理會宇文提,向宇文實回道:“廢話,當然是救人,你脫不脫?不脫我叫護衛來幫忙了。”
此刻那些王孫公子雖然有近五人,完好的護衛隻有四人,又互不統屬,楊天殺了野豬,等于救了大家一命,若是楊天真命護衛上來脫他們衣服,恐怕也沒有人能反抗得了。
宇文實一咬牙,将外衣脫了下來,放到楊天手中,楊天又走向宇文提,宇文提跳了起來:“你是誰,膽敢對我無禮,我偏不脫。”
“姚護衛,給紀國公大人脫衣。”
“是,少爺。”
姚護衛拿着刀逼了上來,楊天冷冷的道:“自己脫,我隻要外衣,否則我讓護衛将你剝個精光。”
宇文提臉上一片憤恨之色,有點肥胖的臉上連連抽動,看到楊天的護衛越來越近,真怕被剝光了,隻得咬了咬牙,将外衣脫下。
看到楊天的目光掃了過來,尉遲繁熾尖叫一聲:“我不脫,你殺了我也不脫。”
楊天沒有理她,目光掃向另一棵樹上下來的幾個貴族公子,那幾人見宇文實和宇文提都乖乖把外衣脫了,知道現在得罪不起眼前的這個小孩,心裏雖然不停的在咒罵,臉上卻堆起了笑容,将外衣脫了下來,遞給楊天。
楊天收集好了五件外衣,又将上面的絲帶解下,衣服都是上好的絲綢做成,又寬又大,這些貴族子弟的絲帶也都差不多,每一根都有六七米長,用來做兩幅擔架綽綽有餘。
有了衣服和絲帶就不需要樹枝了,楊天又讓幾名沒有做傷的護衛也學自己的護衛一樣,做一幅擔架,這幅擔架是用來擡以前受傷的那名護衛。
有了材料,花了不到一刻鍾,兩副擔架就已做好,楊天命人将兩名傷員擡到擔架上,在場之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楊天讓他們脫衣服是做這個用處。
楊天的四名護衛看着自家的少爺都是一片敬仰,而其他四名護衛看着楊天目光也是充滿感激,畢竟這兩名傷員和楊天無關,如果不是楊天想出這個辦法,這兩個傷員根本沒法走出森林,現在離天黑不過一個時辰,如果讓兩名傷勢如此之重的人呆在林中一夜,明天很有可能就沒命了。
尉遲繁熾剛才在楊天命令他們脫衣服時,沒少胡思亂想,此刻才知道錯怪了楊天,不過,以她千金小姐的脾氣,也不會和楊天道歉。
宇文提小心嘀咕了一聲:“不就是幾個下人嗎,還要用我的衣服給他們墊背,算他們祖墳上冒青煙。”
宇文提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氣氛不對,他擡眼一看,宇文實一幅羞欲與他爲伍的模樣,其他公子哥也是一幅鄙視他的面容,尉遲芝蘭看他的臉色也不太好,護衛們更是滿臉怒容的盯着他。
宇文提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犯了衆怒,若不是護衛冒死與野豬相抗,恐怕在場的公子哥沒幾個能完好無損,他連忙結結巴巴的補救:“我……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見沒有人理他,宇文提又有幾分懊惱,幹嗎要道歉?
兩名死了的護衛用砍下來的樹枝遮蓋了起來,因爲沒有工具挖坑,他們的後事隻有等明天再來處理。
遮蓋好同伴屍體的四名護衛将兩幅擔架擡了起來,楊天揮了揮手,語氣有些傷感的道:“咱們走吧。”
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在楊天眼前消失,盡管不是楊天的原因,楊天還是覺得心口發悶,隻是回想起剛才所做的事,楊天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什麽時候自己變得如此勇敢,而且第一次看到死人,除了有點作嘔外,自己竟然敢檢查他們是不是還有氣。
五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加上兩個女子,四名護衛,兩個傷者,還有楊天五人,開始在樹林中向外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