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笑容隻維持了一會兒就凝固在了嘴邊,因爲有一個由三個掌心雷組成的超大藍色電火花從花池中直飛了出來,打向司馬南!
這十幾米的距離對于人類的移動而言可能還要走上個十幾二十步,可對于打出的掌心雷而言,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司馬南不愧是個道法深厚的大家,見狀沒有一點慌亂,隻是冷哼一聲,“雕蟲小技!”他也一個掌心雷打出去,“看我的掌心雷破你的掌心雷!”
兩朵美麗的藍色電火花在半空中第二次相遇,同樣發出一聲巨響,隻是因爲這一次是阮瞻先動的手,掌心雷出手得即急且快,所以爆炸的場地距離司馬南更近。
但司馬南的掌心雷有如一個重錘一樣猛砸在阮瞻的掌心雷上,像敲核桃一樣把阮瞻的掌心雷劈成了兩半,分爲兩個部分擊向了地面,瞬間就讓地面上的方磚碎裂成兩道閃電一樣的裂紋。而司馬南的掌心雷則在窒了一窒後向對面的花池襲去,不偏不倚地打中阮瞻掉落之地!
花草紛飛,整個蔥郁的花池被轟得隻剩下一堆焦土,連周邊堅硬的石頭花池壁都被炸成了小碎塊,崩散得四處都是!如果花池中有人,肯定活不成了!
隻是,司馬南打的是阮瞻落入的花池,但被徹底毀壞的卻是相隔十米外的另一座花池!
司馬南愣了一下,而後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不由得怒火攻心,感覺心裏像被貓爪子狠狠抓了一樣的火燒火燎,“轉嫁術!”他低低地吼着,“她竟然傳授給了你轉嫁術!”
“有意見嗎?”阮瞻從花池中爬了出來,雖然看來狼狽之極,但神情中卻帶着一點傲慢和戲谑,故意得意地道,“現學現賣,但願還能入你的法眼!”
和準備充分的司馬南正面對決,對他而言太吃力了,爲了達到目的,爲了把決戰導入他事先的計劃,他不得不處處兵行險着。表面看來好像兩個人正處在相持階段,實際上司馬南隻是盡力而已,而他在每一個回合都要像賭命一樣,否則一個不慎就會命喪于此!
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給司馬南來一招,一夫拼命、萬夫莫擋!
剛才司馬南那兇猛的一擊,他在被動之中根本是躲不過的,匆忙中隻好運用了阿百雅禁臨時教授的‘轉嫁術’。他曾經見關正和阿烏都用過,但他自己卻沒有正式使用過一次,此刻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結果如何他自己也無法預料。如果成功,就會避開這次緻命的襲擊,下面的戲也好唱下去;如果不成功,他肯定會直接見閻王!
所幸,他成功了,或許人在生命受到威脅之下,會激發出巨大的潛能,能做到平時做不到的事情,或者他真如阿百雅禁所說,是個道學上的天才。但無論如何,他又避開了這一劫,而且他看得出,這對司馬南打擊很大。
“她竟然教你怎麽對付我!”司馬南繼續喃喃低吼着,見阮瞻站在花池裏居高臨下地看他,胸中的怒火更熾,揮手一記火手印向阮瞻打去。
他打出的火手印又狠又急,比阮瞻打出的厲害許多,讓阮瞻無法硬接,隻得用那半生不熟的轉嫁術向左一拔,勉強轉移了傷害,但在慌忙之中也沒有判斷方向。
隻聽‘啪’的一聲響,火手印被移到湖中回廊的頂上。回廊除了地面是石制的,其它的地方全是木制,遇到這兇猛無比的火手印,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了!這火燒得離塔太近了!但願司馬南不會利用這場火來破壞他的計劃!必須要早動手才行!
阮瞻心裏迅速地盤算着。
而在司馬南的眼裏,這場大火根本沒有任何影響,此刻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除了對阮瞻這麽快就學會了轉嫁術感到非常震驚外,更多的是要忍受着妒忌與憤恨的毒牙咬噬着他心中最柔軟部分的痛楚。
阿百竟然教授阮瞻轉嫁術,可她卻從沒有教過他!
轉嫁術、水觀術、預知術――很多巫教的秘術,他都非常想學,可阿百雖然明白大道同宗的道理,但卻一直恪守着她們巫教的傳承,不肯教授給他,他隻是靠平時阿百無意間洩露的隻字片語才摸索出水觀術而已!
而阿百卻把轉嫁術傳授給了毫不相幹的阮瞻,這是爲什麽?她不再抱守着門戶之見了嗎?爲什麽是阮瞻?最難以讓他忍受的是,這明顯是爲了對抗他!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是自己對不起阿百,把她一個人囚困在那口枯井裏,任她寂寞着,幾十年了,從沒看過她一次,可是他是不得已才那麽做的,如果有選擇,他怎麽會如此對待她!多少次午夜夢回,他會夢見她溫柔憂傷的眼睛,他會覺得這是他平生做的唯一的一件錯事。他一想到有她在,就會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唾罵他也沒關系,至少有一個女人會一直愛他,不會背叛他、傷害他!
可如今這個幻夢破碎了,她竟然幫助其它人對付他!雖然他明白她決不會愛上阮瞻這個小子,但任何一絲的背叛都讓他無法忍受,隻因爲那個人是阿百!
憤怒中,他望向阮瞻。
隻見阮瞻還是站在花池上,雖然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遍布血污,但脊背卻挺直着,背後是回廊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左手伸兩指直指着他,右手已經虛空畫成了一個符。從他的角度看去,不但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敗像, 反而顯得神威凜凜,宛若戰神一般,漆黑的眼睛冷箭一樣射下他!
“輪到我了!”阮瞻說。
什麽輪到他了?司馬南因爲剛才一瞬間的分神,沒明白阮瞻是什麽意思。
阮瞻的嘴角微動了動,好像是微笑,這讓司馬南覺得大事不妙,但他又不知道哪裏出了疏漏。隻見阮瞻把那個畫好的無形符咒輕輕一甩,目标正是司馬南的身後!
一瞬間,司馬南心中一涼,明白了阮瞻的意圖。
他爲了控制那些折紙幻化的猛獸和爬蟲,雙手都在施法,因此把随身攜帶的木匣放在了地面上。而阮瞻的目标原來并不是要打擊他,而是他的木匣。木匣裏有他提前折好的許多折紙,那是他運用得最熟練的、也是他最喜歡的紙縱術道法。本來他想用這個對付阮瞻的,就算殺不了他,那些紙妖的數量也會讓阮瞻爲了對付這些而累個半死,到時他就會十拿九穩的取勝。
可這些折紙在被他施法之前,特别是沒有他的血禁的話,和普通的紙沒有區别,一般的火都可以燃着它們,更别說火手印那種帶有法力的火了。
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阮瞻連打三個掌心雷還不如他一個掌心雷的威力大是給他的假象!阮瞻的功力确實不如他,但差距決沒有那麽大,阮瞻是故意讓他的掌心雷被砸碎到地上的!因爲他竟然在三個掌心雷之間包藏了一個火手印!
那個火手印隐藏着鋒芒,秘而不發,随着被擊落的掌心雷潛入了地下,好像埋在他腳下的一顆定時Zha彈,讓他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他的掌心雷打到花池時,阮瞻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一邊,然後虛空畫符催動火手印施了出來。在他沒有時間反應的時候,兩條細細的火線就分别從剛才地面上被砸出的、宛如閃電一樣的碎裂處伸展出來,分左右兩路直襲那個裝滿‘彈藥’的木匣。
司馬南明白了阮瞻的意圖,反應神速,立即揮掌擊打木匣,心裏算計着:哪怕把木匣打飛打爛,也不能燒着它,那樣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他提前準備的寶貝!
可是他動手的時候,已經施出火手印的阮瞻也騰出手來了。他一記掌心雷直擊司馬南的後腦,一點也不猶豫,使司馬南打不得不急忙轉身以一隻手自保。
‘呯呯’兩聲響起,半空中又有兩團藍火相撞,阮瞻向後退了兩步,差點再次跌倒,但微笑卻在他臉上顯現了出來。
司馬南不用回頭,也明白他的木匣完全毀了。他雖然以一手切斷了一條火線,但因爲以另一隻手來接阮瞻的攻擊,所以兩條火線中的一條還是擊中了木匣。雖然火勢微弱,但卻足夠毀了他所有精心的準備!
“你了不起!”他咬牙切齒地說。
每次看到阮瞻,他都變得越來越強,這說明他确實天賦異禀。而且他還夠狠,敢于以命博命。但最重要的是,他雖然看來冷冷的,仿佛什麽也不放在心上,實則真正交起手來就會知道,他在實戰中非常冷靜靈活,簡直算是機變百出。
司馬南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阮瞻有多麽不好對付,但事已至此,他沒有選擇,一定要比阮瞻還狠、還強,否則他就會失敗,那樣他這一生追求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念及此,他把心一橫,突然笑了起來。
“你以爲我隻能用紙縱術對付你嗎?”他冷笑着,“老子對付你的手段還多的是,你接招吧!”說着,他忽然從身上拿出兩個金黃色的銅鈴來。每個銅鈴都有拳頭大小,也不知道他藏在身上的什麽地方,從他那身雪白的中式服裝外根本看不出來。
阮瞻謹慎地看着司馬南,渾身上下都處在備戰狀态。他明白司馬南絕對還有其它方法對付他,因此絕不敢怠慢。
從司馬南的招數上看,他更加确定他們之間一定極有淵源,因爲他所會的,司馬南全部了解,從司馬南使用這些招數的手法上看來,還真是像模像樣。但隻要如果仔細辨别,也會發現他們的手法之間有些微的差别。
他小時候不懂事,對于父親的所教所授,一直很抵觸。隻是,父親硬逼他記下了許多理論和咒語,以及日後研買的方法,所以他雖然不會用,但卻在後來的各種實戰中逐一摸索了出來。
那麽,是這個原因讓他和司馬南的法術之間有差别嗎?如果這樣推論,就有兩個結果:一,司馬南與他父親是同一門派,而他因爲沒有指導,隻是靠自己悟出來,所以手法不正宗;二,司馬南和他并不是一派,而是偷學了他父親這一派的法術,是司馬南的手法不正宗。
這不是不可能,司馬南是個道術癡,所學很雜,他不是曾經想學阿百雅禁的秘術,還學過日本的陰陽術嗎?還以中國的術法換取了日本松井家的返生術,雖然他們彼此欺騙,但最終還是被司馬南悟出了真法,讓他現在基本上處于複生的狀态中。
這些情況讓阮瞻的心中充滿疑慮,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很可能從司馬南口中得到很多關于他自己的身世和父親的秘密。
叮鈴――叮鈴――
兩聲清脆的鈴聲拉回了阮瞻的思緒。
不僅如此而已,那鈴聲雖然很輕微,但卻直刺入人的耳鼓,攝人心魄一般,讓阮瞻周身一震,感覺心髒上被人敲了一下。
“不好受吧?”司馬南輕蔑地瞄了阮瞻一眼。隻見阮瞻臉色蒼白,有點氣喘。
“小子,這叫攝魂鈴。”他得意地笑,一邊一下一下地搖着鈴,一邊一步一步向阮瞻走近,“一般的道士隻會用他來對付鬼魂,但他們卻從不明白,萬物皆有魂,隻要突破表象,什麽魂也逃脫不了!”
他不再說話,加快了搖鈴的頻率,口中默念咒語,全心對阮瞻施法。
此時的阮瞻正全身心地準備應付司馬南的兇猛攻擊,沒想到他忽然施出這種類似軟刀子的法術,猝不及防之下,立即中招!
他隻感到有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銅鈴每響一聲,那隻手就抓自己的心髒一下。那并不疼,但是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心髒就要被這清脆的鈴聲震碎了,血液也随着鈴聲的節奏流動,全身酸麻無比,根本使不上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中了司馬南的詭計,被控制住了心神,于是拼命掙紮着想擺脫這無形的束縛,但他根本擡不起手堵住耳朵,更無法畫符,腿也越來越軟,不可控制的單膝跪地。
鈴聲仍然不緊不慢地侵入他的心底,阮瞻不肯服輸,咬緊牙關想要重新站起來。他一手撐住地,一手扯住花池中間的小花木不停地嘗試,抵抗着來自自身魂魄的壓力,可是卻根本沒有效果。他不但沒有重新站起來,身子反而越伏越低,直到‘哇’地噴出一口血,從半米高的花池上直栽了下來!
司馬南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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