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丫頭,發作起來的脾氣竟然如此激烈,一點也不給别人,也不給自己緩沖的機會,但從另一方面講,可能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愛與恨才會那麽徹底、執着和純粹吧!
認識小夏好多年了,從來沒見她那麽生氣和絕望過,竟然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吓得他們三個之中沒有人敢靠近她。本想在她冷靜下來後再和她談談,可她竟然如此決絕,連夜跑得無影無蹤,走時連換洗的衣服也沒有帶,隻帶着随身的背包,大概錢包、身份證和提款卡在裏面,可這些肯定不能讓她維持很久。
她還帶走了包大同爲她畫的五行禁法符咒。
得知這一情況,他就明白她短時間内不會回來,甚至想永遠離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小夏了,開始時她可能會覺得被自己最心愛的人輕視和戲弄,會感到羞辱和痛苦,可當她冷靜下來,以她那種善良、純真的個性一定會原諒阮瞻所做的一切,但她還是不會回來,很可能會隐藏得更深。他曾經嘲笑她是一隻小駝鳥,遇到害怕和不能面對的事就會一直躲起來,現在看來,他沒有說錯,她真的躲起不見人了。
她的消失,讓他們三個人找翻了天。先是到事務所裏,結果潘主任大發雷霆,把小夏偷放到潘主任桌上的辭職信硬塞給萬裏,告訴他:叫那個丫頭給我回來,她的辭職我不接受!有什麽當面說,寫這麽幾個字算什麽,我這麽培養她,哪有那麽不負責,說走就走的!讓她馬上給我乖乖回來!
潘主任的這番話讓萬裏知道,他老人家是真的疼愛這個馬馬虎虎、大而化之的晚輩,不僅是因爲她是自己的學生才偏袒她!
因爲從事務所這方面得不到小夏的信息,他又假裝出差,去了一趟她的家。小夏的父母很熱情的接待了他,還托付他照顧他們這個常年在外的女兒,小夏的媽媽還總是偷眼看他,好像丈母娘相女婿似的。但他心裏哪裏高興得起來,好在不露痕迹的打聽到小夏曾經打過電話回來,知道她目前還算安全健康,好歹放下了一點心。
他不能和小夏的父母說起她失蹤的事,因爲他明白她極愛家人,肯定不願意讓家人卷進這件事裏來,所以現在她雖然不在他身邊,但他還是細心的爲她保守了秘密。
她可能去的地方,可能出現的場合,他們都找過了,也打聽過了,可一點線索也找不到。到此,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因爲小夏雖然馬虎,可畢竟是個聰明的人,如果她想躲起來,他們是找不到他的。
隻是阮瞻不肯放棄,不肯安心等待,因爲他沒有時間了,離他的逢三之難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他想要在死之前見到她、看着她、讓她不再生他的氣。所以他瘋了一樣的尋找,整間店都丢給了包大同,頻繁使用時空扭曲術和心靈感應,根本不顧及身體,整個人都憔悴了。
世界上的事都是這樣,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傷人最深。小夏和阮瞻就是太愛對方,所以才會無意中彼此傷害。阮瞻傷了小夏的心,而小夏的離開就快要了阮瞻的命了。
有時他想,阮瞻的逢三之難會不會就是因爲感情的事呢?這是有可能的,有多少英雄好漢都死在‘情’之一字上,何況阮瞻這個關閉着心門,卻突然被小夏魯莽地撞開的普通人?!他本來就是個不會輕易愛,但愛了就無法收回的人!
“阿瞻,她有意隔絕和你的心靈感應,你這樣拼命用法力也沒有用!”萬裏無奈地說,“你這樣,就算她回來,你也挂了!到時候,她會傷心死的。”
阮瞻聽到萬裏的話,心裏一顫,睜開了眼睛,但是沒有說話。萬裏不會明白,每天夜裏,他都能感應到小夏的心,雖然不能判斷出她在哪裏,但是他知道,她在想念他。一想到她獨自一個人呆在不知哪裏的小旅店中,他的心痛得都扭了起來。不知道她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哭?
這全是他的錯!爲什麽在洪清鎮的時候沒有抗拒和壓制自己的感情呢?錯了這一步,然後又用錯誤的方法去糾正,鬧到現在無法收拾的局面。假如恨他,他可以離開。他不是要和她在一起,甚至可以忍耐着不見她,隻要知道她平安快樂,他就沒什麽遺憾。現在她一個人走了,讓他如何能放心?!
昨夜,他感應出她的恐懼,這讓他心急如焚,拼着要吐血的危險,一直試圖跟蹤着這感應尋找到她的方位,可是還是徒勞,因爲她拒絕呼應他。雖然後來她平安了,可卻不能讓他安心。
“必需盡快找到她!她一個單身女子,太危險了。”阮瞻扶着牆壁站起來。
萬裏看着他,‘嗯’了一聲。其實這句話,他們每天都說,已經說了一百天了,可還是沒有結果。再看看阮瞻的模樣,如果他真的闖不過他命中的死劫,他哪裏對小夏放得開手?到時候怎麽辦?人鬼情未了?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幫他們,就算搭上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或者你不追得那麽緊,她就放松戒備了。”萬裏突然靈機一動,“她一定感覺難以面對你,所以你一和她心靈感應,她就避開。可是如果你放棄這種方法呢,以她那個沒耐心的個性,很可能會松懈,到時候你再想辦法,說不定一下就能找到她的方位。”
阮瞻一愣,随即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點我沒有想到。她現在――幾乎一遇到我的呼喚就跑掉,所以我一直也感應不出她周圍的事物,當然也就找不到她的方位。”
“好歹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我們各種辦法都想過了,就差這一種。這死丫頭,多大了還鬧離家出走,這回找她回來,我要保存她一點血,這樣下回她再跑路,你的飛鳥追蹤術就用得上了,總比我們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找強得多。”萬裏說着,懷疑地看了一眼阮瞻,“不過,你忍得住不想她嗎?”
“我會強迫自己的。”
“是啊,他最會強迫自己。”萬裏想着,“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總是逼自己。哪有人活得像他那麽疲憊和掙紮的。”
…………………………
一連幾夜,小夏突然感覺不到那若有若無的思念了。而那種心靈感應一旦斷絕,她的心都要碎了。
時間果然是良藥啊,他已經放棄她了,不再尋找她!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可爲什麽心會痛得那麽厲害?難道她還奢望着他的愛嗎?真傻!他早就放棄她了,從他消除她記憶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了!
明知道這個結果,内心中還隐隐期待着什麽,看來女人都是貪心的!多麽可笑啊!
小夏躺在床上,想嘲笑自己,卻淚流滿面,心酸得連跳動的力氣都沒有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沒有關好的落地長窗無人自動,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道尺寬的縫隙。
自那天撞鬼後,他們又在那個城市呆了三天,然後又開始巡遊一樣的走到了另一個地方。而還在那個城市時,因爲換過了酒店,那個吊死鬼還真的沒有來找過她的麻煩。
照例,何富貴白天睡覺,晚上去考察‘投資項目’,而她,白天閑呆着,品味着内心的痛苦,另外幫何富貴做了些雜事,還準備了一份法律文件。
那份文件是一份關于金石鎮鐵頭山的礦山開發合同,意思是何富貴在全國和境外進行過商務考察後,就會回家鄉投資開發。至于這麽多年都沒發現有礦産的鐵頭山究竟富含什麽珍稀的礦物,何富貴依據什麽決定進行投資,對這座山又是怎麽個開發法,小夏就不知道了。
之所以當時在金石鎮時沒有簽訂合同,也沒有進行過申請、審批等一系列規定程序,一來是因爲小地方在法律法規的執行上不是很嚴格,另一方面可能因爲當時的何富貴沒有那麽多資金。可是這些日子來,小夏沒見他做什麽正經事,怎麽資金就籌集到了呢?而且就算是資金到位,他一方面并不馬上回去,另一方面卻又急着簽約,整件事情都透着古怪和不合常理。
不過,小夏對此也不怎麽感興趣,隻是隐約覺得何富貴一定在幹違法的事。她現在正在情傷之中,無力多管閑事,隻要熬過這一周,湊足一個月的工作期,然後拿薪水走人!
當然,她有可能匿名舉報一下。何富貴如果有問題,自然有政府機關來查他,用不着她來Cao心!
‘嗖’的一陣涼風吹來,讓小夏一激淩,欠起身一看,才發現落地窗開着。她有點疑惑,記得似乎是關了窗的,現在已經快十一月了,他們目前在中部地區,晚上已經冷了,怎麽可能開着窗睡呢?
想了一下,她還是打開了台燈,然後走到窗邊去。
她很小心,但是沒有提防窗外突然又湧進了一陣風,好像有人在外面推着不讓她關窗似的。她下意識的一用力,窗雖然關上了,但白色的窗紗卻被吹得揚了起來,落下時像活了一樣纏住了她的脖子。
她一驚,伸手去拉,可是窗紗的速度比她快,在她脖子上卷了兩卷,猛得向上一提,把小夏吊了起來!
窒息感立即襲來,被吊死的感受她一瞬間就體會到了,雙手拼命想擡起,卻根本做不到。耳邊,一個女人陰森的笑聲傳來,“賤貨!讓你嘗嘗我受的苦!你倒是用法術來傷我啊!”
小夏說不出話,針刺般的痛從不能呼吸的肺部傳向全身,可她能看到房間正中的吊燈上也挂着一個影子,晃晃當當的,以自己的長發勒住自己的脖子,正是那個纏她的女鬼,想不到她在沉寂了幾天後,竟然追到了這裏。隻是小夏的痛苦隻持續了幾秒鍾,她就感覺後頸上有一股極溫暖的熱線竄向了她的脖子,灼得那窗紗蓦然松開,她也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吊死鬼沒想到小夏能脫困,憤怒地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撲過來掐住小夏的脖子,可那雙幹枯的爪子才一碰到小夏的皮膚,就立即被一團黃光彈開。
小夏來不及調理自己的呼吸,舉起那張一直握在手心裏的符咒,一個火術就打了過去!她法力不足,可是那吊死鬼根本沒防備,離得又近,所以一下被火術逼到了牆角。小夏靈機一動,急忙又施出一次火術,在那個女人頭頂的牆上燃起一團微弱,但又暫時不滅的火焰,把她困在那裏!
“放開我,你這賤貨!”她叫。
“閉嘴!假如你想讓很多人闖進來,讓陽氣烤熟了你,盡管叫好了!”小夏撫了撫脖子,憤怒成功的戰勝了恐懼,“再叫我賤貨,我就潑你黑狗血。哪有你這樣的,我又沒招你,賤不賤的,還輪不到你說!”
她一番恐吓,果然讓對方安靜了些。小夏這才發現,襲擊她的那位‘好姐妹’兇是很兇,可能是因爲死得不甘,死得冤枉,不過生前一定不是個厲害角色,所以并不太難對付,以前她隻是吓破了膽而已。想想自己還真沒用,五行禁法都學了,膽量卻毫不見長。
這一次又是護身符救了她,而護身符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是因爲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把護身符纏到了睡衣的肩帶裏側,大概離心髒較遠,沒有立即感應吧!
“你爲什麽總來纏我?我欠了你的嗎?”小夏氣憤地問。
“誰讓你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對方掙了兩掙,但包大同畫的符咒看來很厲害,她沒有跑掉,還是蜷縮在角落裏。
小夏一愣,随即腦海中浮現了何富貴的臉,“你是說何富貴?我隻是替他工作,無論你和他有什麽瓜葛,與我無關。你去找他好了,他的房間在樓上的總統套房!”小夏好心的提醒。
“你以爲我不想嗎?”那‘女人’恨恨的,“他有惡煞護身,我近不得前。”
“那你就欺侮我嗎?你還真行,柿子專挑軟的捏!”小夏覺得面前的這位簡直不可理喻,氣壞了,完全忘了害怕。但話才出口,突然意識到對方話中的意思。
惡煞?那是什麽?還有,這‘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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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Chun節已過,雜事也辦完了。從明天起恢複中午左右更新。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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